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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简原本暗算人,却反倒中了人家的暗算了。
这一个倒斤斗折下来,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以为他是在卖弄身法,殊不知他一跤栽倒下来,竟是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了。
这番出乎常情的举止,不禁使得所有在场者都惊诧不已,就连史银周在内也暗自纳罕不已。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赵简中算倒地的一刹那,另外两名大内武士已大声喝叱着双双直向史银周身上扑了过来。
双方就人数上比较起来,简直不成比例,是以冷眼旁观,高踞在上的无忧公主也就不能再保持着超然的立场,迎着那两名大内武士的来势,她再次弹动玉指,两缕尖风透空直射而出。
那是一种超乎常态的特制独家暗器,由于体积至为细小,平常只是藏在她晶莹玉洁的指甲之内,一经弹出,加上她精湛的内力,便有十分威力。
眼看这两名大内武士显然不知道暗中的无限杀机,就在他们身子双双扑到的一霎,蓦地被暗中发射的细小暗器正中眉心,双双仰面栽倒。不过是交睫的当儿,这两名大内武士又自被摆平在地。
由于这番举止大出常态,使得眼前这群为数可观的大内武士都一个个惊愕当场,一时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空气就像忽然被胶住了。双方都保持住僵持的势力,气氛阴森得可怕。
无忧公主 第五节(1)
一声冷笑,划破了眼前的沉寂。
“公主殿下,好厉害的‘十指飞针’!”
话声显然出自白马鞍座上的内厂提督曹羽,紧接着他便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无比的阴森。
“堂堂鄱阳公主,居然也会暗算伤人!”曹羽一双细长的眸子闪烁着凌厉凶光,“殿下这么做,岂非有失身份?难道不怕传扬出去,为武林江湖中的侠义同道所耻笑么?”
一语道破之下,在场各人才霍然有所警觉,无数道目光不由自主地都向着朱翠身上集中过来。
朱翠并未被眼前阵势所震慑吓阻,相反的,表情却是一派泰然。
聆听下,她冷冷地道:“你这句话正好说错了,以阁下今日之所为,要是传扬出去,才会为江湖所耻笑。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父以前对你不薄,曹羽,你之所作所为,还要三思才好!”
这番话不谓不诚,奈何却听不进曹羽耳朵里去。
“鄱阳公主,这话你就错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老夫奉命行事,公主万祈海涵,有什么话等到了京城,你再面禀皇上好了!”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冷,向左右道:“郭、姜二位都卫,将鄱阳叛逆一干家属统统给我拿下,如有胆敢违抗旨意的,格杀勿论!”
头戴铜冠的郭、姜二人,聆听之下,抱拳应了一声,随即下马,直向对方车前行进。
“一掌飞星”史银周大步踏前,迎住了二人来势。
被称为郭都卫的那个人冷笑一声,打量着眼前的史银周道:“足下又是哪个?当真找死不成?”
史银周道:“鄱阳王府侍卫营统领史银周,敬候赐教!”
郭都卫长方形的一张脸上绽出了一抹冷笑,由鼻子里哼了一声,点点头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姓史的,小小一名侍卫统领,居然敢违抗圣上的旨意,先擒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再说!”
话声方歇,右肩轻抖,“刷”的一声,已把身上那领紫色长披甩向肩后,右足前跨,身子微微下塌了一些,亮出了一式颇为奇怪的招式。
“姓史的,你就上吧!”
史银周在郭、姜二人现身之始,已知道这两个人绝非易与之辈。这时与这个郭都卫近面相向,更见其目光精锐,神色沉着,便知来人必然有非常身手,一时心里忐忑不已。
然而限于职责,也只有硬着头皮与对方放手一搏,再者他为人忠义,主人鄱阳王既然已落入奸宦之手,他便于下意识里早已存下了效死之心。
当下见状,怒叱一声,掌中缅刀往空一竖,冷笑道:“姓郭的,你亮家伙吧,史某人接着你的就是!”
郭都卫那张四方脸上现出了两道怒纹,冷笑道:“凭你也配!瞧见没有!”
他扬了一下双手,嘿嘿狞笑着:“郭某人只凭这双肉掌,就能把你拿下来,不信你就试试!”
“一掌飞星”史银周有生以来还不曾被人这么当面羞辱过,聆听之下,怒叱道:“好!”
史银周掌中缅刀猝吐如电,直射对方面门。
郭都卫显然身负奇技,迎着对方的刀势,丝毫也不现出慌张神态,从容地后退了一步,却在足下后退之一霎,蓦地抬起右手,以拇食二指直向史氏手中缅刀刀锋上拿了过去。
这一手显然出乎史银周意料,只听得“铮”的一声,掌中缅刀刀身竟被对方二指拿了个结实。
一股奇热复劲的力道,透过对方手指直传刀身,若非史银周劲道十足,一上来只怕这口刀已落到对方手上,这一惊不由吓了他一身冷汗。
双方一抽一拉,这口刀竟然纹丝不动地定在了当空。 。。 。。
无忧公主 第五节(2)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像是双方力道均等,事实上却有极大的差别。盖因史银周透过五指手掌几乎用上了全身之力,而郭都卫却仅仅只是拇食二指着力,相形之下自然强弱顿分,彼此心里有数。
僵持在空中的这口缅刀,在史银周一度力攀之下,微微被拉近过来;但在郭都卫的较力之下,又拉了回去,就像拉锯般的,一来一往,如此三度来回,刀身轻轻地颤着,就像是一条颤抖的银蛇。
蓦地,史银周一声怒叱,飞起一条右腿直向郭都卫腰间踢去,这一脚显然是史氏力图制胜的诀窍,算得上劲猛力足,大有“奋椎一击”一决生死之意。
只是,他却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郭都卫实在较诸他所想的还要厉害得多。
原来这个郭都卫,人称“千手太岁”,姓郭名元洪;另一位被称为姜都卫的,姓姜名野,人称“铁臂神”。早年在江湖上,这二人俱是名重一时,分执一方黑道魁首的人物,原是与曹羽互不相让的身份,唯曹氏得意于宦途之后,为了充实自己权势,亲自上门相邀,许以重金权位,乃得将二人网罗于手下,以“二品特侍都卫”官位在内厂当差,各人都有相当的权势。曹羽因有此二人为股肱,声势大增,也就更为跋扈。
“千手太岁”郭元洪存心要在头儿面前露上一手,乐得史银周自己送上,正合心意。
这时史银周一脚踢到,郭氏冷哼一声,身形半倚,右手原势不动,左手却斜着以掌沿向外切出。
史银周顿时就觉出一股尖锐的劲风由对方掌上劈出,距离约在尺许开外,已感觉出有切肤之痛,不由大吃一惊,再想收招换式,哪里还来得及。
史银周到底身手不弱,躲既已来不及,不如硬接对方一招,猛可里气充足面,用“踢金灯”的足下招法,右脚在一连三个波动之后,非但不避,其势更加疾猛地向对方腰间踢去。饶是这样,他仍然逃不开郭元洪这一式“如意金切手”。
掌沿与足面接触,只是极短的一霎,像是“格”的响了一声。
史银周鼻子里“哼”了一声,身子霍地打了个哆嗦,他身子因用力过猛而失速,倏地向左面斜飞了过去,手里的那口细窄缅刀,自然而然的也就到了对方手上。
史银周虽然力欲稳住摔出的身子,奈何那只右足,早已不听使唤,只觉得一阵连心的奇痛,足下一连打了两个踉跄,“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千手太岁”郭元洪一声阴笑,足下一个抢步,“跨虎登山”,右手平出,又把抢自对方手上的那一口细窄缅刀飞掷出手。一道白光,闪亮如电,直袭史银周前胸,在史氏张皇倒地的那一刻,即使有心躲闪也已来不及。
坐在车座前的无忧公主朱翠,早已经觉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此危招一发间,她乃抖手打出了一枚乌黑净亮的六角石子,正是她素日擅以施展的暗器之一:“黑星子”。
黑星子不偏不倚地命中缅刀的刀尖,把这口出手的兵刃硬生生地击偏了三四寸的距离,透过冒起当空的一点火星,这口细长的缅刀擦着史银周肩头滑了过去,“叮”一声,实实钉在树干上。
史银周一反手把缅刀拔在了手上,连惊带气,更有无穷愤恚、羞愧!他真无颜再苟活下去,一咬牙横刀便向自己脖子上抹了过去。
车座上的朱翠公主,把眼前一切看得极为清楚,见状一声叱道:“史大叔!”
玉手振处,第二枚黑星子打了出去,“当”的一声,再次命中了史银周手上钢刀,刀锋一偏,几乎脱手而出。紧接着香车上的公主已飞身跃下,身法之快,有如夜蝙翻空,起落之间已到了史银周面前,右手突出,拿住了史银周的腕子。
无忧公主 第五节(3)
“史大叔,你这是干什么?快不要这么糊涂!”手上一用劲,又把对方那口缅刀抢在了手上。
史银周目睹着公主的关怀,一时百感交集,双眼微闭,淌出了两行热泪。
无忧公主朱翠紧紧咬了一下牙,冷笑道:“最起码,我们现在还不到该死的时候。”
说完这句话,她抬头用凌厉的眼神,打量着正面的强敌之一“千手太岁”郭元洪,冷冷一笑道:“用不着欺人过甚,我来会会你!”
“千手太岁”郭元洪一声怪笑,欠身道:“公主殿下请!”
其实此举,正合了他的心意:眼前如能一举把这个“扎手”的鄱阳公主擒住,不啻是奇功一件,更可在众人面前显他的八面威风。
无忧公主朱翠已忍无可忍,她思忖着今夜走已无机,出手在所难免,倒不如先拿对方这个扎手的三号首脑试试身手,败了固是劫数难逃;倘能战胜,或将可以逼迫曹羽亲自出手,一决胜负。总之,事已至此,避既不可,也只好速求一战了。
她缓缓地向前踏进了一步,凌厉异常的一双眸子瞬也不瞬地盯向郭元洪,郭元洪又何尝不一样?四只眼睛紧紧地对视着。
越是武功高强之人,在其动手过招时,越是意不旁瞩,四只眼睛一经交接,若非有极特殊的事故,休想能令他们自动分开。
“千手太岁”郭元洪虽然心里盼望着能有此机会与这个名动公卿而又近乎传奇的人物一决雌雄,然而他当然知道对方的厉害。现在当此性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