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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仅仅只是严于律己而已。
可有的时候,他几乎不把自己当人看,一天不吃饭的时候,学武受伤的时候,受到宫人奚落嘲讽的时候,他眉头皱也未皱,似乎这些都与他无关。
这让一个大老爷们的金铭经常感到莫名的心疼,偶尔几次忍不住侧脸流泪。
他面容上透露出的情绪只有一种,无所谓,无畏悲喜。
无意撞见过一次金铭哀伤的眼帘后,北宫晟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唇角抿出一丝炫目的弧度。“哟,金娘娘可是想皇上了?哭的如此梨花带雨。”
金铭当时气得温热瞬间憋会,金娘娘……,想皇上……,亏他说的出来。金铭越相处,越觉得他腹内似乎住着一个异常顽劣的魂魄,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
看着金铭瞬白瞬红的脸,他清淡一笑,幽深的眸子上下扫了金铭一眼,擦身而过的瞬间,他唇角的弧度散去,绷成一条直线。
“收起你不值钱的同情,我不需要!”
冷冽的话犹如寒雪淬冰,让人胆寒,不容人拒绝他的凌威。
金铭一怔,随即低头抱拳道:“是!”
心底的震撼还没散去,风又送来他的话语。“我需要什么,你应该明白。”
金铭转头,看着那个小小年纪,脊背笔直的孩子,唇角勾起笑容。
果然,成王者何需这些?是自己多心了。需要什么吗?金铭微微思索,明白了。
孤灯夜明,长风飒飒。
北宫越站在立柱后,看着远处屋子内的烛光,悄声问道:“他每天都学这么晚吗?”
“是!偶尔通宵。”金铭抱拳回道。
北宫越攥了攥拳,末了沉声道:“朕会想办法把他接到朕身边。”
“属下倒觉得,他需要一个人呆着。”沉了沉心思,金铭如实说道。
“哦?怎么说?”北宫越诧异。
“卧薪尝胆,明哲保身。”
“卧薪尝胆……卧薪尝胆……,朕这一辈子做的还不够多吗!那是朕的儿子,未来的天子!为什么要做这些?”北宫越怒目回身,眼眸里全是猩红的血光。
他很激动,手颤的厉害。他一辈子都毁在这上面,爱情,亲情,友情……。
这些对他来说已经奢侈到不能再奢侈,他多想照顾好他最爱的儿子,可现实逼得他只能漠视八年……。
后宫母后只手遮天,前朝外戚专权乱政。北宫氏这百年,过的异常风雨飘摇。看惯了皇室的尔虞我诈,亲骨相残,才更珍惜许缨的一颗赤子之心。
可惜,又被母后以血统不纯抹杀……,他以为她真的为前夫殉情了,可没想到时隔七年多,他竟然再一次在跟踪儿子的时候遇到了她。
那一刻,他多想不顾一切的带着他们母子离开,谁料她是如此的恨他,恨他没能照顾好儿子。从那一天起,他们一家三口渐行渐远。
他恨自己的无能,没能保护好他们……,可他又只能为了北宫氏义无反顾的走下去,冷下去,狠下去……。
他的愤怒与哀伤让金铭闭了口,金铭懂,这或许就是帝王的悲哀,终究要在责任跟自我之间抉择。他不想让晟儿做皇帝,因为这条路异常孤寂,他孤独了一辈子,不想让晟儿孤苦一生。
可他又想让晟儿做皇帝,因为这是他做父亲的唯一能给予的东西,也是作为一个男人,希望儿子能成长的方向,能承担,能抗责,无愧天地,不做懦夫,扛起一个国家的脊梁。北宫氏需要他,北昌也需要他……。
顿了顿心思,金铭咬牙如实道:“皇上,或许……你该问问他的想法。”
北宫越苦笑。“他哪里还需要朕这个父皇来过问他的人生……,朕若靠近他,会更让他讨厌朕。”
“他会理解你的。”金铭酌定道。
“会吗?”苦笑一瞬,他转身负手离开,直至最后,毅然吩咐道:“找个机会,带他去冰月寒洞。”
金铭身子一怔,眼眸里满是不置信。待北宫越走了后,一脸担忧的望向那个孤火的窗口。
他……能承受的了吗?
***
时间过的飞快,离苏凝月离开之时,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月,今日天空又下起鹅毛大雪,北宫晟披着嫆嫔不穿的锦缎大氅静静坐在石阶上凝望着雪花。
金铭站在他身侧,颇有兴趣的打量着他,他看雪的眼神很深邃,也很宁静,周身线条卸下往日的冰冷与冷漠,无限柔和。
他在透过雪看谁?金铭好奇。
五日前皇上下旨,说嫆嫔孕子有功,赏了不少好东西,更有百年难得一见的雪狐所制的大氅,她一个高兴,便将以前锦缎所缝的披风,大氅都赏给了下人,也终于想起了北宫晟。
金铭本以为他会觉得羞辱而扔掉,结果他宛然一笑,直接披上了,还不忘三番四次的谢了嫆嫔使唤来的宫人。
金铭不懂他在想什么……。却在两日前传来太后的懿旨,宝华宫被封宫的消息后,明白了他的心思。
心中也更是震惊,他已经能不动声色的开始反利用萧钰的心思了?看着远处巍峨的宫殿,金铭淡笑。
皇上,他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他会懂你的……。
苏凝月拉着许缨,抱着孩子翻进宫墙的时候,离老远便看到睿儿身边站着一个男人,顿时警觉心大起。
却被许缨拉出了胳膊。“是金侍卫,无妨的。”
金铭行了礼,诧异的看着北宫晟居然主动起身朝她们走去。
许缨心颤了颤,他这是在思念她吗?急忙伸开怀抱,想拥他入怀。
北宫晟默默的瞟了她一眼,径直擦身而过,迎着所有人的错愕走到了苏凝月身前,踮脚看了看她怀中的女婴,抬眸问道:“她无事吧?”
许缨手颤在半空,任由雪花冰凉了她的指尖,心碎成千万碎渣。秋瞳中,晶莹的泪珠滚落……。
苏凝月可不顾那么多,只觉得他能想到第一眼来看自家闺女,就觉得特别开心。嘿嘿一笑,蹲低了点身子。“死小子!来!见见你媳妇!”
“我只是问她有没有事!”北宫晟皱眉,黑眸闪出几分不爽,却难掩脸上的一抹红霞。快速瞟了女婴一眼,别开头。
苏凝月眼眸上下一瞟,不满吼道。“上个月怎么跟我说来着?你这翻脸比脱裤子都快!”
“你!”北宫晟碱口,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反正脸上红白相间,甚是好看。
苏凝月一扫他脸上的神色,当下气愤烟消云散,欢乐不止。“原来你小子害羞!这有什么害羞的!看自己媳妇一眼不算过分,来,亲一个。”
说罢就将女婴往他面前一凑,北宫晟瞬间脸涨成了煮熟的螃蟹。
这惹的苏凝月更欢喜。“好吧,我换个说法,这叫盖章,你盖了章,她就只能是你的了。”
羞怯彻底爬满他的脸,怒横苏凝月一眼,转身朝内走去,经过许缨身边时,顿了顿,头埋的更低了些。
苏凝月不满撇嘴嘟囔:“小心以后长大了巴着亲。”
低头看了眼怀中粉雕玉琢的女孩,她盈盈的大眼正眨巴眨巴看着这个世界。她生的极其漂亮,苏凝月越看越喜欢,在她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后,也朝屋内走去,经过许缨身边时,见许缨一脸愁淡,身形未动。
青黛一挽,没好气道:“我说你就自找的!趁现在还有机会解释,去解释解释吧。睿儿已经很善良了,你这么一次次离开他,他没恨你,毒舌让你走就算好了,进去吧,别杵着了。”
比起睿儿让说她脸厚,让她滚蛋那些话,苏凝月真心觉得睿儿其实很爱他的娘,也很敬重,他只是被抛弃太久,心底有个解不开的结,希望看到他娘真正的做到不离不弃而已。
苏凝月觉得,睿儿的性格里,谁只要肯对他不离不弃,他便会对谁奉出一百颗真心。肝脑涂地,毫无怨尤。而且许缨这次离开的理由,她都看不下去。
因为不想见北宫越,就可以逃避自己的孩子吗?感情也太懦弱些。她家姑娘将来可得敢爱敢恨,勇于追求才行。
苏凝月的话在许缨耳朵里,是那么的讽刺,睿儿率先走到苏凝月身边的动作,生生刺痛了她的心,当下怒泣道:“是啊,没你苏大小姐会笼络人心,你们母子二人情深意浓,我算什么!”
苏凝月惊愕,愣了半响,似乎没想到许缨会如此说,气氛凝固,连北宫晟都顿住了步伐,金铭紧绷了呼吸。
苏凝月吵架从不顾场合,当下就大怒道:“要真能笼,我巴不得笼过来当我儿子!你有本事你也笼啊!当着我的面哭哭啼啼,当着睿儿的面却不敢!既然当初你一切都只是为了他好,你就去说啊!”
“谈的笼了当母子,谈不笼了先当朋友呗!在说了!这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难道你还巴望着他能先来跟你示好不成?许大小姐!你是否太矫情了些!”
“是我不想谈吗!是因为……,因为……。”许缨紧咬嘴唇,瞟了眼北宫晟,含泪别头,转身离开。
许大小姐?她……姓许?
北宫晟闻言顿住脚步,回眸瞟了眼两个争吵的女人,峰眉紧皱。
怀中女婴被吓哭,苏凝月正怒火攻心,见许缨又没出息的转身离开,当下将女婴没好气的朝北宫晟一抛。“把你媳妇接住!”
说罢几步向前追去。“你个没骨气的女人,你给我回来!”
颇有大吵一架的势头。
北宫晟诧异的看着被掷过来的女婴,一把抱在怀中。
金铭对女人吵架不是很有兴趣,事情的经过他本身也知道一些,可不管许缨跟皇上当年做了什么选择,终究晟皇子被父母双双抛弃是事实。这种伤不是简单一句说,我是为了你好,就可以弥补的。
悠悠瞟了眼他怀中的女婴,有些好笑,这算是指腹为婚了?
低声道:“睿儿?媳妇?”
“金娘娘闲来无事?”北宫晟抬头朝侧上方看去,冷眉翻转。
“属下告辞。”金铭一瞅他的表情,摸了摸鼻头,落荒而逃。
宫墙外,有宫人驻足聆听,四扫外面的情况后,转身急速离开。
***
北宫晟将女婴抱回宫殿内,她好软,感觉脑袋都在乱晃,这让他不知该如何抱,她还在哭,也不知道是惊着了还是怎么了。
他无奈的揉揉眉心,深叹一口气,将她放上榻,轻轻哐哄,她渐渐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