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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利用石非!”
“没有十天,毒驱不净。我吩咐人建了一处宅院,去看看,你会喜欢。”
“王爷,何必避重就轻。”舞阳的头脑渐渐清醒了下来。“我已经想清楚了很多问题!”
“既然轩辕不肯解惑,不如我来!”
树叶哗啦一响,接连两个矫健身影自浓密树叶间蹿了下来。
一个衣紫,
一个服朱!
衣紫的人笑着先下了树,服朱的紧追其后。
“桓王爷!我家王爷……”
灿若晚霞一身大红剑衣的红衣身形一晃拦在了前面,看见轩辕,一脸的焦急,
急忙拱手施礼。
“王爷,夫人!”
轩辕一伸手,示意红衣退下。
哈哈哈哈!
桓居正一脸得意,展展袖子。这才大大方方打量舞阳。
“你这红衣果然忠诚,要不是我略施小计,还真骗不了他。”
“疏衡,有门!”轩辕手揽在舞阳腰上,加了点力气。“何须跳墙。”
“听说贤弟接了弟妹回府,我怎可安坐府上。”桓疏衡上前两步,扬眉笑道。“轩辕,这么大事,连我都瞒。”
话对着轩辕说,两只星子却对着舞阳。
上一眼下一眼,不住打量被轩辕紧紧搂在怀里的佳人。隔了厚厚一层面纱,只能看见眼睛以上部位。
清楚看见额头光润如玉,眉弓如月,一双眸子黑幽幽的辩不出所思所想。
眸光有些熟悉,依旧清冷。除了这身量高矮,眸子的深邃澄澈,再没有舞阳留下的痕迹。
“轩辕,她真是叶家的人?”
“不妨问她。”轩辕侧首看了一眼舞阳,手轻轻放开,恢复了平常的冷冽。“清舞,我们需要知道你当年的经历。走吧,去书房!”
凝睇颦眉,舞阳也在打量桓疏衡。眉尖微微抖了抖,后背悄悄挺直,瞬间清醒。
秋水横波流在桓疏衡脸上,清冷,如冰。
“你是叶清舞?”桓疏衡面对这明显的敌视,突然有些尴尬。
清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叶家老宅是我烧的。”舞阳的眼里突然闪过浓浓的笑意。“四枚硫磺弹,桓王爷若要拿人,可以冲我来。”
轩辕一醉手不放松,眼皮垂下,看着舞阳的眼神,锋利折痕刀子一样刻在眉间。
“清舞!不可如此。”
“清舞,受了这么多苦,怎么不早说!”桓疏衡一时语塞。
“说出来,等着被斩草除根?”舞阳突然笑了。
“清舞,我还记得你小时候,那……那时候你才这么……这么一点高!”桓疏衡伸手比划在自己的腰的位置。“象个雪团儿似的。”
“桓王爷,小女子记性不太好,只记得我爹冤死,我娘投缳在一丈白绫下,剩下的事都不记得。”舞阳微微皱眉,一字一句,声音微微颤抖。
桓疏衡侧首看觑,声音微颤,却分明看见她的眉梢眼角挂着一抹笑意……心狠狠一疼。
“清舞妹妹!”
“王爷不必叙旧,舞阳位卑人贱,怎么敢与王爷称兄道妹。免了……”
舞阳脱离轩辕的掌控,静静站着,目光沉静如湖。“如果十四年前的往事,可以助我家冤案得雪,舞阳知无不言,不过当年我才五岁,知道的不多。”
“清舞妹妹!”
舞阳突然转身看着轩辕,淡漠一笑:“轩辕王爷,我跳下瀑布才想明白这个局是你和我师父共同布下的!”
着我旧时裳(下)
“明白的不算晚。”
轩辕手臂毫不客气的圈在了舞阳腰上,眼睛却看着桓疏衡。
“时间不能太长!她身体虚弱。”
桓疏衡看着那一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眸子,疑虑如一地春草,被这不合时宜的风一吹,蓬蓬勃勃的长了起来。
“清舞,咱们总算曾经是通家之好!如果你肯早说出来,事情转机会更快些。”
舞阳再次去推轩辕的手,终于发现没有一丝希望,便不再白费气力,垂了眼皮,看着脚下的甬路。
细细碎碎石子排成人字图案,人踩人,据说这样便可做人上人,舞阳恍惚一刻,十几年前,自己的父亲便被人这样踩到了脚下。
“阅万卷而不知廉耻,居高位不肯分君忧,食君禄而勾连外虏,为人师而心如蛇蝎……夷三族!”
一个字一个字蹦出脑海,舞阳扬起头,目光轻轻转到桓疏衡的脸上。
“我还记得当年的密卷上有桓老王爷亲手签押的印鉴,想必不是别人盖上去的。”声音淡到了极致,冷到了极致。“如果没有这通家之好,我父亲也许不会冤死到尸骨无存,我一家一百三十四口就不会成了野外冤魂。”
“清舞,当年别有隐情。”轩辕知道舞阳对桓疏衡成见颇深,抓住她的手安抚拍了两下。“过两日,去见见老王爷,老人家会亲口告诉你。”
“第一次看见他装疯卖傻,在我父亲最喜欢的莲花池边故作姿态,我只有一个想法。”
舞阳望了望天,一字一顿。
一行大雁正展翼飞过,
一只,一只,一只,扶老携幼,不离不弃。
刚刚清醒便被轩辕给摆布了一道,不等询问石非和欧阳九的事,就看见桓疏衡贸贸然闯进来,舞阳的心里十分压抑。
如今穴位被制,她已经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百般不自在。
心里憋屈的不仅仅是舞阳,还有桓疏衡。
此刻面对舞阳,他的眉间拧成了一个死结,半晌说不出话来。舞阳的话不尖锐,语气也不高,却比尖刀锋利,透胸穿肺如没尘泥。
当年叶家的事,桓居正讳莫若深,多年来已经不肯透露半分,做儿子的桓疏衡也不是没有疑虑的。
叶家明明诛了三族,无一漏网,今次突然变出了一个遗孤来,而且还是曾经千方百计要进桓王府的那个家奴舞阳。
……纷纷乱乱的事在他脑子里已经搅成了浆糊,
在府里勉强捱了三日,只为这心中疑惑早早解开,天明便匆匆赶来,红衣依旧尽职尽责,左右搪塞,阻止他进到内院。
桓疏衡一怒之下硬闯进来,本来是想先找轩辕问清楚事情经过,映入眼帘的却是轩辕与舞阳居然相拥而行。
没有过渡,直接面对舞阳,他也没有心理准备,这一瞬间对上舞阳冰冰凉的目光,顿时语塞,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无穷郁闷凝成刺人眸光,用力瞪了瞪轩辕。
“清舞。进书房再谈!”轩辕根本没有在意桓疏衡的眼睛,拥着舞阳转身向前走去。
舞阳不再言语,慧婕倏地撂下,身子不由自主地随着轩辕向前走去。
“没想到清舞妹妹伶牙俐齿,本王小瞧你了。”桓疏衡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手中折扇不住敲击掌心,紧随在一侧,暗暗密音责备。
舞阳不屑抬眼,只是低头看着脚下方砖与碎石铺就的花间小径。
……
“清舞,当年你如何逃出生天?”轩辕一醉扶着舞阳坐下,自己坐在了一旁。“此事非同小可。”
红衣倒了三杯茶放下,转身要退出去,轩辕一摆手,示意他留下。
舞阳乜眼看觑,皱了皱眉。
“国事与我无干,我只要所有的凶手偿命,无论是谁。”舞阳猛地抬起头,看看轩辕,又看看桓疏衡。“否则……师父说过我可以便意行事。剑走偏锋,若讨不到公平,我便以江湖方式处理恩怨。”
“清舞!秦王深陷囹圄,断无生理,不日即将处死。”轩辕淡定自若,拍着她的手安慰。“我已经具本上奏,请陛下为当年冤案平反。”
“按照当年的动作,你不该漏网。”桓疏衡一直怀疑舞阳的身份,虽然被刺几句,心里还在疑虑。
舞阳的手指一僵,轻轻自轩辕的掌握中抽了出来,端起了桌子上的茶。
一杯热茶捧在掌心,温暖不了冰凉的手指,平复不了一颗仇恨的心。
“你们想知道什么?当年我才五岁,事情突然,我也记不得什么。”
@奇@眼神一黯,整个人登时坠入了深邃里,往事突然象开了一道口子,在无边无垠暗夜里撕开一线霹雳电光,刺得她双目剧痛,指尖脚底都是麻木的。
@书@桓疏衡正要发问,轩辕摆手制止,轻轻接过舞阳手里的茶盏放在身侧桌子上,握住柔夷,眼光柔和了许多。
桓疏衡何曾看见过轩辕如此神色,瞥着遮挡严实的舞阳,犹自不信自己的眼睛。
当年那个扎着双角的女孩他虽只记得很白净,当年清舞的娘却是有名的美女。
在记忆中的舞阳若真是梳妆起来,也不过是中人之姿,而他没有发现丝毫易容的痕迹。
端起茶盏,拿起盖子推浮在上面的叶片,不再发问,只静静等着。
四个人的书房里,只有或长或短,淡淡的呼吸声,寂静的让人感觉憋闷。
舞阳捧着渐渐冷却的茶,定了定神。
“石非的娘是我乳母……”一阵恍惚,胸臆间有如燃起了野火,略整理思路,这才缓缓说道。
当年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开化的春水,瞬间涌了出来。
十四年前
三月初三。
京都柳条吐绿,桃花烂漫。
青石板的路上,行来匆匆人儿一个,后面背着一个包袱,怀里还抱着一个几岁大的孩子。
舞阳搂着乳母,一脸的惊恐,一对乌溜溜的眼睛噙着委屈的眼泪。
“乳娘,乳娘,我们去哪里?我们回家吧,回家!我娘怎么了?”
一只冰冷的手压在她的小嘴上。
嘘!
嘘!
“别说话,别说话,二小姐。”
李氏虽在极力安慰,浑身却抖如凄风冷雨中的树叶,瑟瑟不停。
“清舞,若有人问,就说你姓杨,记住了,一定要记住?”
李氏看着舞阳扁了扁嘴想哭,还是乖巧的点点头,这才松开手。
“乳娘,我想我娘,她怎么了?”
“我们回不去了,孩子,我们回不去了。咱们家没了!”李氏泪眼婆娑,却又不敢哭,伸手抹了两把,死死抱住舞阳,急匆匆向前走去。
“乳娘,你看!”舞阳睁大惊恐的脸,伸出雪白的小手儿指向街心。“爹,我爹!”
“小祖宗!”李氏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捂住舞阳的嘴,挤进了人群,闪在了角落里,娘儿两个跌坐在地。
透过围观的人群,舞阳睁大惊惧的眼睛,看着昨日还在笑宴宴的夸赞自己的父亲,一身铁镣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