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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瞧瞧,咱们大理国的段王子,是不是能攀上这门亲
事。”段誉低声道:“我是决计不做西夏驸马的,妹妹,这句
话你可别泄漏出去。爹爹真要逼我,我便逃之夭夭。”
木婉清道:“难道爹爹有命,你也敢违抗?”段誉道:“我
不是抗命,我是逃走。”木婉清笑道:“逃走和抗命,又有甚
么分别?人家金枝玉叶的公主,你为甚么不要?”自从见面以
来,这是她初展笑脸,段誉心下大喜,道:“你当我和爹爹一
样吗?见一个,爱一个,到后来弄到不可开交。”
木婉清道:“哼,我瞧你和爹爹也没甚么两样,当真是有
其父必有其子。只不过你没爹爹这么好福气。”她叹了口气,
说道:“像我妈,背后说起爹爹来,恨得甚么似的,可是一见
了他面,却又眉花眼笑,甚么都原谅了。现下的年轻姑娘们
哪,可再没我妈这么好了。”
四十五 枯井底 污泥处
巴天石和朱丹臣等过来和木婉清相见,又替她引见萧峰、
虚竹等人。巴朱二人虽知她是镇南王之女,但并未行过正式
收养之礼,是以仍称她为“木姑娘”。
众人行得数里,忽听得左首传来一声惊呼,更有人大声
号叫,却是南海鳄神的声音,似乎遇上了甚么危难。段誉道:
“是我徒弟!”钟灵叫道:“咱们快去瞧瞧,你徒弟为人倒也不
坏。”虚竹也道:“正是!”他母亲叶二娘是南海鳄神的同伙,
不免有些香火之情。
众人催骑向号叫声传来处奔去,转过几个山坳,见是一
片密林,对面悬崖之旁,出现一片惊心动魄的情景:
一大块悬崖突出于深谷之上,崖上生着一株孤零零的松
树,形状古拙。松树上的一根枝干临空伸出,有人以一根杆
棒搭在枝干上,这人一身青袍,正是段延庆。他左手抓着杆
棒,右手抓着另一根杆棒,那根杆棒的尽端也有人抓着,却
是南海鳄神。南海鳄神的另一只手抓住了一人的长发,乃是
穷凶极恶云中鹤。云中鹤双手分别握着一个少女的两只手腕。
四人宛如结成一条长绳,临空飘荡,着实凶险,不论哪一个
人失手,下面的人立即堕入底下数十丈的深谷。谷中万石森
森,犹如一把把刀剑般向上耸立,有人堕了下去,决难活命。
其时一阵风吹来,将南海鳄神、云中鹤、和那少女三人都吹
得转了半个圈子。这少女本来背向众人,这时转过身来,段
誉大声叫“啊哟”,险些从马上掉将下来。
那少女正是他朝思暮想、无时或忘的王语嫣。
段誉一定神间,眼见悬崖生得奇险,无法纵马上去,当
即一跃下马,抢着奔去。将到松树之前,只见一个头大身矮
的胖子手执大斧,正在砍那松树。
段誉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叫道:“喂,喂,你干甚么?”
那矮胖子毫不理睬,只是一斧斧的往树上砍去,嘭嘭大响,碎
木飞溅。段誉手指一伸,提起真气,欲以六脉神剑伤他,不
料他这六脉神剑要它来时却未必便来,连指数指,剑气影踪
全无,惶急大叫:“大哥、二哥,两个好妹子,四位好姑娘,
快来,快来救人!”
呼喝声中,萧峰、虚竹等都奔将过来。原来这胖子给大
石挡住了,在下面全然见不到。幸好那松树粗大,一时之间
无法砍断。
萧峰等一见这般情状,都是大为惊异,说甚么也想不明
白,如何会出现这等希奇古怪的情势。虚竹叫道:“胖子老兄,
快停手,这棵树砍不得了。”那胖子道:“这是我种的树,我
喜欢砍回家去,做一口棺材来睡,你管得着么?”说着手上丝
毫不停。下面南海鳄神的大呼小叫之声,不绝传将上来。段
誉道:“二哥,此人不可理喻,请你快去制止他再说。”虚竹
道:“甚好!”便要奔将过去。
突见一人撑着两根木杖,疾从众人身旁掠过,几个起落,
已挡在那矮胖子之前,却是游坦之,不知他何时从驴车中溜
了出来。游坦之一杖拄地,一杖提起,森然道:“谁也不可过
来!”
木婉清从来没见过此人,突然看到他奇丑可怖的面容,只
吓得花容失色,“啊”的一声低呼。
段誉忙道:“庄帮主,你快制止这位胖子仁兄,叫他不可
再砍松树。”游坦之冷冷的道:“我为甚么要制住他?有甚么
好处?”段誉道:“松树一倒,下面的人都要摔死了。”
虚竹见情势凶险,纵身跃将过去,心想就算不能制住那
胖子,也得将段延庆、南海鳄神等拉上来。他想当日所以能
解开那“珍珑棋局”,全仗段延庆指点,此后学到一身本领,
便由此发端,虽然这件事对他到底是祸是福,实所难言,但
段延庆对他总是一片好意。
游坦之右手将木杖在地上一插,右掌立即拍出,一股阴
寒之气随伴着掌风直逼而至。虚竹虽不怕他的寒阴毒掌,却
也知道此掌功力深厚,不能小觑,当即凝神还了一掌。游坦
之第二掌却对准松树的树干拍落,松枝大晃,悬挂着的四人
更摇晃不已。
段誉急叫:“二哥不要再过去了,有话大家好说,不必动
蛮。庄帮主,你跟谁有仇?何必害人?”
游坦之道:“段公子,你要我制住这胖子,那也不难,可
是你给我甚么好处?”段誉道:“甚……甚么好处都给……你
……你要甚么,我给甚么。决不讨价还价,快,快,再迟得
片刻,可来不及了。”游坦之道:“我制住这胖子后,立即要
和阿紫姑娘离去,你和萧峰、虚竹一干人,谁也不得阻拦。此
事可能答允?”
段誉道:“阿紫?她……她要请我二哥施术复明,跟了你
离去,她的眼睛怎么办?”游坦之道:“虚竹先生能替她施术
复明,我自也能设法治好她的眼睛。”段誉道:“这个……这
个……”眼见那矮胖子还是一斧、一斧的不断砍那松树,心
想此刻千钧一发,终究是救命要紧,便道:“我答允……答允
你便了!你……你……快……”
游坦之右掌挥出,击向那胖子。那胖子嘿嘿冷笑,抛下
斧头,扎起马步,一声断喝,双掌向游坦之的掌力迎上,掌
风虎虎,声势极是威猛,游坦之这一掌中却半点声息也无。
突然之间,那胖子脸色大变,本是高傲无比的神气,忽
然变为异常诧异,似乎见到了天下最奇怪、最难以相信的事,
跟着嘴角边流下两条鲜血,身子慢慢缩成一团,慢慢向崖下
深谷中掉了下去。隔了好一会,才听得腾的一声,自是他身
子撞在谷底乱石之上,声音闷郁,众人想像这矮胖子脑裂肚
破的惨状,都是忍不住身上一寒。
虚竹飞身跃上松树的枝干,只见段延庆的钢杖深深嵌在
树枝之中,全凭一股内力粘劲,挂住了下面四人,内力之深
厚,实是非同小可。虚竹伸左手抓住钢杖,提将上来。
南海鳄神在下面大加称赞:“小和尚,我早知你是个好和
尚。你是我二姊的儿子,是我岳老二的侄儿。既是岳老二的
侄儿,本领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若不是你来相助一臂之力,
我们在这里吊足三日三夜,这滋味便不大好受了。”云中鹤道:
“这当儿还在吹大气,怎么能吊得上三日三夜?”南海鳄神怒
道:“我支持不住之时,右手一松,放开了你的头发,不就成
了,要不要我试试?”他二人虽在急难之中,还是不住的拌嘴。
片刻之间,虚竹将段延庆接了上来,跟着将南海鳄神与
云中鹤一一提起,最后才拉起王语嫣。她双目紧闭,呼吸微
弱,已然晕去。
段誉先是大为欣慰,跟着便心下怜惜,但见她双手手腕
上都是一圈紫黑之色,现出云中鹤深深的指印,想起云中鹤
凶残好色,对木婉清和钟灵都曾意图非礼,每一次都蒙南海
鳄神搭救,今日之事,自然又是恶事重演,不由得恼怒之极,
说道:“大哥、二哥,这个云中鹤生性奸恶,咱们把他杀了罢!”
南海鳄神叫道:“不对,不对!段……那个师父……今日
全靠云老四救了你这个……你这个老婆……我这个师娘……
不然的话,你老婆早已一命呜呼了。”
他这几句虽然颠三倒四,众人却也都听得明白。适才段
誉为了王语嫣而焦急逾恒之状,木婉清一一都瞧在眼里,未
见王语嫣上来,已不禁黯然自伤,迨见到她神清骨秀、端丽
无双的容貌,心中更是一股说不出的难受。只见她双目慢慢
睁开,“嘤”的一声,低声道:“这是在黄泉地府么?我……
我已经死了么?”
南海鳄神怒道:“你这个妞儿当真胡说八道!倘若这是黄
泉地府,难道咱们个个都是死鬼?你现下还不是我师父的老
婆,我得罪你几句,也不算是以下犯上。不过时日无多,依
我看来,你迟早要做我师娘,良机莫失,还是及早多叫你几
声小妞儿比较上算。喂,我说小妞儿啊,好端端地干甚么寻
死觅活?你死了是你自己甘愿,却险些儿陪上我把弟云中鹅
的一条性命。云中鹤死了也就罢了,咱们段老大死了,那就
可惜得紧。就算段老大死了也不打紧,我岳老二陪你死了,可
真是大大的犯不着啦!”
段誉柔声安慰:“王姑娘,这可受惊了,且靠着树歇一会。”
王语嫣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双手捧着脸,低声道:“你们别
来管我,我……我……我不想活啦。”段誉吃了一惊:“她真
的是要寻死,那为甚么?难道……难道……”斜眼向云中鹤
瞧去,见到他暴戾凶狠的神色,心中暗叫:“啊哟!莫非王姑
娘受了此人之辱,以至要自寻短见?”
钟灵走上一步,说道:“岳老三,你好!”南海鳄神一见
大喜,大声道:“小师娘,你也好!我现下是岳老二,不是岳
老三了!”钟灵道:“你别叫我小甚么的,怪难听的。岳老二,
我问你,这位姑娘到底为甚么要寻死?又是这个竹篙儿惹的
祸么?我呵他的痒!”说着双手凑在嘴边,向十根手指吹了几
口气。云中鹤脸色大变,退开两步。
南海鳄神连连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