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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皇妃泣残红:祸乱深宫-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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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戏谑笑声更迭不已,“皇后比皇上聪慧多了。”

“不错,只要皇后放弃尊位,本王自然不会难为公主,况且公主机灵可爱,本王也喜爱不禁呢。”

我耳边,再也没有听见沂徵的只言片语。仿佛我与襄王的争执同他无关,不值得他帝王施之援手。

似过了很久,哗哗的雨声淹没着我荒凉的辞藻,“本宫愿意放弃后位,退居冷宫,烦请王爷将公主交与皇上亲自抚育。”

日夜面对,我看你如何逃避?

身上倏然滚烫了起来,大雨如注,半个时辰了吧,难得自己还能坚持到此时。

池文溪来得有些晚了,图海公公刚刚宣了旨意呢,沂徵,废我皇后名位,‘许’我前居冷宫。

“娘娘,您……” 池文溪心疼得蹲下身子,紧紧拥住我。

我在她怀中笑得苦楚酣畅,“公主保全了。我此生在无遗憾。”无边的困乏压种而来,我终于抵不过这风雨的侵蚀……

第十章 旧时王谢堂前燕

心初宫位于内廷最偏僻处,是宫中嫔妃眼中不祥之地,没有人愿意记起锦绣奢华的内廷还有这样的存在。

心初宫,顾名思义,让心回到最初的地方。断你三千痴迷爱恨,回归清清白白本真。

“瞧这些子灰尘,圣上怎么忍心让娘娘住到这里来……”问竹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伸出去抖动手帕,边是扫掉桌上尘埃,边是为我抱不平,“娘娘躲远些,等奴婢把这里打理出来娘娘再休息会儿。”在她心里,待我宽厚的沂徵废我到这里,实在不该。

我立在她身后,看她忙碌的样子,心里亦多了格外安慰,“我现在也不是娘娘了,况且前两日也休息够了,我四下走走,看有没有可以用来做些膳食的物什,左右这里是没有人会送食材器具的了。”

被大雨彻底侵蚀,自己终究是敌不过风寒,烧了两日,若不是姐姐带了太医,留我在永孝宫将养了两日,怕今时我大概已经去与爹娘相聚了。也正因为如此,让我对姐姐,越发多了不解。

心初宫并不小,也不算破败,只是常年累月没有人来人往,疏于打扫,脏乱而已。主殿上方还有一块鎏金镶文的匾额,上输‘麟趾殿’三字。想来,这里一开始并不是冷宫,不然怎么会用‘麟趾’这寓意多子多孙的字眼做殿名呢?

偏殿回廊很深很深,从前,居于内廷时嫔妃宫人都说冷宫阴气最重,甚至还有出入鬼神之说。是而无人敢接近。我却不以为然,鬼神之说,不过是用来吓唬那些做尽亏心事的人,邪不压正,堂堂正正的人怎么会怕小鬼。

我兜兜转转,随意走进了东殿的回廊,一路往东,回廊向北延伸,东南面也有了耳室挡住唯一能投射进来的日光,眼前,也有些黑了下来。四下里无人,清清冷冷的,我也不愿再继续走下去,便回身欲要往回走。

“景茗?”身后,倏然响起一人声,唤住了我。

我闻声,下意识的顿下步子,回身,道,“谁?”

半晌,从看不见尽头的黑暗中走出一人,女子不过二十岁样子,瘦削的面容苍白如纸,该是常年不见日光所致。精致的五官虽说不上多美,但是搭配在一起,刻画在白皙的脸面之上,倒也算清秀。一身青白色长裙着地,只在腰间用深绿色丝绦做了束腰带,装扮简单,发髻竟然是少女的长辫垂于脑后。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知道我是景茗?”印象中,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女子,况,心初宫里的人不论前朝的,还是今代的,都是帝王的嫔妃,何以会有一个清白女子的存在。

女子笑笑,腮边两个浅浅梨窝乍现,还真是不俗。

她引我往光亮处多走了走,我才意识到她的腿脚不太灵便,难道是因为身有疾,才被自己主子打发到这里来了,我现在只能想她或许是曾经哪个宠妃的宫女,犯了错误被发配了这里来。

然而,她再 次开口,却击碎了我的猜测。

“你不记得我也是应该的。当年,选秀之日,你遮盖众人锋芒,独被圣上青睐。”她幽幽说着,话语中隐满了长久的凄凉沧桑,“看样子,宫中没有人会记得征和五年,圣上她也曾封了名才女于秀菁。连你,我们同年入宫,都不记得了。”

“什么?~”我松开她冰凉的手,惊慌的向后退去,看她一副悠远遗世独立的样子,嘀咕道,“你,你是,是于才女?”

我对此人的相貌虽无印象,但是对自己入宫初始的情景还是历历在目。沂徵莫名其妙的恩宠,颜贵妃的背叛,姐姐的不离不弃,佟氏的针对,贤妃的爽朗。如今回想,身内廷中的自己却没有留意那年入选的六位女子中,日后却没有全部得见。

‘颜贵妃、姐姐,已死的佟氏,眼前的于才女……’

“蒋氏,当年不是还有位蒋氏么?似乎我记得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

风,刮起了殿前常年不扫的杂叶枯草,小小旋风盘旋脚下,更添了冷宫中无限凄凉。

她看了我一眼,眸中似乎为我还记得那陈年之事而迸发出诧异的神色,“能先告诉我你怎么会来这里么?圣上必是宠你,你又怎会到这里来,是为人所害还是?”

我心里,顿时闪过乾居宫外,大雨滂沱,卑微至及任人宰割的自己。心生怆然,也不好随意散发出来,便耸耸肩,装作无奈道,“我失了君心,能保住性命来到这里已是最好了。”

她没有不解,反而像经历过后宫长久倾轧一般长叹道,“伴君如伴虎,这里虽说过的凄苦,却也活的干净。”

‘这里虽说过的凄苦,却也活的干净。’这样的话,与池文溪倒是有同样的追求。

“于才女心思聪慧,懂得择善而居。我真羡慕你。”

她笑笑,“你何时来的?”

我愣了一下,却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遂笑道,“今儿刚来,与我一起来的姑娘收拾屋子,我便出来找些食材。”

“那,杨氏可还在?那位阳城城主的千金。”她问道。

我拉她坐到回廊上,促膝答道,“你说杨姐姐?她自然还是在的,如今,她已是四妃之首的贵妃了,皇上赐她封号‘良’,不过,颌城城主的女儿也是贵妃,是为颜贵妃。一朝之中,同有两位贵妃也是奇事儿了。”

于才女盈然一笑,纤淡的眉宇敛起如远山层叠不休,让人看不出她是喜是忧。

问竹的喊叫一声高过一声,在空旷显有人往的硕大宫殿外发出阵阵回音,越发添加了此中人心薄凉,辩音识距,知道她离自己也越来越近了。

“我先回去了。”于才女向远处望了望,对我说道。

我忙拉住她,道,“没事,是与我一起的。你不必躲她,往后,有你,也好多个伴儿了。”

我自然说的真诚,我们这被‘发配’到此地的人,是断然没有回宫的时候了。有人作伴儿,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经我这么一说,又兼我一直拉住她,她也不好再推诿找寻借口,便笑了笑,与我一同等问竹过来。

问竹拐过东殿的回廊,便是瞧见了我,赶不及的唤道,“娘娘叫奴婢好找。”待走近了,看到身旁的于才女后,她失声道,“于小主……您不是……不是……”

“不是殁了是么?”于才女随意道。

“才女怎么在这里?又是如何从大火中逃脱的呢?我们娘娘被人所害,只能曲身冷宫,却不想遇到才女您,真是因祸得福了。”问竹的神情,早已从初见的惊讶,转变为了此刻的欣喜,她对于氏屈膝行了一礼,于氏忙是拉起她,两人随即便热络了起来。

于氏甜甜一笑,见我愣在一旁不明所以,遂笑着看看问竹,又拍拍我,道,“问竹的娘是我娘家舅舅府里送进宫为宫女的。我们自然熟络。”

我点点头,道,“还有这么层渊源,那便是了。”

忽忆起适才问竹所言大火,便又是问道,“问竹说的大火是怎么一回事?为何问竹会认为你早已殁了呢?”

这一问,倒让于氏有些不自然了。我与问竹相对而望,四眸之中是同样的不解。于氏刻意向前走了几步,走到我俩前面,背对着我们,伸出手臂,去接迎风而落的树叶。她一身青白色衣衫,虽近在眼前,却活生生给我一种悲凉秋瑟之感。

“蒋姐姐没了。我却逃了出来。”她慢慢说着,“风雀堂走水,本来是意外,但那时圣上正禁足了新晋的景氏。”

‘我’?难道此事还与我有关系?我在心里暗自揣测嘀咕。

耳边,于才女还在说着当年往事。

“宫嫔初入宫闱,我们一干人等照例去拜谢皇恩,是何氏,颌城城主的女儿,也就是你们如今的什么颜贵妃,她找到居于风雀堂的我与蒋姐姐,恳求我们为景氏在圣上面前陈词。我与蒋姐姐都是出身大家,自然知晓深宫之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推诿了。我们都不明白为何一向靠御花园水渠的风雀堂会莫名走水,直到那日,被我意外发现风雀堂有暗道通连地下一暗室时,我才仓皇拽着已经被浓烟窒息而昏厥的蒋姐姐往暗室中去,可惜,姐姐没等我救下她,便去了。我不敢多加停留,只得独自一人将姐姐拉回离暗室入口有些距离的地方,不让外人发现暗道的存在。就在我做好一切,想要潜入暗道之时,风雀堂梁上的椽子因为大火烧灼掉了一条下来,刚好砸中我的右腿,我等不及扑灭引到衣衫上的明火,咬着牙躲进了暗室。这便是为何所有人都认为我已丧身于那身大火之中。”

“那之后,你便一直躲在暗室之中?又为什么,你会来到这冷宫里呢?”问竹听完不解道。

我认同道,“是啊。听你这么说,你似乎觉得风雀堂走水另有隐情?”

于氏转身,神情十分凝重,她一手拉过我与问竹,道,“随我来。”

随着她,往回廊纵深处走去,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有于氏拉着。我踉踉跄跄地跟在身后,问道,“你看得见么?走的如此快?”

她并没有放慢脚步,只是在前方回我道,“走了八年了,看见看不见都一样习惯了。”

我缄口不再说话,她这些年过的日子,定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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