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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会议室里终于只剩他一个,他独自坐在长桌尽头。灯全都熄灭,唯独墙壁上的巨大电视还在亮着光,画面正好定格在“真曼尔”的俯视图。
如画般的乐园,想象中的仙境。
他思绪万千,从未有过的沮丧,不是因为这场无人参与的会议,不是因为“真曼尔”的开业延时,不是因为结婚的绯闻。
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两年前她初来乍到就提出了这样的方案,为竞标江口那块黄金地皮立下了汗马功劳。那时候他就坐在这里,坐在长桌那一头看着这一头自信的新人侃侃而谈。
谁都不知道,连他都是在交往后才知道她为这样一份企划案付出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和她比起“敬业”来,连明武都自愧不如。
当初那个只能是ArchiCAD的巨型3D动画,如今通过无数人的努力和心血,终于成了最真实的存在。
它的设计师为之付出了多少心血,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他有十足的把握,无论她在哪里,若是“真曼尔”开业,她再怎么样无视他、再怎么样不留恋国内的人或事,她一定会回来亲眼见证它的诞生。
他一直都知道。
她一定会回来。
后悔
从会议室出来,他心情总算平复了很多。
还有一个难题等着他,正躺着抽屉中,因为这场会议他险些忘掉。
虽说在人事部存着的是蓝羽妮请假的记录,但如果本人一点要回来的意愿都没有,他何必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他再次打了电话询问,过了近一个星期后蓝羽妮的答案依然没有变,只是礼貌而客气地说自己已经想得非常清楚,甚至连机票都订好了。
看来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他挂了电话,只是惆怅,原来以为天长地久唾手可得,却怎么抓都抓不住。
辞职申请就在他桌上,几个星期前见到那个人交上来的同一份申请时的震惊与心痛还记忆犹新。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几张薄薄的纸竟见证和成全了两场生离。
廖习枫做什么样的决定他管不着,但他不该失去做这个决定的机会。
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拨出电话,却被另一个打进来的捷足先登。屏幕上一长串数字闪个不停,正是梁洛儿在美国的号码。
他只想早点敷衍完这个丫头然后联系廖习枫是正经,没想到她竟问起了正事。
“哥,那个‘真曼尔’到底什么时候开业?我等不及想看了。”
他一愣:“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工作了?不是说‘真曼尔’与你无关?”
她呵呵地笑,梁洛展却听出些许苦涩:“怎么会和我无关?!‘真曼尔’毕竟是你名下的,我当然希望它早点开业。你都不知道,我同学都在问,还说一定会去捧场。”
“喔?”他好奇了,“美国人都知道‘真曼尔’?”
她立刻解释:“不是,是我国内的同学。总之,我真的很想早点看到它诞生啊。”
“那你不用担心,刚才我还开过会,就是讨论细节。”
梁洛儿欣喜万分,大叫:“真的吗?!具体什么时候?下个月可以见到吗?”
梁洛展皱着眉,妹妹过分的殷勤与试探实在是反常。东梁是他们父亲留给他们两个人的,可是梁洛儿对除了历史以外任何事物都不感兴趣,就连去年游艇开业都是她的朋友拉着她去玩的。
“这个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应该没那么快。”
“啊——”那头梁洛儿拖着长调,充满了遗憾与失望。
梁洛展更加疑惑,正想问个清楚,电话那头却嘈杂了起来——大声的呼喊,金属剧烈的碰撞声,梁洛展甚至怀疑,是不是还掺杂着婴儿的哭声。
一片噪音中梁洛儿好像用英语和周围的人交谈了几句。梁洛展耐着性子等,声音终于小了下来,还没来得及问她到底在什么地方,梁洛儿却说下次联系之类就匆忙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简直是莫名其妙,虽然梁洛儿行事还是有些鲁莽、不够成熟,但却是第一次这样地挂他的电话。
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打过去问清楚,但是廖习枫的事情似乎比妹妹的这个诡异电话更紧急。
毕竟她不是爱吃亏,更不是爱吃闷亏的人。
所以很多年后当他知道了全部的真相时他偶尔会想,若是那日他打过去了那个电话,结局会不会有点不同。
或者,真的只是有点不同。
他唯一能做的是,不要再假设,不让自己后悔。
廖习枫还在上海谈合作的各项事宜,梁洛展却忽然打来了这样的电话。他起初不信,还笑骂洛展也学得和明武那混小子一样虚伪了。直到梁洛展低沉着嗓子把辞职报告的开头念出来的时候,廖习枫才意识到,梁洛展毕竟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他左顾右盼,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他竟不知从何下手。
“可、可我还在上海啊!”
“你如果想留住她就赶紧回来,我会找人顶替你,跟对方说明一下,再把最关键的文件带回来就行。”
他不再犹豫,无论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都要先回去见到她的面。
她要辞职?!她要离开?!
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彻底离开,想都不要想!
他当天就回了南京,打她的电话却是无人接听,去了酒店找她也不在。情急之下他只有找她的闺中密友,殷复颜是没法联系了,他打了电话问Ja**ine。
没想到真找对了人,Ja**ine大声嚷道:“她正在公司里,你赶紧过来跟她好好说说,千万不能让她走!”
Ja**ine虽八卦了些,却着实帮了他大忙:“你先拖着她,无论如何得等到我来才行。”
她连连答应:“我一定撑住,你赶紧的!”
挂了电话他就调转车头,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交通非常拥挤,他烦躁地不停地按喇叭,明知道车全都堵住根本动不了,还是忍不住暗骂前面的人。
终于那人忍无可忍伸出头来骂道:“你要赶去投胎还是怎么!没看到全都堵住了还按什么按?!”
是个打扮艳丽俗气的中年妇女,他一肚子火,想都不想地骂回去:“老子就是高兴按!你个老娘们有意见还是怎么!”
两人有来有往,直到交通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廖习枫立刻火速开往东梁大厦。痛快地骂了出来,他只觉得心情顺畅了很多。
赶到公司的时候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他什么都顾不得直奔17楼,Ja**ine眼尖,赶过来掐着他的手臂朝里拉,另一只手指着经理办公室里,小声说:“你赶紧进去吧,她正收拾着东西,我问什么都不讲话,只重复着要走什么的。看样子是要一次性全都收拾干净、再也不回来了。”
廖习枫又是一惊,深处的恐惧慢慢加大。从接到梁洛展的电话开始就存在的担心,好像正慢慢地成为现实……
她住进酒店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以为这不过是他们无数吵架中的一次,时间久了等她不生气了就会和自己说话,
她一直是愿意主动的。
而他愿意等着。
可是这次,她却在屋里收拾,正如不久前带走了他家里所有她的东西一样,要彻底离开他的生活。
他不懂,这次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如果她不能消气,大不了他去哄她好了。
此情此景,他或她,到底谁出了错?
你不爱我
屋子里蓝羽妮正在低头整理各种财务报表,这是极其重要和机密的文件,就算有些已经过了失效期也要永久保存、不能外泄。
财务会计方面都是极其细致的活,更需要正直的人才能保证账目的干净。
蓝羽妮虽精明,对生意却毫无建树,但是当会计却是如鱼得水。当初若不是她真的有这样的能力且心思干净,梁洛展确实不会答应让与内部纠缠不清的人进东梁。
她做了这么些年,虽然整日面对令人发昏的数字并非自己的初衷,但是能做出成绩来确实令人高兴。
当年为了能和他在一起她抛弃了做护士的梦想上了商院,甚至进了上市公司,她一点都不后悔。结局虽令人心碎,但好歹付出过、争取过、甜蜜过。
足够了。
她忽然有了想法,虽然年纪不小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可能再去圆少年时的梦、去做救死扶伤的好事?
离开他以后,她一定要去查一查。
为了爱情她卑微了这么些年,到如今终于肯放下一切。再多不舍、再多遗憾,不去想了,再不去想了。
门外有人进来,竟然是应该在上海的廖习枫,她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整理文件。
她那一眼有多冷漠,好像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廖习枫站在门口,忽然忘了自己出现的理由。
她并没有太大变化,芭比娃娃的大眼睛,稍微有点胖。
正是这样一个女子追求自己十一年、和自己同居了三年。她不为人知的甜蜜、温柔甚至笑小脾气,他通通都知道。
就是这样的人,他以为能够永远相濡以沫,她现在却是这样地看着自己。
如同他是陌生人。
好久,他走过去,勉强找着话:“你——在看什么?”
有些帐本的页数乱了,她一张一张重新理好。
她要有始有终。
“把帐整理完。我不能把乱帐交给下一个财务经理。”
下一个?!
他只觉得心又沉下去一分,那些用来哄女孩子的招数竟全忘了干净,只能说出这样没力气的话:“真的要辞职?”
她还是头也不抬:“申请已经交上去了,机票都订好,是下个月初的。”
言下之意,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从此,她与他,连见面都奢侈。
他再也装不下去,她如此冷淡,连机票都订好,任谁都没有办法再装深沉。
他呼吸急促,忽然抓住她白皙的手腕,心里怕了起来,手上用劲不知分寸,捏得她生疼。
“小妮,有什么问题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请你、请你不要这样一句话不说就这么离开。更何况、更何况我们没到那种你死我活的境地。你要是有不满意的地方,直接说好了啊!”
“我、我承认上次是我糊涂、是我不对!可我真的不认识她,我不喜欢她,甚至连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我都不记得了,你不能这样的失误就判我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