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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到幕布上的影子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具有特殊的美感,再加上梦者抑扬顿挫的歌声和道白,一下子就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太后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抿嘴而笑。我侧头看了一眼坐在太后身边的达拉玛,她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整个人感觉也瘦了许多,精神并不时太好。自小产后她的身体还在调理之中,恢复的不太理想。尽管一直无法侍寝,但苏莱曼对她的恩宠还是一如既往,时常有大量的赏赐送入她的宫里。似是留意到了我关切的眼神,她抬头对我微微一笑,又将目光转了开去。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她好像有着不小的心事。正发着呆,我忽然感觉到有束刀子般凌厉的目光盯着自己,抬眼望去,却是来自玫瑰夫人那个方向。如今的我,被她视为眼中钉也不足为奇,想到这里,我只轻轻一笑,就将目光投在了皮影戏上。
一场皮影戏演完,几位妃子已笑得乐不可支,我虽然开了会小差,但也听了个大概,其间也笑过好几次,太后对此表演十分满意,重赏了两位梦者。
“太后,这卡拉格兹和哈希维可真是一对绝妙的搭档呢。”一位妃子讨好地开口道。
“是啊,听说这两个男人之间好像还有暧昧呢。”另一位妃子也掩嘴笑着。
太后敛起了笑容,皱了皱眉道,“同性之间谈什么暧昧。”看起来,太后对同性之间的暧昧似乎相当厌恶和唾弃。两位妃子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讪讪住了口,立刻就有几道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到了她们身上。就在这个时候,瓦西总管匆匆进来,先是看了看我们几位妃子,面露难色似是不知该不该开口。
太后敛了笑容,摆手道,“无妨,你就在这里说吧,反正也都是陛下的人。”
瓦西这才斟酌着开了口,“太后,您还记得卡拉马尼亚政变失败逃离到我们伊斯坦布尔的前国王赫利吗?”
太后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卡拉马尼亚派来了使节想要求见您,希望我们将他作为叛徒移交过去。还出言不逊,说是我们将前国王当做狗使唤。”
“真是放肆!”太后冷笑了一声,“区区使节还不值得我见,你只要将我说的话传达给他即可。”
瓦西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太后有什么话要传给大使?”
太后的眼皮无声撩起,暗藏的敏锐和狠厉装饰了那双威严的琥珀色眼睛,“不错,赫利就是一条狗,苏丹让他站他就站,让他坐他就坐,让他叫他就叫,让他安静他就安静,但这条狗是奥斯曼帝国君王的狗,苏丹一声令下,就能将这狗变为一只凶猛的狮子!”
这番话说得充满气势,一瞬间,她仿佛从后宫深处的妇人摇身一变,成为了掌握帝国权力的高高在上的决策者,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胆颤心惊的冷酷气息。在某一刹那,我竟然在她身上看到了苏莱曼的影子。
在场众人都不敢大声呼吸,似是对太后表露出来的这一面震惊又畏惧。待瓦西领命退下后,妃子们也陆续离开。
这件事之后,听说玫瑰夫人倒是低调了许多。我之前一直困惑为何太后那天没有回避众妃子谈论国事,现在才明白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还是想借此敲山震虎,给玫瑰夫人一个警告吧。
夜晚的后宫庭院,清风习习。春夏之交的星空显得格外澄澈,轻薄飘逸的云絮在弯弯的上弦月边静静流淌,透出一抹迷离。皎洁的月光弥漫到每一个角落,袅袅徘徊在树影之间,更为这里平添了几分空灵虚幻。
我和衣侧卧在软榻之上,无聊地看着鲁米的诗集,正好翻到了那首“我的心上人,从我的心上成长,这样的合一,无与伦比。”目光落在那排如画儿般优美的波斯文上,我的心里忽然微微一动,也不知苏莱曼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到达匈牙利了呢?或许是习惯了他夜晚的陪伴,我竟然也有点开始想念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和温度了。
“许蕾姆伊巴克尔!”门外忽然传来了贝希尔兴奋的声音。下一秒他已推门而入,随着他一起进来的拉莫手持一封信件高声喊道,“你看,是陛下给你的信!”
我微微一惊,连忙夺了过来,只见信口上果然有苏莱曼那无比华丽流畅的花押。或许是因为无法相信在那样紧张的情形下他竟然还有时间给我写信,所以拆信的时候我的手也由于激动而有些轻微的颤抖。信上对于行军情况丝毫没有透露,只是询问了一些家常和倾诉思念,在信的结尾还有那样几句诗……
在你的夜里
我学习着如何去爱你
在你的美丽里
我学习着如何去写诗篇
你的我的胸膛中跳舞
那里没有人能够看见你
但是有的时候我能够看见
我的脸噌一下烧了起来,这算不算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封情信,竟然还是来自于那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君王。多么美的诗,多么引人遐思的意境……我摁住了自己的胸口,仿佛那里也有个小人正在跳舞,装扮长相活脱脱就是苏莱曼本人!这种奇妙的感觉犹如春水般漫过了我的心尖,撩起了一阵悸动。我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忽然发现信纸背面还写着一个简短的词语……回信!
我翻了翻眼皮,皇帝陛下就是皇帝陛下,仅仅一个词都显得霸气外泄,让人不敢有所违抗。我完全可以预见到自己不回信的可怕后果。
“伊巴克尔,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呢,除了太后外,陛下是第一次给宫里的女人写信!“拉莫满眼星星地看着我,“陛下真的是很宠爱您呢,这实在是太好了!”
希蒂也妥贴地将纸笔放到了我的面前,笑着打趣道,“伊巴克尔,你就赶快给陛下回信吧。若是收到你的回信,陛下就更加战无不胜了。”
“是啊是啊!陛下收到您的回信一定会更高兴的。刚才瓦西总管把信交给我时,玫瑰夫人的侍女也在那里,您是没看到她那个表情啊,真是太有意思了。”拉莫的脸上颇有得意之色。
听她们这么一说,我皱了皱眉,苏莱曼的这封信根本就是给我在宫里树敌啊,尤其还被素来和我不对盘的玫瑰夫人撞个正着,只怕以后有的麻烦了。一想到这里,我刚才的欣喜和悸动顿时如海水退潮般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说不清的烦躁。我索性将纸笔推到一旁,懒懒道,“拿走拿走吧,现在一时我也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诗句,反正不着急,过几天回也来得及。”
他给我找了个大麻烦,我才不想这么快给他回信。
“许蕾姆……”贝希尔的面色微微一沉,“最好还是尽快给陛下回信吧。”
我斜斜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拈了一块糖往嘴里放。
“伊巴克尔,您看您的手怎么了?”希蒂突然指着我的手一脸吃惊地问道。
我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背上竟长出了一颗颗浅红色的小点,有些痒有些痛,就像是有什么小虫子在轻轻噬咬着我的皮肤。
“许蕾姆你坐着别动,我这就去请御医总管!”贝希尔脸色一变,一转身就冲了出去,眨眼之间就没了人影。希蒂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的背影,又一脸担心地望向了我的手背。
待御医总管匆匆忙忙赶来时,我手背上的小红点已经呈血红色,看起来倒是有点狰狞可怖。御医总管不敢怠慢,查看了以后又是惊喜又是担忧地抬起头,“伊巴克尔,您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说什么?我……有身孕了?我竟然有身孕了?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竟然是个来自四百多年前的男人?!这是多么的匪夷所思!一时之间,我心乱如麻,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
“总管,那胎儿的情况如何?”希蒂迫不及待地问道。
总管露出了些许笑容,“放心吧,胎儿的情况非常好。
“总管,那伊巴克尔的这些小红点是什么?对她本身和胎儿会有影响吗?如果用药的话是否要慎重些。”贝希尔也急切地问了一句。
“贝希尔大人果然细心。”总管垂眸答道,“伊巴克尔您不必担心,这个病症我以前也见过,就是治疗方式有点麻烦,需要捉一百只大个红蚂蚁,将麻油浇在上面,然后在阳光下暴晒,捣成浆糊状,涂在手背上即可。”
我的面颊急速抽动了一下,这算哪门子的治疗方法啊?也实在是……太恶心一点了吧。
“难道没有其他的治疗方式了吗?”我苦着脸看着他。
总管为难地摇着头,“只有这一个方法。而且越快越好,不然留下疤痕就糟糕了。放心吧,这方子对您和胎儿都无碍。”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再恶心也只得尝试下了。
总管起身告退,我示意贝希尔站在了门口,压低声音道,“总管大人,目前陛下还在征战,我刚怀了身子并不想大肆宣扬。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万一泄露出去的话,我可是第一个就找你哦。”
总管面色微变,连忙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请伊巴克尔放心。”他离开之前,用颇为奇怪的复杂眼神看了我一眼,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贝希尔随后也匆匆离开,迅速跟上了那位御医总管。
我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手按在小腹上还感受不到任何动静。我做母亲了,我竟然就这么做母亲了……有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我的腹中孕育,他(她)的小小心脏正在跳动着,他(她)会渐渐长出手脚,长出五官,一点一点长出漂亮的轮廓,是像我还是像苏莱曼?眼睛是如明亮的水晶还是剔透的琥珀?从来未曾谋面,我竟然已经开始爱上这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小生命……忽然之间,我想到了奥斯曼的杀害兄弟法则,内心剧烈一颤,似乎连呼吸也停止了……我终于能完全体会到达拉玛当时的心情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更加不能失去苏莱曼的宠爱!
“希蒂!快些将纸笔拿来,我要给陛下回信!”我从软榻上翻身而起,准备以最快的速度给苏莱曼回信。在翻阅了大半夜的诗集后,我终于选出了一首回应的诗歌。
我体内有个原型。
它是一面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