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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上,早在清和殿外半日的跪拜之后,他就早应该知道澹台宇到底是一个手掌着天下生杀大权的君王,而不是他眼中一个还算可以结交的……朋友。
若是当日……自己立时便已转身离去,怕是这世上早该没有了一个林姓的子安居士,更遑论是一个参知政事?
林子清心下不由叹道,
帝王权术,终究也逃不过心狠手辣这几字。
澹台宇需要的不仅是一个有着谋政天下的鬼才,而这个鬼才存在的唯一的前提……对他足够的忠心,尊他为皇。如果是在澹台宇看来寻常颇有才能之人,也许张弛有度才方是真正的用人之道。然而于林子清而言,用之,我幸,失之,这世上,也就没必要存在这样一个时时让他忌惮的人物了。
林子清垂首,便也同百官一样作了一副惶恐的模样。
澹台宇缓缓抬手扬起了帝袍两边极为宽大的衣袖,环视百官,随后便沉声说道,“众爱卿平身。”
澹台宇坐在了身后那万人之上的龙椅上,伸手抚着自己一边的额角,顿上片刻,方才又不急不缓的说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座下百官随后便是一阵熙攘之声,似有几番低声地议论,左。派的一个工部官员持着手中的玉笏上前一步,便道,“启禀圣上,臣——有事启奏。”依旧是中间的调子拖得很长的声音。
话音未落,随后又一个礼部官员也上前一步,朗声说道,“启禀圣上,臣——也有事启奏。”
澹台宇挥罢手,道,“有什么事也都一并奏了吧。”
那工部的官员于是先走上前一步,道,“微臣听闻,雅妃娘娘月前已经回家省亲?”顿上片刻,方才又说道,“微臣听闻,当地州县为讨雅妃娘娘欢喜,在江南大兴土木,兴建起了一座辉月楼,不知……圣上可知此事?”
“后宫干政,自先皇开始便早有严令,而后宫之事祸乱地方郡县的治理,微臣认为,雅妃娘娘一事断不可轻易开此先河。”
雅妃是澹台宇近年来最宠爱的一个妃子,平素在旁人看来,是个极为温婉可亲的女子,然而后宫之中的勾心斗角又何止一语能够道尽的险恶,若说雅妃真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便就圣上而言也是万分不信的,此番雅妃回家省亲一事本为圣上首肯,然而……当地郡县县令为讨雅妃欢心兴建辉月楼一事,怕就雅妃而言自也是料想不到的,她本就是个心思极为玲珑的女子,万万是不肯在朝政之中落了旁人的话柄的。
也不知那当地的县令多少有些想升官发了疯的念头才会干出这般的事来,澹台宇不是个蠢人,早些年业已早有扬言,广纳忠良之言,言之无过,既然都没了掉脑袋的危险,朝中的官员倒也乐意抓着别人的话柄好好在朝上弹劾说事。
澹台宇继续揉着自己一边的眉角,挥了挥手,示意这位工部官员先退下去,又捏着一会儿自己的鼻梁,一副看起来多少有些烦恼的样子,说道,“此事朕之后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那当地的县令也不知是生了怎样的一个榆木脑袋,想拍着人的马屁,结果却拍到了马腿上,反倒落了人的一身腥。澹台宇暂时还不想动他后宫里这个心思极为玲珑的女人,倒是那县令,若是不好好惩戒一番,也实在枉费他这朝上朝下的明君之称了。
那工部的官员退下,礼部官员再缓缓的走上前,手上呈着一本奏折,走上前来,说道,“月前,戎狄来使,新皇耶律木继位,献上牛羊千计,韩海明珠百数,意欲迎娶我朝凤昭公主,请圣上启奏。”
服侍在澹台宇左右的公公走下金銮殿小心的接过了那礼部官员的奏折……再小心的呈到了澹台宇的面前。
澹台宇接过了那本奏折不过堪堪翻上几页,面上一寒,随即便是冷声说道,“那耶律木打得也真的是好算盘。”再倏忽啪的一声的合上了那本奏折。
凤昭公主是同澹台宇一母所生的幼女,时至今年也不过二八年华,当今圣上的皇妹,太后手上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生性聪敏,容貌秀丽,传言自也是颇有一番沉鱼落雁之资。
莫说是太后万万不忍让凤昭公主远嫁塞外之地,在澹台宇而言,他向来宠极了这个皇妹,又岂会真正愿意将她远嫁,更可况还是一番蛮夷之地。
澹台宇沉吟片刻,忽而朗声说道了一句,“林参政何在?”
一语方罢,百官便在朝堂之上自觉的让出一条道来。
朝堂之下本在垂眸不语的林子清听罢此言,持着手中的玉笏……心下缓缓叹了口气,便也就缓步排众而出,待走到堂前,右手掀了自己身前的衣摆,作着跪拜的姿势,终于缓缓的朗声说道,“吾皇万岁。”
澹台宇道,“林爱卿可有何见解?”
林子清便道,“微臣认为,凤昭公主下嫁之事极为不妥。”
澹台宇沉吟,道,“继续。”
林子清心下先是仔细斟酌了一番字句,方才缓缓的说道,“戎狄顺位继承耶律备皇位的本应该是大皇子耶律易,然而……此番在塞外传来的继位之人却是戎狄的二皇子耶律木。”
塞外之事,朝堂之上倒也并非人人都是知晓的,倒是礼部几个负责外邦事宜的官员微微颔首,示意这年轻的参知政事所言确实非虚,如此,便也是引起了朝堂之上好些官员的一番的侧目。
澹台宇点头示意继续。
林子清便继续道,“微臣推测,戎狄一方应该是发生了一场内乱,并且是一段有着雷霆之势的内乱,比如……二皇子耶律木逼宫,耶律备退位,耶律易身首异处……当然,这些自然是微臣不才的一些猜测罢了,但不可否认的事实却是,戎狄如今继位的二皇子耶律木定然是个野心极度膨胀之人。”
“——耶律木有野心,他就不会是一个能够安于一隅的外邦之王,耶律木会想要戎狄发展,仅靠戎狄的水土定然是远远不够的……微臣斗胆猜测,耶律木对我朝……却有谋反之意。”
林子清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身后是朝野上偶尔的低语之声,“迎娶凤昭公主之意无非有二,其一,却有真心结亲之意;其二,或是……意在扣下凤昭公主作为我朝人质以牵制我国不敢妄动。”
澹台宇冷笑道,“这戎狄的二皇子当真是打得一番的好算盘。”
林子清拱手道,“这戎狄结亲之事……我们自然要推,却还是不能推得太明显,显得我朝未有大国之风。”
澹台宇思索片刻,起身挥了手中帝袍的两袭长袖,便是张臂,稍稍皱眉,说道,“那你就快些说来,……我朝到底该为何才算是真正成了你说的那两全之美?”
林子清微微伏首,低头便是作了一副似是惶恐的模样,顿上片刻,方才极为不急不缓的说道,
“——微臣听闻,凤昭公主确实到了应该出嫁的年纪了。”
一个已经结亲的公主必然不能再与外邦结亲,这本就是……人之常情。
即使在两国邦交一事上,倒也是说的通的。
……
、20
凤昭是当今圣上的皇妹,一母所出,澹台婉,封号凤昭,是当今圣上宠爱至极的皇妹,正是女子二八的年华,即使在寻常人家而言,也是该到了要出嫁的年纪,而这日朝事休罢,澹台宇便向着凤昭殿下了一道圣旨。
——女子及笄,论及婚嫁,自是伦理纲常。皇女凤昭,择良婿,天下才俊,择一而全,特令……次月完婚,钦此。
凤昭殿,
凤昭殿外的丫鬟低着头正唯唯诺诺的守在门口,凤昭殿外竟无一人笑语,凤昭殿内断断续续的传来了几声上好的瓷器被砸到地上的刺耳的声音,激得殿外服侍的丫鬟和太监一时间一个个都不敢做声。
——这凤昭公主的脾气想来好像也并不怎么好。
澹台宇踏入这凤昭殿外的时候,殿外的丫鬟和太监正要向他请安,澹台宇挥了挥手,示意暂且免礼了,澹台宇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帝袍,却卸下头上垂下流苏的帝冠,而换上了普通的束冠。
负责服侍天子的王公公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凤昭殿外的大门,引着澹台宇慢慢走进去,澹台宇挥了挥手,也示意他在门口候着。
……
澹台宇缓步踏入凤昭殿内,见着一个喜兴穿着一身粉衣的女子正坐在厅中极为悠闲的剥着手中的果皮,捻着一颗的葡萄正往自己的嘴里送了过去,而女人的足下遍布的却都是一片的碎瓷。
粉色本就极为衬托少女的肤色,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容貌秀丽,肤色白皙,五官精致……许是从小生于皇家,耳濡目染之间,举手投足之中骨子里尚有着一股生而高贵的雍荣华贵之气。
而衬着这般悠闲高傲的容色,好似先前那个在凤昭殿内遍地摔了瓷器撒气的那个女人本就不是她。
——……
澹台宇似是有些苦恼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随后便苦笑着说道,“朕现在已经开始后悔,早先年不该放任总是你去宫外胡闹,习了一身不入流的武艺回来。”
澹台婉道,“我一回宫,便听到你说要将我嫁出宫外,婚配于人的消息,我又如何能不恼,皇兄……你平素可都不会这般对我。”
澹台宇随意寻了殿中还算干净的一张红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叹道,“正是因为我稀罕你这个皇妹,近日里才要早些给你找户好人家嫁出宫去。”
顿了顿,随后又说道,“还是你觉得嫁去塞外当戎狄王耶律木的王妃要更合你心意一些。暂且再说……天下的青年才俊多如过江之卿,皇榜一张,定然尽皆对这凤昭驸马之位趋之若鹜,你这几日慢慢的耐心去挑,总会有合你心意的。”
澹台婉晃着澹台宇一边的袖摆,晃了几下,道,“皇兄……”
澹台宇道,“此事已定,已经绝无回旋的余地了。”
澹台婉道,“皇兄,这是在挑驸马……可不是在市场上挑着几斤的白菜。”
澹台宇皱眉,道,“你从何处听来的这般粗鄙之语?”
澹台婉又道,“那你且说……若是我要从你在朝政之中的臣子里面,选出一个驸马来,……你可会应允?”澹台婉拧了拧自己的双眉,便是自顾的又缓缓于人说道,说话之间却不乏有些自嘲之意。
在大庆朝,皇亲驸马不得出仕,这是从先皇之期已有的规定,旁系皇亲不得为官,这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