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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不少江湖人士手中武器应声落地。
立即有人循迹看过来,见有人站在月光下的屋顶上,立刻喊了声:“那边屋顶的点子硬,下面一定有大官,我们朝那里杀。”话音才落,那帮人就拚着命往这边冲击。安又磕出一堆碎瓦,好整以暇地等真他们。但不对,很快,安就听见有个细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忙俯身缩在飞檐后面看去,见有一行六人分散蛇行而来,因为大家都注意着前面的动静,又因这些人轻功出众,竟没人发现他们。安想,原来前面大张旗鼓的攻击是声东击西的意思,真正来袭者是屋后那批。此时安知道示警也没用,人手都被前面那些人拖住,哪里分得开身。叫士兵上去,无疑是叫他们去送命,无奈,只得起身大声道:“屋后的好汉听着,不要尝试越墙一步,否则我绝不轻饶。”
那些人不虞有人发现,闻声都吃了一惊,不约而同抬头看来。安见他们可能是艺高胆大,脸上连块遮盖都没有。依稀看出,有一个就是宋德雨,而那个抬头多看了会子的人不是王洛阳是谁?故人在这种情况下相见,安心中很是尴尬,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按看见他们停了下,做了几个手势,立即远远分开,继续前行。
安只得在上面继续大声道:“我不想杀你们,但你们也要知道,你们即使分得再散,我也是有能力杀了你们全部的,虽然你们与我喝过断交酒,但我一直在心里不想与你们断交。但是你们也不要逼我,不要以为我不杀你们就是放任你们来杀我这儿的人。错了,如果我即使只是击昏你们让你们做阶下囚,你们脸上无光,我心里也不好受。你们不要再前进了,适可而止吧,我都话说到这份上了,你们为什么还不止步,非要逼我出手吗?我不愿意的啊。”
但是只有王洛阳停了停,所有的人都继续前进,王洛阳见此也奋力赶上。安无法,只得用最大力气把一把碎瓦一粒粒掷于他们脚前,指望让他们识得厉害,回心转意,但没有。而前门的偷袭人已经步步逼向大门,情况非常糟糕,安心想再不能婆婆妈妈了,这次可能是他们扬州城里最周密布置的暗杀,来人心里不知道多志在必得,三言两语恐怕劝不回去,而且有旁人看着,他们没一点挫折就回去这脸面上怎么下得来。看来是只有出手了。
安运指弹出一粒碎瓦,直指最前一人的心窝。忽见有士兵掩向他们,忙在上面喊了声:“八旗的都不许上来,这儿有我对付。”那人见瓦粒飞来得不快,便向旁边一侧身,想避开它。但安看得真切,运动力场让瓦粒如附骨之蛆般盯着那人,那人无法,就去出手中长剑来格。不想剑尖触上瓦粒,顿觉有一股不知道怎么描述的酸麻立刻从剑身传向全身,全身顿时酥麻软倒,全身力气只够得上说了声:“邪门。”
安有如法炮制,速速解决其他三人,这才对以墙为盾的宋德雨和王洛阳道:“王先生,我一月努力就可以在棋盘上胜你,武功修为提高的速度也不下于下棋。你和宋盟主与我有交情,我放手让你们回去,不要逞强了,你们是越不过这堵围墙的。至于地上四人你们请不要背走,没我的治疗,他们回去也是一死。”说完背转身去不再搭理,让他们可以不要当着她的面退回,也算是替他们保全面子。
但安也不闲着,依然用小瓦片袭人手脚,顿时偷袭方冲击力大减,渐渐转攻击为防守,最后节节后退。只听身后有人一声长啸,然后安听见宋德雨和王洛阳飞身退回。前面的人听见啸声也且战且退,顷刻便擒的擒,走的走,场面恢复安定。
安其实真想追上去提示王洛阳赶紧离开扬州,但她知道说出来的话,对多铎的行军部署就会大为不利,只得叹了口气,有些事真不是好人与坏人,可以干与不可以干那么简单可以解释的。王洛阳他们有他们的理由,在他们自己人看来,他们是英雄,但他们的理由与多尔衮的相冲突。安觉得如果依谁对自己好一点就偏向谁行事这么来做的话,似乎也是很不妥,叫她怎么忍心杀那些民族志士。但不偏不倚似乎也不可能,如今天那样,她是不得不出手的。往后这样的选择一定更多,该怎么取舍?该怎么行动?安忽然想到多尔衮阻止她来扬州的事,依多尔衮的经验,他一定已经预知安会碰到这种尴尬,他的意思是让安逃避,但这又怎么可能。今晚之事即使大喇嘛在场,恐怕己方也讨不了多少好,也就只有她安在场才可以解决了。安忽然明白,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
第四十八章
回到扬州的王洛阳一路沉默不语,直到见到花春花和他的儿子,才“呼”地一下瘫坐在门口,两眼发直。花春花见状大惊,把儿子交给下人,忙过来搀扶,连抱带推地在椅子上放好人,才小小心心地问道:“师哥,师哥,怎么回事?别怕,你不是回来了吗?回来就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还有机会。”口气一如哄他们俩的儿子。
王洛阳呆呆地似不认识地看着花春花,半天才道:“以后没机会了,你知道是谁在那里吗?是安。谁晓得她的本事竟然好成这样,随便弹出一粒小石头,我们一起去的高手只喊出一声‘邪门’就仆地倒下。你想想,这等功力哪里是人做得到的,连宋盟主都大惊失色。还好她总算念着与我们的交情,把我们两个放回来了,但偷袭的人十停去了五停多,我们回来的怎么还有颜面见人。”
花春花忙紧紧地把王洛阳搂在怀里,喃喃地道:“是安?她什么时候来的?她以前的本事没那么好啊。什么时候学得这一身本事的?奇怪了,我还以为她轻身功夫了得,这以前也已经知道的,没想到她其它功夫也不差。”
王洛阳把脸埋在妻子怀里,伸手环住花春花,这才感觉好了一点。闷声道:“她的功夫岂止是不差,简直是神鬼莫测。你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的吗?我教她一个月棋,她就可以后来居上打败我,而她现在交给我的珍珑,我却解了那么多天还没解开。她的武功也就可想而知。依她的脑袋,想学什么而不成?”
花春花一怔,随即道:“不过我知道她应该不会主动进扬州来杀我们的主帅,我觉得依她的品行,她不会主动对付我们。”
王洛阳闻言抬起头来道:“这是实话,还是你了解她。我们今天偷袭去的时候她爬在屋顶上一直不动手,劝了我们好久。如果她正如我以前想的那样,她应该早早动手,不,她应该早就进扬州杀史尚书来了。可见她虽然是对方的人,但这人的品行还是可以的。”
花春花叹口气道:“再怎么不坏,也是敌方,我知道你心里和我一样,一直把安想得还是一个孩子。其实你想想你当初输她棋子那一回,她用了两条兵法,一是围城打援,一是声东击西。两年前她已能如此熟练运用兵法,现今还不知道要如何纯熟。我最担心的是她这一手啊。我们扬州城已经够风雨缥缈了,清兵要再多些安的指挥,唉,不提也罢。”
忽然只听外面闹哄哄一片,王洛阳一惊,与花春花一对视。道:“难道他们清兵追着来偷袭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过去看看,师妹,你在家呆着,保护好儿子。”说完,一头扎进茫茫夜色中。
花春花不放心,连着在街上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原来是总兵李栖凤,监军李歧凤两人,率所部四千人偷开城门,投靠清兵去了。花春花想,这可真是雪上加霜了,连日守城,官兵死伤无数,这又去了四千人,无疑守城的力量将大大削弱。花春花忍不住跑去救护所,想着人都已经那么少了,反正能救一个是一个。
王洛阳跑到史可法那里,见陆续又有人赶来保护,而里面也没其他动静,这才放心。过了好久才见史可法骑马回来,神色极其恼怒,门口下马正对上王洛阳,便道:“王先生请里面小坐,有事商量。”王洛阳正要跟进去,见宋德雨也飞身赶来,便招手请他一起进来。
三人进得密室,史可法把门狠狠拍紧了,怒道:“这两个畜牲,竟然阵前投敌,还想赚开城门放清兵进来,幸好发现得早,损失还可以控制,否则扬州千万百姓身家性命全毁在这两个畜牲手里。”
王洛阳看看宋德雨,见他也看着自己,想想人家一大盟主一定更不好意思把今天偷袭失败的事说出来,只得自己硬着头皮道:“有件事很让人羞愧,我们今天集全扬州武人之力想杀清人主帅一个措手不及,不想被他们阻住,无功而返,而且还损兵折将,好几个兄弟给失陷在清营里。我这都无脸来见大人。”
史可法长叹一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挂怀。”
王洛阳是个直肠子,听了史可法的话后并不觉得安慰,反而辩道:“不可能再有胜有败,有那个安在,我们以后再有偷袭行为也都是必败无疑。就象今天,如果不是她念我们是故知放我们一马,我也不可能再站在这儿与史大人说话了。”
说话间,宋德雨频频拿眼看他,但王洛阳视而不见。他觉得败就败了,有什么不可以说出来的。于是罔顾史可法逾发凝重的脸色,继续道:“我两年前在围棋上已经输给过安,当时她用的是围城打援,和声东击西两项兵法,我输得服服贴贴。这两年来她一直跟在多尔衮后面,想必已经变纸上谈兵为真正的运筹帷幄,我想鞑子摄政王现在派她来前线,一定是有原因的。史大人得小心提防了。”
史可法又是一声长叹:“也顾不得了,我们守得扬州城一天就是一天,只要城不破,清兵用任何兵法都没用,困死的反而是他们,他们得解决那么多人的粮草,以他们初创的国力,看他们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我今天请两位来,想与两位商量一下怎么弥补李家兄弟反叛造成的缺口。四千身强力壮的士兵啊,这当儿叫我上哪里找人替补去,只有请两为帮忙了。”
宋德雨这时候才开口说话:“史大人,我们飞鹰盟子弟在扬州的五百余人听凭大人驱使。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