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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金陵系列 共4本 作者:绿痕-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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纹焰连谢不谢地与她们隔开两三步之远,“你们想要我做什么?”往昔将她视为眼申芒刺的她们,不会平白无故地来讨好她,就算是下起红雨,她们的心底也不会对她有什么怜悯之情。
赵夫人有模有样地叹息,“唉,咱们夏候府现今已快树倒叶散,不只老爷子靠不住,各房子嗣也没一个有出息。”
叶姨娘也忙着按着话尾,“不过呢,在这谁也靠不住的夏候府里,就只有你最是争气,你是咱们脂粉堆里的翘首,就是那些头带顶冠的男人们也比不上。”她忍不住露出笑,也笑进心坎里,觉得老天总算是开了眼,果真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你笑什么?”赵夫人从未见过纹焰笑,对她这个突来的笑容一时无法适应也无法理解。
“饮水思源?”纹焰抚着唇止不住的笑意,“我的源头不在这儿,这些年来你们日日夜夜都在提醒我这一点,都急着想该怎么做才好把我赶出府,怎么现在改口了?”“难道我亏待了你吗?”虽是很心虚,但赵夫人还是摆出一副问心无愧的表情来。纹焰淡淡地轻叹,“你没亏待过我,不过是要我为你背着老爷四处抽油水收财,我不肯,你就让我的日子过得连下人也不如,若尽脸色挨苦受罚。”“纹焰,我可没做那些事,你别把我和她扯在一块。”叶姨娘忙挥着手,速速和本是同一阵线要来讨人情的赵夫人划清关系。
“你算得这么清?”赵夫人露出难看的笑容问。“就算是同林鸟,大难来时也要各自飞,怎能不算清!”叶姨娘的气焰可盛了,不再容忍当二房看赵夫人的脸色。
纹焰在隔山观虎斗之余,好心地提醒她,“兰夫人,你是没对我做过那些事,你不过是常想让我嫁给你儿子为妾好来满足他的色欲,我不肯,你就唆使夏候容烧死了我娘和我妹子而已,既然你要算,我也该来和你把这帐算得清清楚楚,不是吗?”“你……”叶姨娘脸上像是被打了一巴掌,咬着唇说不出话来。“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帮不帮?”赵夫人懒得虚伪了,叉着腰拙础逼人地问。“百草衰、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纹焰抬首望向湛蓝的天际,“我顾不了自已,也救不得你们,你们不必对我有任何希望,快些自寻后路生计才是。”她是个什么都救不了的人,当年她救不了娘与妹子,现在这些与她不相干的人,她也一样救不了。祭完了坟,纹焰在跨出院子前频频回首,与亲人难分难舍的心情充弥了心头,但她想起紫冠府里还有一个独自在荪饯楼办公的步少提后,才想到她得快些回去,否则他一个人会被庞大的公务累坏。
当她步出夏候的大门时,一通熟悉的人影截去她的去路,她仰首望去,发现此时应当在荪饯楼的步少提,就站在她的面前盯视她脸庞上的掌印,而他的眼底有着她前所未见的愤怒。
【第七章】
“我的头……”步少提抚着头痛欲裂的额际摇摇晃晃地自床上坐起,闭着眼适应满脑的昏眩感。
坐在远方暗处的纹焰温柔的一声,“会疼吗?”听见纹焰的声音,步少提睁圆了眼环顾着四周,房内的摆设说明了他下在风露院自个儿的房里,但他怎么会在这儿?他记得前一刻时还在夏候府大门前,看见了刚从府中出来的纹焰,下一刻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这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怎么回来的?”步少提甩甩头,试着甩去脑中的迷茫。
“是二爷将你扛回来的。”纹焰平静的声音从房子的角落里再度传来。步少提怔了一会儿,“二哥?”他会回来这里是他二哥弄的?“你拆毁了夏候府大半的房舍,二爷拦不住你,只好用迷香将你迷昏。”纹焰轻轻地叹息,知道他又什么事都记不得了,心底很感谢步熙然适时出现。“我怎么会去拆……”步少提正要反驳,一丝记忆进入他的脑海中。“我知道这次会发作的原因。”他记得,纹焰的脸上有着令他压不住心火的掌印,这次他清楚地知道他为何会发作。
步少提朝她的方向看去,她就坐在黑暗的角落里,他总能在暗处准确地找到她,他睁着眼看她脸上不快乐的表情,对于她异常的沉默,他不禁想她在夏候府里遇上了什么事?是受委屈了吗?是祭亲使她感伤吗?还是打她的人将她打伤了?
“你没事吧?”他勉强地想下床来,好去看清楚她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痕。“没事。”纹焰自黑暗中走出,将还有些头昏的步少提扶回床上,并拉了张椅子坐在他的面前。
她一到明亮之处,脸颊上的掌印便再也藏不住,步少提盯着那个属于男人掌印的红痕,满腹的怒意又涌了上来。
他抚着她的脸庞,“没事的话怎会有这掌痕?是谁打的?”说一句没事就想安抚他?
难道她不知她愈淡然,他便愈感到心疼吗?
“你想知道?”纹焰那双美丽的丹凤眼眨了眨;抬首望的眸子里问得真切。步少提再也忍不住了;“我想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而且我一直都在等着你来告诉我。”
“上回你问我;我与夏候容是什么关系。”纹焰转首看向窗外;挑起他的记忆。“你们不是兄妹吗?”他对她的话向来深信不移;她说是兄妹他就不再过问也不再揣想;但她怎么再重提此事?
“他和我的确是兄妹;但他只是我的继兄;我与他不同父不同母。”她缓缓地转过头来;清楚地告诉他;“我不是夏候锦的骨肉。”“那你为何会姓夏候?你爹呢?”如果夏候锦不是亲爹;她又怎会住在夏候府里?她的本姓又是什么?
纹焰的眼眸里似乎没有焦距;像是在平淡地说一个故事;“夏候锦年轻时看上了我娘的姿色;自我爹的手中夺人妻女;强娶我娘为妾并将我们姊妹带进了夏候府;我爹上官府告;不知夏候锦已买通了官府;硬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判刑还放至南海;未抵南海之前;他已病死在路上。”
步少提静默了半晌,忆起他派去那些整治夏候府的人,对官府方面施压时,翻出夏候府许许多多用钱压下来的陈年旧案,其中有强抢他人妻女一案,但他不知她就是受害人之一。
他小心的观察着她的表情问:“你爹的尸骨在哪儿?”纹焰耸着肩,“不知道。”那么久以前的事,她就算想去寻,也无法查个水落石出,也许她爹的尸骨,早已被夏候府买通的官兵丢弃在荒郊野岭。步少提叹了口气,“你娘可知这消息?”
纹焰双手紧握着拳,声音渐变得硬咽,“我宁愿她不知道。”她垂下眼睫,“我娘一直被关在府内,并不知我爹早已身亡之事,她常想带着我和妹妹逃出夏候府去找我爹,可是再多次逃离也总会被夏候锦给捉回来,到后来娘知道我爹已死,她便病了,心也跟着我爹一块死了,就算我娘再美,夏候锦也不会对一个疯妇失去兴趣,他当然不会去关心我们姊妹,他的亲生儿子、他的妻妄欺凌我们姊妹,他一点也不会心疼,更不会去阻止。”
“倘若夏候锦对你们不闻不问,又怎会把府中大事都交给你来掌管?照理说,他应当是很防备你这外人才是。”一个妇道人家掌管府务已是奇事了,她既是偏房又没血缘关系;夏候锦难道不会怕她报复?为何不交给他的儿子夏候容?
“因他的儿子不争气;府中又无人可托;就算他再不愿交给我这外人;也只能找上我。”她当然知道夏候锦防她;但夏候容是个纫家子弟;从不过问府中大小事;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夏候锦并不傻;知道若是交给了夏候容;家业迟早会被败光。步少提的面色愈来愈凝重;有他不得不去想她的亲人们的死法;是否也像她爹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你娘她们……”他紧慎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是怎么死的?”“你看过火吗?”纹焰没直接回答他;反而先问了他一个问题。“火?”步少提半天转不过神;怎么她会说到这个?“我看过很多颜色的火。”纹焰掉进了回忆里,“红色的火、黄色的火、绿色的火;当你处在熊熊烈火中时,你会看到许多美得令人心碎的火光。”“那些火你是在哪看到的?”他一贯想像;她是在何处看到了那些火焰;才有这么痛彻的感觉?
纹焰启口的话;让他的心一下子跌进深渊里,“我娘和小妹葬身的火场;夏候容烧死了她们。”
每次回想起那一场火的原由,她就无法面对自已 ,也无法面对死去的亲人,夏候容的那一把火,简是直接放在她的心头上将她的心烧成焦灰。纹焰紧咬着牙根,两手紧抱着自己,“有时我真恨我叫纹焰,我若不叫纹焰,也许她们就不会因我而遭到烈焰纹身、命葬火窟……”她爹的死虽不能怪她,但她娘和小妹的死,却是她间接造成的,若是无她,也许现往她们仍活着。“纹焰……”步少提不忍于她自责的模样,将颤着身子的她纳进怀中,让她双手攀着他的肩,将脸庞靠在他的胸膛上。
纹焰哭泣,懊悔的泪痕布满了小脸,“当年夏候容要纳我为妾,我不从,他使将气出在我娘身上,二娘更是唆使夏候容将我们这一房赶尽杀绝。出事的当晚,我因处理府务不在院里,等我收到了消息赶去,火势已经止不住了,而在场的也没人去救火,当我进火场救出娘时,她已无气息了,我再冲进去想拉出霜儿,却找不着她,四处的火光和浓烟熏我的眼,我只听见她声声凄厉地叫着姊姊,但我看不见她,我看不见我唯一的亲人在何方,我最后也没有将她给救回来……”她的泪滴在他的掌心上,步少提试着去在她生命里的巨大重伤,只能无言的拥着她。
“这双手上的伤痕,就是救不回霜儿而留下的痕迹,这些伤痕,是霜儿要留在我身上一辈子的遗憾我从此怕火,哪怕只是一盏灯,也会把我吓得胆战心惊。”步少提终于明白为何总能在黑暗的地方找到她,在此同时,他也在他的眼底看见了两个纹焰,一个是日里心思聪慧可人的纹焰,另一个是夜里闪躲着烛火不愿接近光亮的纹焰,而这两个都是他所想伸手捉住紧拥的。他记得他那爱吟诗颂词的二哥曾说过:“胭脂泪,心何碎?且拭今宵泪。”像这样的一个夜晚,他不愿见着的是她的泪,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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