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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伊似乎有点为难,她才刚说了句“可是”,忽然被对方如刀刃般的眼神一扫,后面的话顿时被吓得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
“还不走?”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充满寒意。
索伊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只得带着两个小宦官不甘不愿地离开了这里。
直到这个时候,加尼沙的目光才第一次落在了我的身上。不知为什么,两次和他相遇,我好像总是处在狼狈不堪的境地。幸好上次他应该也不记得我了,不然真够丢脸的。我原以为他根本不屑理我这个低等女奴,没想到他反倒弯下腰帮我解开了手上的绳索,还对我开了口,“原来宫里还有这么凶悍的姑娘,我倒是第一次看到受了这种猫刑还能有力气还击的的人。”
我微微一愣,原来刚才的那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了吗?我挣扎着支起了半边身子,刚想对他道声谢,额上被打伤的地方忽然有温热的液体倏一下流了下来,而喉咙里一股铁锈味则不停往上翻涌,令我忍不住干呕了好几下。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伸手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帕子扔到我的面前,“先用这个擦擦。”
我有点难以将眼前的他和上次利落杀人的那个他联系在一起,尽管这个男人的外表冷酷无情令人生畏,可现在看起来却好像并非如此……或许是心情松懈下来的关系,我这才感到全身的骨头有如断裂般疼痛,有的地方是密密麻麻针扎般刺痛,被风一吹更是痛上加痛,甚至连抬手都有些吃力。
“谢谢你,加尼沙大人。”我费劲地捡起了那块帕子,按住了额上的伤口,“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帕子,我洗干净以后再还给你。”
“不必了,反正都脏了,用完就丢了吧。我也不便在此久留。”他站起了身,在离开前还丢下了两句话,“你也不必谢我,今天我出手救下你,只是觉得你刚从麻袋里出来的那个模样挺有趣的。”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嘴角神经不由抽动了一下,原来他出手相救就是为了这个莫明其妙的理由?我是应该感到郁闷还是庆幸?
他离开之后,我也忍痛拖着身子赶紧先回到了自己的杂物房。那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万一那索伊折返回来,吃亏的可又是我自己了。我打了点水先清洗了下自己的伤口,那两个宦官倒没使什么力,所以身上被棒打出来的伤痕并不明显,手上腿上胸口几乎都是猫爪抓出的伤痕,看来他们的目的就是整我个半死不活。我用备用的药膏涂抹了一遍这些伤痕,暗暗希望可别被感染什么的。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还不是太先进,身为低等女奴就更难得到救治的机会了。
加尼沙给我的那块帕子已变得污秽不堪,上面沾满了暗色的血迹和灰尘。帕子是用上等的丝绸裁制而成,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右下角居然还绘着一只色彩漂亮栩栩如生的紫色蝴蝶。真没想到,这位冷酷的军官用的帕子还挺有情调的……
加尼沙……他救下我真的仅仅是因为觉得有趣吗?
是夜,贝希尔就带上了上等伤药来到了杂物房探望我,据说抹了之后皮肤上就不会留下任何疤痕了。虽说他如今在瓦西手下混得风声水起,已然成为了瓦西颇为信任的心腹,但弄到这些珍贵的伤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你的意思,可能是有人给你做了个套子?”他听我说完了事情经过,神色微微一敛,“如果那个黑皮肤的女奴是故意撞上你的,随后玫瑰夫人又那么巧合的出现,这倒是有点奇怪。”
“而且那个偷窥我和达玛拉的人就是玫瑰夫人身边的女奴,说不定就是她和玫瑰夫人说了些什么,所以玫瑰夫人设了个套子让我钻,趁机教训我一顿出口闷气,还能给达玛拉一个下马威。”我将这个可能性说了出来。
“玫瑰夫人心胸一向狭窄,嫉妒心又强,她和达玛拉之间的矛盾也早已日渐积深,所以利用你打击她也不是不可能。”贝希尔叹了口气,又抿了抿唇角,“幸好今天有加尼沙大人出手相救,不然后果真是难以预料。你看你身上的这些伤,幸好没伤到脸上,否则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说真的,我也没想到他会救我……”我疑惑地抬起了头,“对了,这后宫里不是禁止其他男人出入吗?我知道易卜拉欣大人是例外,因为他和陛下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偶尔得以被召见。可为什么加尼沙也有这个特权呢?他不过是个副官而已。”
“因为皇太后。”贝希尔很干脆地说道,“皇太后相当赏识他,所以每个月允许他可以有两次入后宫向太后请安的机会。今天让你碰上他,也算是运气了。”
“皇太后为什么那么赏识他?他有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吗?”我更是好奇。
“这就不知道了,据说加尼沙救过太后的命,不过那也是传闻。他的身份一向都很神秘,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得到太后喜爱和信任也是近两年的事。他为人低调,从不和人多来往,听说他唯一喜欢的东西就是各种各样的蝴蝶。”贝希尔顿了顿,“你就别费心思关心这些无聊的事了。先休息几天把伤养好,一个星期后你就能去米娜那里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终于不用再清洗厕所了!我心里大喜,又不敢相信地向他确认了一遍,“真的?米娜同意了?一切都这么顺利?”
贝希尔笑了笑,那笑容是前所未有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我说过,她一定会同意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这一瞬间我发现他和易卜拉欣竟然越来越相似了。
“贝希尔,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我再次表示了感谢,犹豫了一下后又问道,“对了,你说这个世上真的有能治好我眼睛的药吗?”
贝希尔眯起了眼睛,唇角漾起一丝笑容,“罗莎兰娜,你终于开始关心你的容貌了。”
“不是你说的吗?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必须拥有保护自己的权力,而这份权力,只有一个人能给予我。”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不想再重复今天的噩梦,我不能每次都靠着别人搭救,我要活下去,我需要那份能够保护自己的权力。”
“罗莎兰娜……”他那晶莹明亮的眼睛里似乎蕴绕着我看不懂的东西,“你放心,易卜拉欣大人一直在派人寻找这种解药,应该很快会有消息。不过我相信,就算你没有恢复原有的美貌,也一定有别的办法让陛下动心。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说完,他低垂下眼扬了扬唇角,侧过脸去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浅银色的月光在他身边映下了一片细碎的光影,静静地点缀着他美好的侧影,看起来就像是一朵沐浴着月色芳华的秋日薄荷,在夜晚静悄悄地舒展绽放。
第十八章 与苏莱曼的相遇
一个星期之后,我如愿来到了米娜所在的宠妃庭院,成为了她身边随伺的一位女奴。我身上本来都是一些外在的轻伤,并未伤及筋骨,再加上贝希尔送来的药颇有奇效,经过了这些天的细心休养,倒也好得都差不多了。
在宫中,一位被封为伊巴克尔的妃子通常可拥有五到六名女奴,育有子女的则可以酌情增添。不过米娜伊巴克尔身边即使加上我,也一共只有六名女奴,和拥有九名女奴的赫妮伊巴克尔相比还是属于比较低调的。不知是贝希尔的关系,还是以前留下的好印象,米娜对我的态度还算亲和。很快,我就适应了这个新的工作环境,也越来越适应用一只眼睛看世界的生活。虽然在这边做得都是其他女奴不屑做的杂活粗活,但对我来说,能从清洗厕所这个挑战嗅觉的工作里解脱出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这些天我偶尔去御医院取药时也遇见过阿拉尔,自从卡特雅死后她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独来独往,见到我时也不再出言挑衅,每次都是匆匆低头避过。想来这卡特雅也是她在宫中唯一的朋友,如此伤心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我始终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才令她那时变脸变得那么快。另外万幸的是,玫瑰夫人倒没再找过我的麻烦,听说她现在正忙着讨苏莱曼的欢心,所以应该也没那么多时间花在我这个不值一提的女奴身上。
而达玛拉人气正高,听说苏莱曼每个星期总会有几晚宿在她那里。虽然还无法动摇玫瑰夫人的地位,但就凭现在的恩宠,一旦她身怀有孕,相信被封为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天晚上,米娜让我去第三庭院的图书馆借两本诗集。这座建于穆罕默德苏丹时期的图书馆经过几代苏丹的完善已初具规模,珍藏着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珍贵书籍。苏莱曼继位之后更是对图书馆进行了扩建,并且鼓励自己的臣子和妃子多提高这方面的修养。当然这里的书可不是人人都能借的,后宫中除了苏丹皇太后和王子们外,只有伊巴克尔以上级别的女子才有权从这里借书。
庭院里种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树,在白天的阳光下这些枝头小花丝毫不引人注目,可当入夜之后,花树却散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暗香,如同捉迷藏般时不时随风传入鼻端,令人心生舒爽之意。
经过其中一株花树时,我发现有本小册子掉到了地上,于是上前捡起来一看,原来是本手抄的诗集。当看到诗人的名字是穆希比时,我想起来以前达玛拉好像也给我看过,但那时我只是随意翻了几翻,并没有认真看,没想到今天它又再次出现在了我的眼前。带着几分好奇,我干脆站在树下借着月光重新翻看了起来。
说来也是奇怪,这次静下心看了几首他写的波斯诗歌,倒觉得还真是别有意境。尤其是其中几句颇含哲理的诗句,充满智慧且令人深思。不知不觉中,我已在树下站了好一会儿,直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样看得清楚吗?”
我正看得入神,随口回答道,“还行,今晚月色不错,只是我一只眼睛不好用,看起来稍微有些吃力。”说完这句话,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猛的转过头…………………当看清那个问话的人是谁时,我手里的诗集已经啪一声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