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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次救黄瓜，他差点又因为那种情绪，险些失败。
他想起了骊光的脸，想起了他这几天所遇到的种种。
在今天之前，他绝对没想到自己和黑塔，和骊光会有什么关联。
然而他对黑塔的熟悉，他见到骊光时，那一瞬间内心的震惊，却让他不得不去正视。
只是听到她的声音，心就有些乱了，当第一眼见到骊光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雷，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怔中，差点没回过神来。
就像当时看到那只火鸟一样，那一瞬间出现的恍惚，几乎让夜勾以为他和骊光早就相识，他们是最亲近的伴侣，最亲密的爱人。
他几乎想站出去，立刻拥抱住她。
他也确实往前迈步了，要不是骊光和赤西的对话。
要不是他们提到了妖骨，让他一下子回过神来。想起了黄瓜后，夜勾立刻冷静了下来。
当听到黄瓜受伤之后，夜勾差点要冲出去。
今天发生了太多诡异的事，他终于没掩藏好自己的情绪，骊光立刻捕捉到他流露出的片刻破绽。
然而当他站到骊光面前的时候，心反而平静下来了。
赤西叫他塔主，显然，他这张脸发挥了作用。
沉睡的黄瓜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十分的沉静。
夜勾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为什么他总有一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身体里头总是潜伏着另外一个自己，随时随地要窜出来将他取代。
他总有许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比如这些莫名其妙就拥有的强大灵力，比如黑塔，比如骊光。
他想起了柔悦的话。
难道另一个自己，是暝夜吗。
如果另一个是已经存在了千年的暝夜，那他又是什么，他有生以来，这十几年的记忆，又算什么？
也许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取代，毕竟和名震大陆的黑塔塔主相比，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存在吧。
夜勾有些自卑地想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如果他的这些能力都是靠着暝夜得来的，那事实上，真正的他，只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无能的人吗。
等到暝夜取代他的那一天，黄瓜会怎样呢，她会不会发现，夜勾变了，她会不会发现，夜勾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呢。
“夜勾……”就在这个时候，睡着的黄瓜突然发出了声轻轻的呢喃。
夜勾倏地抬头，发现黄瓜只是在说梦话后，忍不住失笑。
就算为了黄瓜，他也绝对不要被取代。
他还要照顾黄瓜，他还想和黄瓜过一辈子。
他是夜勾，黄瓜的夜勾。
亲亲~~
柔悦和离罗再回到黑塔的时候，夜勾早就不见了，四周没有任何诡异的现象，生活在都城的人每当路过黑塔，总会忍不住放慢脚步，说话的语气变得很小声，无形中表示着一股敬意。
附近的灵力恢复如初，黑塔还是黑塔，兀自伫立，高耸入云。
柔悦在黑塔前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离罗依旧被困在盒子中，自从那天见到柔悦痛苦的模样之后，他变得沉默了好多。
见柔悦漫无目的地出城，坐在盒中城堡的离罗仿佛下定了决心，开口问柔悦道：“你去哪里？”
“出城。”柔悦懒散地道，“如果暝夜真的是来救黄瓜的，一定会带她离开都城。”
他去四周转转，以暝夜现在的状态，他要找到他也不是太难。
“找到了，然后呢？”
“然后？”柔悦轻轻一笑，“当然是要把小黄瓜抢回家啦。”
“暝夜不会答应的。”离罗道，“黄瓜肯定也不愿意。”
“没事，我有的是办法。”
离罗叹了一口气：“我答应你。”
柔悦整个人一僵，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走着：“答应我？答应我什么？”
“你不是很想要我吗。”离罗面无表情地说道，“从拿到我的那天起，你就盘算着想利用我帮你解决半妖反噬的问题，你送给我那么多妖族，不就是等着这一天？”
柔悦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你有妖骨？”
“我没有。”离罗的声音很冷静，“就算我有妖骨，没有楼遥帮助，你也用不了。”
他是神圣巨龙的直系后裔，如果没有天地法则，他本来可以是血统最纯正的神龙，即使没办法像他的父亲那样强大，即使从小就被关在了这个该死的盒子中，他身体里蕴含的能量，也不是普通的妖族可以比拟的。
妖骨确实可以帮助半妖解决最头痛的问题，但过程十分繁复，而且需要非常谨慎。
就如骊光，在黄瓜已经完全任她宰割的情况下，骊光都不敢贸然使用，更何况离罗吞食了那么多妖族长出的妖骨，即使强大如柔悦，如果直接用了，绝对当场爆体而亡。
“那你想和我说什么。”柔悦微微一笑，不再着急赶路，在附近找了个干净的石头，悠然坐下，然后将盒子放在了面前。
离罗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被禁锢在这里面千年，我很烦，我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柔悦有些吃惊，作为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离罗虽然还保持着少年的模样，但心态成熟的可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离罗这么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柔悦表情未变，心中暗自警惕，同时也忍不住有些兴奋，不管离罗是不是骗他，接下来的事，一定非常有趣。
“你说过，你很想活下去。”离罗道，“我也想活下去，可是我也想要自由。”
“你有办法解决我们两个人的问题？”柔悦微微扬眉。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离罗沉默了一下，道，“我有一种方法，可以帮助我们两个人融合。”
“融合？”柔悦微微眯起眼睛，表情有些危险。
“具体的我说不来，反正我会。”离罗懒得解释，简单地一句带过。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柔悦闻言，看着离罗，讥讽地笑了起来。
“你会的。”离罗不紧不慢地说道，“说起妖骨，我对它的了解应该比你多一点。且不说你得到妖骨之后，怎么使用是个问题，那麻烦的过程也暂且不提，就算被你侥幸成功了，妖骨会解决你的血统反噬，但也同样带走了你最强大的地方。你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头成为大陆顶尖的高手之一，能够爬上极乐楼的上宾的位置，凭借的还不是你身体里头那一半的妖族血脉？”
“什么意思。”柔悦脸色一变。
“很简单，就算成功使用妖骨，融合成功了，之后你也会变成一个普通人。而且你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灵力。”离罗道，“柔悦，想想你这么多年做了什么事，你得罪了多少人，你觉得，当你变成普通人之后，他们会放过你吗？”
“以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没有好处。”离罗立刻道。
“那现在肯说，就是有求于我了？”柔悦紧紧盯着盒子。
“我知道的这个方法，很可能会让我们死。就算成功了，也只有一个能活下来而已。不过活下来的那个人绝对是幸运的，他会集合我们两个人的优势，成为整个月镜大陆最强大的人。”
离罗的声音有些郑重，掺杂着几丝疯狂：“这个方法很危险，但也非常的诱人。放眼月镜大陆，能和我最佳契合的，恐怕也只有你。你的先祖也是龙，虽然和我不同，但好歹同宗。我们都是半妖，我们甚至连长相都非常相似。融合的过程中，谁也没办法占得对方的便宜，最后靠的是我们的意志，或者说，运气。”
“离罗，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柔悦听完，不紧不慢地道。
“你肯定会答应的。”离罗很有把握地道。
“意志？运气？”柔悦嘲讽地笑，“离罗，我虽然不知道你具体活了多久，但知道你有多强。”
柔悦说着，起身，将盒子收了起来，优哉游哉地继续往前走：“我要是答应了，我就是傻瓜。”
离罗在盒子里头冷笑地看着柔悦：“看看最后谁才是傻瓜吧。”
……
黄瓜的身体底子很不错，饶是被折磨了这么多天，睡了一觉还准时醒来。
正值清晨，窗外有清脆的鸟鸣，微蓝的天光照进来，房内的景象都可以清晰地看得见。
黄瓜睁开眼睛，夜勾就在她的身旁，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上身扑在床边，侧着头枕着手臂，睡得很沉。
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映着淡淡的阴影，笔挺的鼻子，淡而薄的唇，长发如墨，垂到脸侧，看着让人想轻轻拂开。
黄瓜眨了眨眼睛，她刚想动动身体，又担心将夜勾吵醒，索性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
不到一个月不见，夜勾似乎又长大了一点，五官变得更加立体，这样看着她，黄瓜觉得又陌生又熟悉。
夜勾突然睁开了眼睛，似乎在睡梦中突然感应到黄瓜的目光，抬头直勾勾地看向黄瓜。
漆黑如墨的双瞳，映着窗外的微光，朦朦胧胧，氤氤氲氲。
黄瓜和他对视了一下，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
“夜勾，这是哪里？”黄瓜有些不自然地错开目光，率先打破寂静。
“黑塔的都城附近。”夜勾轻声道，声音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你受了伤，我先找了个地方住下。”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夜勾愣了一下：“不知道。”
黄瓜：“？”
夜勾将他一路行来遇到的事简单地和黄瓜说了一遍：“……柔悦不见了，我感觉你在黑塔里，就自己进去了。”
黄瓜皱着眉头盯着夜勾。
夜勾居然会遇到柔悦，柔悦在找到了她之后，居然主动离开？
更别提之后夜勾独自进入黑塔救她。那可是黑塔啊，不是普通平民家的院子，要是这么容易来去自如，白界早就统一大陆了。
还是，夜勾在分开的这段日子里，已经进步到那种程度，连黑塔都不放在眼里了？
黄瓜怎么也想不通，索性就不去想了：“你带我出来的时候，没人追出来吗？”
“有，不过被我甩开了。”夜勾说着，握住黄瓜的手，低头轻轻蹭了一下，“黄瓜，对不起。”
“怎么了？”夜勾的模样让黄瓜心一动。
夜勾低着头没有说话，好一会儿，黄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