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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公冶白身上的衣服被打破了一个大口子,露出了古铜色结实的肌肤。那肌肤之上,一条深深的鲜红疤痕长达尺余,印在他的后背腰上。
这一声啪的大响,公冶白啊的一声,身子摔倒在地,满脸都浸出了冷汗,牙关紧咬薄唇,一排牙齿印印在了下唇上,深深的显出了殷红的血痕。
公冶白硬是没有再出声,黝黑俊朗轮廓分明的脸上,筋脉凸起,想来是痛苦至极。
李之缙的这一举动,包括雪青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住了,想不到李之缙竟然会对一个弟子下这样的重手。
李环湘花容失色,惊呼一声:“爹!你疯了!”
这“你疯了”三个字,是雪青和李环湘同时说出来的。李环湘跑到公冶白身边,将他扶起道:“小白,你怎么样啊,啊?”
公冶白牙齿紧咬,微笑摇头,但是那勉为其难的摇头,显得那般痛苦。看到公冶白这般痛苦,李环湘的眼泪,夺眶而出。
李之缙施法使出来的的一条三尺冰条,是他研习的水属性法则之一。威力虽然没有对敌不得而知,但是李之缙的道行,这随手拈来的法术用在公冶白身上,到时让他有些意外。
李之缙冷冷的注视着公冶白道:“我说过了,你要是再说一句‘湘儿’,我就打断你的腿。刚才那一下,只是警告,你要是再说一声,你的两条腿,保得保不住,就看你的造化了!”
李环湘瞪视着李之缙道:“爹,你怎么对小白下这样的狠手,你今天是怎么了!?”一脸的惊慌失措,尖声叫道:“娘,你快劝住爹啊!”
雪青站在李之缙的身后,冷笑着看着李之缙,道:“我就看你是不是真的要将公冶打死!”
李之缙面无表情看着李环湘道:“湘儿,起来!”
李环湘道:“不,爹,你为什么要打他?”
李之缙脸色阴沉道:“我怎么打他?他忘了我的话,难道我还要将他供起来不成?”
李环湘道:“小白哪里有错!你这样做真的很残忍!爹,难道你没有一点善良之心吗?”
李之缙道:“善良之心?要是我没有善良之心,五年前我带他来地支院的路上,就将他扔下万虹阶下方的万丈深渊之中了。”
李环湘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李之缙道:“爹,你是怎么了,你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啊!”
李之缙道:“公冶白不能喜欢你,你也不能喜欢他。他叫你湘儿,就要受罚!”
李环湘的那张粉扑扑的脸,满是泪水。她半蹲在公冶白的身前,用上身挡住远处李之缙的视线,也挡住公冶白的身子。
公冶白张开了嘴,嘴巴里溢出了鲜血。
他用手檫拭干净,站了起来,看着李之缙。
李之缙冷冷的看着他,公冶白深深的出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挡在身前只有他前胸高的李环湘,心中欢喜,暗道:“你爹要打死我,你却这般护着我。今日公冶白要是退缩,就不是公冶白了。今天就算被师父打死,也无憾了。”
想到此处,心中巴不得李之缙赶紧动手,他好痛痛快快的死,死的越是悲壮,他越是高兴,越觉得了不起。
至于什么下山诛杀蟹妖等等之事,此刻也被他抛诸脑后。心中只盼望李环湘知道,他公冶白是可以为她而死的。即便这样的死,是被她的父亲打死,尽管只是在被打死之前,他嘴里说的话,还是那两个字“湘儿”。
有了必死之心,微微一笑,将惊慌失措的李环湘拉到一旁,柔声道:“别怕,湘儿。”
李环湘一脸的错愕,看到公冶白的笑容,她的心,犹如刀绞。
公冶白望着李之缙开口说:“师父,弟子一定要和湘儿下山去……”
不等公冶白的话说完,李之缙右手双指一挥,一条冰条突然出现在手,随即手指指挥着冰条,快如闪电的往公冶白打去。公冶白如此举动,对李之缙来说无疑是在挑衅。当下恼羞成怒,喝道:“你既然要找死,我就先打断你的腿!”
冰条出现在手的那一刻,蓝我鹿王妍等弟子都是面如土色,连声呼道:“师父不可伤害小师弟!”
李之缙出手何其之快,冰条闪着冰冷的白光,朝公冶白的两腿砸去。
李环湘惊呼一声,就要飞身上前,想要用她的身子替公冶白挡下。
就在此刻,一道红光在公冶白的面前出现,随即这道红光筑起了一堵高一丈厚两尺的火焰墙。公冶白的身体,就这般被挡住了,一袭蓝装的师娘雪青出现在公冶白面前。
这刚刚出现的火焰墙,正是雪青施法所致。
李之缙施法打来的冰条撞击在火焰墙上,烈火融化冰柱的哧哧之声大响,冰条随即化为乌有。
李之缙一惊,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环湘惊喜道:“娘!”
众弟子看到雪青这样做,都长出了一口气。
公冶白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师娘,神色黯然,他倒不希望雪青出现。要是李之缙真的将他打死,那一定是死得轰轰烈烈,就算以后在湘儿的心里,他也是一个不惜生命也要为她的人。
想到这里,心中的悲壮就变成了迷茫,看着雪青,又看着李之缙和众人。
雪青道:“你真的想要打死他吗?你今天是不是都疯了!”
李之缙一怔,瞪了雪青一眼,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第049章 心药
第49章 心药
公冶白没有点灯,独自趴在床上。
窗外月光如水,冰冷苍白。树梢枝头,镶嵌着一层薄霜,像是撒了盐。
他的眼睛,像是黑夜之中的鹰,躲在黑暗之中窥视着外面那一丝月华,仿佛月神躲在月亮之中,也朝他窥视一般。
背上那一条长长的伤口,还浸着血。
浸着血的衣服,贴着背脊,冰冷的如同九幽冰窖,像是地府之中挣脱而出的野鬼,撕扯着他的伤口。
疼痛依旧,公冶白面无表情,怔怔的望着窗外的冰冷月华。
有一阵风吹来,院里的几棵老树树枝上,铺着的那一层薄霜,彷如漫天霜雨,飘落在地。
有一条曼妙的身姿穿过了漫天的霜雨,一袭粉红衣裙,两条长辫子倒映在月华之下,仿佛像是要展翅飞翔的燕子。
曼妙的人影在月华之下,那突然降临的霜雨,似乎吓了她一跳。
她仰头望了一眼下霜雨的老树,双手提着裙摆,脚步涟漪,小跑着逃开了。似乎,还传来一声低低的欢笑声。
公冶白看着那走来的人影,讶道:“湘儿?深更半夜,来做什么?”
“吱呀!”
门被推开了,又关上。细微均匀的脚步声踩在楼梯上,缓缓走了上三楼来。
三楼的房门,打开了。
火折子被吹亮了,屋里的灯亮了起来。灯亮起的那一刹,惊讶的声音道:“小白?”
李环湘焦急放下手中的灯,快步来到床边,看着公冶白背上那一条长而触目惊心的伤口。
她的眼眶里,早已湿润,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伤口,她的手只伸到了一半,仿佛那伤口就像在她的心里一般。她若是伸手过去触碰他背上的伤口,就像触碰她心里的伤口。
李环湘怒道:“爹怎么不让师兄他们来替你治伤呢,你,你就这样一直躺着吗?”
公冶白听到她声音里,有着不安的颤栗,像是黑暗之中受了伤无家可归的小鹿在对着高高在上的野兽发出愤怒的声音。
公冶白扭过脸,看到灯光下粉扑扑的脸上,挂满了泪珠,他看到了愤怒。
湘儿不应该有这样的愤怒,我公冶白心甘情愿。他的心里暗暗地说。
苦笑一声,公冶白道:“湘儿,你,你怎么来了?”
李环湘道:“你都这个样子了,还笑得出来。你,你,你真是一个傻瓜。”
公冶白爽朗而笑,道:“师姐,为了你,就算我粉身碎骨,也毫不在乎。不过,你千万不要责怪师父。他那么做,是为了你好。”
李环湘道:“你当着他的面叫我湘儿,他就把你打成这个样子,要是你再做些别的,他岂不是要杀了你?我就不明白,爹为什么一直将你当外人对待!你没有做错什么,他就没有权利这样对你!”
看着李环湘还是愤愤难平的脸,公冶白笑道:“湘儿,师父这样做,他是怕我是一个骗子,将你拐卖了。所以啊,他先给我一点苦头,好让我对你真心真意。师父的用意,我既然知道,有哪里能怪他呢。”
李环湘扑哧一笑,公冶白半支身子,从怀里摸出一块粉红色的手绢,轻轻替李环湘擦拭她笑过了滚落到脸上的泪水。
李环湘一怔,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去。
公冶白笑道:“师姐,这个世上就算所有的人都错了,做父亲的对子女,都不会错的。师父这样做,他是爱你,怕你收到委屈。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师父对我做什么事情,你都不许怪他、恨他。”
李环湘道:“所以他打你就是理所当然了?哼,师兄师姐们,他都没有打过,甚至没有责罚过。我就是替你感到不公平!为什么他们都学到高深的道法,你就可以一无是处。”
公冶白笑道:“所以啊,我先不治疗伤口,好好反省。”
李环湘道:“你什么都没有错,你反省什么!”
公冶白从李环湘手里接过手绢,手卷上,又传来了淡淡的紫苏草香的味道,公冶白一阵神迷,他盯着手绢看了半响,手卷上还有淡淡的泪痕,公冶白心中一疼,紧紧的握住,长出了一口气,放入怀中。
李环湘坐了下来,看着公冶白趴在床上,她道:“你这样躺着难受,不要反省了。我带来了疗伤的灵药。”
终于,李环湘悠悠笑了一下,从抽中拿出一个小瓶。
公冶白看到李环湘手中的小白瓷瓶,惊讶道:“你怎么拿来了这个小瓶子?它是师父最为珍惜的灵药,你快还回去!”
李环湘道:“你是怪我偷来的吗?”
公冶白道:“你大半夜的来送药为我疗伤,不是偷的是什么。不行,你快还回去,要是师父知道了,他岂不是要责罚你!我躺过十天半月的,就没事了。”
李环湘道:“这瓶药爹很看重,我自然得不到。你想一想,我都得不到的东西,又怎么能偷到呢。”
公冶白道:“你是说,师父让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