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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当然要来,不就是连诗嘛,没吃过虎肉,还没见过虎跑吗?情妹妹,叫你的宫人准备纸笔,做咱就做出个样子来,是不是啊,皇上?”
兰妃横眉直立,话是说与这殿中的九五之尊,可,一双眸子紧紧盯着的是那喜贵人,她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烈起来,连着沂徵都抚掌称快道:
“好!难得你们这么爱热闹,朕也参与参与,传文房四宝”
我见沂徵有命,忙命剪春去准备文房四宝,小顺子也带着公公们多置了几张桌子,半盏茶的空当,就打点的有模有样儿了。
我心下忐忑着,趁无人注意,侧身扯扯杨姐姐的衣角,低言道:“兰妃娘娘赌气,一会咱们帮帮她吧,别让娘娘出丑了”
杨姐姐没有看我,只丢下一句雾里看花终隔一层的话语:“我看用不着,姐姐今日送你一场大戏,定会比连诗还精彩”
第四章 三言两句助波澜(3)
大戏?
杨姐姐瞧我呆晕的样子,不仅不给我解惑,反而忽闪忽闪的眸子里,写足了‘茗儿乃痴笨之人’。
我一时转不过心思来,只得听着杨姐姐对身旁的初月等宫人低斥:
“你们几个不用在这伺候了,一会子都去看厚着喜贵人,她要有个好歹你们恐怕连怎么丢了性命都不明白”
“是,奴婢们记下了”
“姐姐,你太小心翼翼了”
这是要做什么?哪有那么不安全呢,沂徵在此,谁敢有所妄动。
“小心使得万年船,谁知道她有没有旁的心思啊,皇上都免了她,她还来,不是省油的灯,你别出声了,看着就好”
姐姐说罢便走去拉过兰妃,对还在与喜贵人耳语的沂徵笑言:
“皇上,臣妾拙思,喜贵人今儿是被情嫔宫中的牡/丹/香/气给引的来了,自古就有‘牡/丹花王,芍药花相’一说,您瞧,兰妃娘娘今日不也是芍药满身么,臣妾想,咱们可以‘牡/丹’,‘芍药’开题,您说呢皇上”
沂徵听着杨姐姐的提议一语不发,他做何感想我无/从/知/晓,而喜贵人却终是扭头瞧我,一脸的笑意漫然:
“嫔妾可不就是被情嫔姐姐你宫中的花香给吸引来的么,姐姐的好日子,做妹妹可不能因着自己不适就不来了呢,妹妹在这还给姐姐贺喜呢,请姐姐受妹妹这一拜”
说着,她便是起身,才站起来就‘哎呦’一声,又往沂徵怀里蹭去:
“哎呀,瞧瞧我这不争气的身/子,皇上,您看,就连嫔妾肚子里的皇子都喜欢姐姐这儿呢,都为姐姐高兴呢,今儿,他可是在嫔妾肚子里总是拳打脚踢的,特别不老实呢”
我看着喜贵人一个人的戏码,嫌恶的不禁扭过头,不愿再看她那张涂满脂粉的谄媚脸。
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何时,她喜贵人是与我这般友好了。
矫揉造作,不知廉耻,惶惶白日,她这又像什么样子,真是让人做呕。
可转念,不知从哪里涌上脑海一个疑问:怎么,杨姐姐与喜贵人,怎么这么搭对了?
正呆想着,沂徵讥笑一声,一句“玉儿的话朕听来很贴心,话与想法一致会更好!”顿时,让喜贵人安稳了很多,我不禁以丝帕敷面,偷笑了,也正巧看到兰妃挣脱了杨姐姐的牵扯,一通撒气开来:“本宫看喜贵人八成是想皇上了,真/不/要/脸,还穿的这么花/枝/招/展的,是来/抢/情妹妹的风/头吧,怎么这宫里还有你这号人,本宫也是瞎/了/眼/了,平日里怎么没/弄/死/你!”
“——”
我的笑意直愣在了脸上,难道,真是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今日的兰妃,她这是怎么了?又想要怎么样呢?
嫔妃怨恨,帝王震怒:“兰妃你放肆!”
这难道就是杨姐姐所说的好戏?
兰妃与喜贵人?
我无声,能做的,只有,静静地老实做个旁观者。
第五章 东风又作无情计(1)
“皇上——”
艳妆浓抹的兰妃蓦地悲喊长痛,随即匍匐至沂徵脚下,再不顾形象地放声高哭起来:
“皇上,臣妾实在憋得心里难受,臣妾代掌六宫这么久,自认为是尽心尽力,但是,喜贵人一直觉得臣妾虽然被皇上任命,执事后宫,但不掌凤印,终究是半个管事,所以她经常和颜嫔一起欺负臣妾,臣妾有多少委屈,都甘甘忍受着,如今,臣妾实在不想再忍下去了,皇上,您无论如何得给臣妾做主呐皇上”
兰妃的句句字字深入内心,执掌六宫,不持凤印,名不正言不顺间,这确实是个叫人计较的好因由。
“皇上,嫔妾从来没有因为兰妃娘娘不掌凤印而有意冲撞,事实上是兰妃娘娘时常挑剔嫔妾与颜嫔娘娘,皇上您哪怕不看嫔妾,也求您顾念嫔妾肚/里的皇子,能明察秋毫呐皇上”
欲要戴罪何所适,吾腹中含麒麟儿,喜贵人也有自己遮蔽风雨的好纸伞呢。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知道自己哪做错了,都怪臣妾没有教好喜贵人,把她纵容的如今在您面前都还胡说胡闹”
“不是这样子的,嫔妾冤枉!”
这一言,又一句,晶莹香睑凝水痕,梨花带雨泣之态,看的我早已分不清那是谁的眼泪谁在痛了。
争相倾轧,雾里看花,我这心里,怎么就不是烦惑未解而又复了忧愁呢。
淡淡的杨姐姐不规劝,不掺合,与面如冰霜的帝王一样,相当默契地惜言如金。
这戏,唱的可真精彩,真有趣。
“皇上,臣妾…”
“住口!情嫔,给朕收起你那该死的善心!”
为什么?
杨姐姐要我看戏,这戏,又唱的有什么意义呢?是,我安静的站在这里仔细地看着了,可,细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戏中之人呢?这是我的丹阳殿,是我在皇城的家,今儿是我的好日子啊!
你们,你们,全都在做些什么呀?
坐上的沂徵面庞上笼罩着前所未有的怒气,握着靠椅扶手的拳头攥紧地青筋暴露,一旁的图公公大汗淋漓,一声拍打扶手的“啪”声响罢,满殿主子奴才刷地跪满了一地。
“皇上,臣妾还是着人先送喜贵人回宫吧”
跪于我身畔的杨姐姐打破这又一次的可怕安静,心平气和的一句善意的话语,意外惹得喜贵人骤然失去平衡般,挂着香腮泪痕犹在,却是身已倒地。
我应声疾呼:“快传太医!”
今儿,这都是造了什么孽?
因着喜贵人的突然昏厥,沂徵起身,打横抱起喜贵人,回步往内殿急急走去,疾行中还不忘恶狠狠地补上一句:
“叫冯庆、卉荣用滚的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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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周末诗宜会正常更新,但是否能及时显示,还要看系统缓冲了。
第五章 东风又作无情计(2)
一盏茶时段后,应/召而来的,只有太医院院首冯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规矩的医官襟服,一步一停歇的喘息着进殿,因年事已高而呈现的一副病态不由得让我心生疑惑。
太医院,掌管着皇城的医事药理,人都是吃五谷,哪有不得病痛的,而皇城,都是些皇亲贵胄,这太医院作用之关键也就不言而喻了,可眼前,这人,老态滂沱,他,担得起一院之首的责任吗?
“老臣见过皇上,几位娘娘,卉太医被贵太妃叫去长宁宫请平安脉了,老臣不敢擅自惊扰太妃娘娘,所以就只身前来给皇上谢罪了”
沙哑的嗓音,只躬身致罪,礼数尚且不懂的冯太医,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引起了我的嫌恶。
“冯大人,您还是先看看喜贵人吧,其余的事儿不急在这当口上”
喜贵人还躺在榻上低声呻吟着,他还有功夫慢条斯理的说些不相干的。
我的话说完,沂徵是沉默,冯太医也无任何动作,放佛,床榻上喜贵人与腹中孩子的安危瞬时无关紧要一般,我急切的索性不再顾及帝王此刻的心情与想法,对冯太医命令道:
“冯大人你愣着做什么,本宫的话你没有听到不成!本宫命你速速诊治喜贵人!”
侧身而站的冯庆是摆明了要与我做对吗?听到我的厉声指命,仅仅低了低头,却依旧没有上前看诊喜贵人的意思,还慢吞吞的说道:
“娘娘恕罪,并非老臣年老失聪,听不到娘娘的话,老臣居于太医院数十年,由医令至今日愧为院首,也只唯圣命是瞻,请娘娘海涵”
轰轰轰!
这是什么理论?
喜贵人备受苦痛折磨,他却偏偏要等沂徵开口,难道他不知道此刻的喜贵人是身/怀/皇子之人吗?
一个差错,他几个脑袋够砍得?
是什么力量让他饶是这样都还无动于衷呢?
如此,丝毫不懂得作为医者的本分,这分明就是愚忠。
兰妃触怒了龙颜此刻仍是跪在殿外,奈何她与喜贵人的宿怨新仇,即便是在此也指望不上她什么了。
杨姐姐也故意地偏着头,煞是超脱般地置身事外。
耳畔不断地传来喜贵人的低声抽泣,听得我心里上上下下的难受非常,沂徵毫不怜惜的索性就任她闹腾了,我真纳闷,刚才是谁那么大怒气,还要两位太医滚来谨见的?
“图公公,本宫命你速去请萧太医来丹/阳殿看诊喜贵人”
无法下,我只得命图公公去请萧道衡,没有正面和他打交道,但是心下感觉他会是位救人于急迫的好太医,哪料图公公听到我的话后,支吾道:
“圣上——”
这一句征求沂徵的意见,让我的心霎时,像泄了气的绣球般,爱莫能助了,只得,也期盼沂徵:
“皇上,您倒是说句话呀,这喜贵人,这。。。”
第五章 东风又作无情计(3)
沂徵瞄了我一眼,深黑的眸子里盛满了不屑,我没来由的心悸,看那龙颜,讥笑的面色:“这什么?情嫔,朕看你就像在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笑话——
这是何意?在沂徵眼里,我几时是一个笑话,几时成了笑话了?
沂徵、沂徵,你可知道,你这一句话带给我的是什么?
原来,我竟,不过是一个笑话……
为什么……每次,都在我感到幸福和快乐时,被生生打破。每次,都在我为新生活亟待憧憬时,被无情剥夺,我看不明白,弄不清楚。深宫闱院,我就好似那一只盲头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