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横遍野。
睡了又惊醒,醒了又昏睡,也不知过了多久,被夺门而入的小二扯出被子。安看着小二担心的面孔,虽然对小二的话充耳不闻,但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以后再不直接或间接地杀人,除非是防卫。也不帮王爷和师傅杀人。人人只有一条命,没道理因自己的好恶而剥夺别人生的权利。
人一想通,顿时神清气朗,肚子也感觉饿了。她忙取出一锭元宝叫小二整桌好菜来。
第三十二章
饭后,安才知道自己睡了一天一夜,把店家吓了个半死,以为她在里面出事了。走出客栈,外面又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她在街上逛无可逛,两脚不知不觉间把她带到天子山边缘。既来之则安之。她循着原路来到前晚大战的地方。
那里虽然火炬高然,有不少人正挥汗如雨地挖坑做坟,埋葬那些勇和的手下,也有不少人剖木为棺,把兄弟们的尸体安放进去,但安还是觉得这儿阴风阵阵,令人遍体生寒,全无前夜的慷慨悲壮。众人的脸上都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悲痛。大家默默地干着自己手中的活,只有偶尔才低声地对即将入殓的弟兄说一两句贴心话。
忽然一声夹杂着叹息和抽搐的话语轻轻传进安的耳朵里,“你们去世,我很难过,但是你们死去,我也得了重生。此刻,我是亦喜亦悲啊。”安识得这个声音,这正是宋德雨在说话。仔细搜寻过去,见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七口做得最是齐整的棺材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后面也再没说一句话。很久才有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过来请他回去休息。可他还是站到最后一个死去的弟兄入殓,这才被人扶着离开。
安望着宋德雨远去的身影,对他“但是你们死去,我也得了重生。”这句话茫然不得其解。她不由得由近往远回忆与宋德雨的交集,又回想别人对她提起过的有关飞鹰盟的事情,忽然手掌一拍,不由自主地道:“有了。”
这宋德雨以前处心积虑为首杀了安大鹰,虽然当时在场诸人可能结成联盟,没给他说出去,但毕竟这是他一段心病,做事说话之际不得不小心谨慎,以免得罪人某一知情人而使事情败露。而死人是最保守得住秘密的人,所以他虽然为失去兄弟而悲哀,但未尝不是大松一口积郁之闷气。一样知情的任意如今也受了他的大好处,当初就是他下手救的阿弟和小蛋,不用挑明,任意也知道该怎么做。这一仗,对宋德雨个人来说,当真是意外之喜。
但是真是意外吗?如果飞鹰盟在已经得到熟悉地形的山贼帮助,可以不必顾虑对手对地形熟悉程度,而多等几天,汇合另外几堂人手的话,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可能还有其他的如果,但所有这一切都已经成为宋德雨心中永不会揭封的秘密,谁又能知道他的所思所想?看在众人眼里的是他拼死拖住几名鞑子武士,不惜遭焚的场景。人心,真是深不可测。宋德雨是好是歹,安决定不管他,叫她难忘的也是他在火光中的视死如归,这一切真金白银,决计假冒不来。或许这七人亡命,还真是上天对宋德雨的眷顾。
回家路上,安着实郁闷,原来还想过到济南拐一遭,现在也没兴趣了。回到王府,先去见多尔衮。到书房见里面已经坐着其他三个人,一脸严肃地似乎在议事。安认出一个是豫亲王多铎,一个是劳亲的亲爹英亲王阿济格,再一个就是老朋友范文程。
多尔衮一见她垂头丧气的样子,便问了句:“不顺利?”
“怎么可能,勇和的人全歼,飞鹰盟也损失过半,原气大伤,估计几年里面恢复不起来。”
多尔衮深视着安,心里已经明白她的所思所虑,边不再继续,换了话题:“劳亲妈妈他们都已经搬过来了,她很想着见你呢。”
安撅着嘴看范文程一眼,道:“那皇上和太后也搬来了吗?好快啊。”眼睛一亮,与多尔衮一对视,两人心照不宣。
多铎不由发问:“你怎么知道皇上他们也来了?”
安胸有成竹地道:“别人已经在怀疑我们王爷想在北京占山为王,如果王爷的家眷早早搬来了,而皇帝还没来,那更坐实了人家的猜疑,我们王爷怎么会轻易授人以柄?”
多铎笑道:“小军师的确厉害,等开春我下江南,你与我一起去,帮我一起决策。”
安一口拒绝:“老祖宗规矩,妇人不得干政。”如果没发生天子山那件事,她可能还会有兴趣,但如今她决定“改邪归正”,怎么可以又操屠刀。
多铎不依,道:“你不可以只帮你们王爷不帮我,帮我就是帮助你们王爷,你们王爷不会不让你帮我。到是我帮你安排一队卫士,让你这小军师做得风风光光的。”
安依然摇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对多铎道:“对了,豫王爷你下江南的时候千万帮我一个忙,我在济南郊外有座下棋赢来的家产,还有在南京长江北面有个好朋友的家,我明儿画张地形图给你,你千万帮我照看着点。”
没等多铎回答,阿济格插话道:“小小一个家业即使毁了也没关系,回头找豫王敲竹杠成倍索赔。”
安话一说开,人轻松了点,笑道:“不少呢,大名府郊外也可以数一数二了。要赔的话,不把豫王爷吓得不敢回京城。”
多铎道:“那你就更有理由跟我下江南了,你自己的东西得自己去护着。”
安给他一个鬼脸:“不,我请我们王爷给你下死命令,看你做不做到。”
多尔衮笑骂道:“越来越顽皮,当心让范先生看着笑话。赶紧回去修整一下,我们吃了饭我带你进宫。”
一听进宫,安忙推谢不敏:“不用,不用,我最怕磕头施礼的。”心想:不用你带我也进得去,自己遛达遛达多好。
多尔衮识透她的小心思,笑道:“你自己溜进去总没我带着看得透彻。去吧,一会儿我让人来叫你吃饭。”
安走得很不甘,扼腕叹息自己输在经验欠缺。去见了师傅后这才回屋休息。
皇宫是前朝留下来的,虽然已经修缮,但因时间紧迫,也就堪堪修了一小部分要紧等用的。多尔衮也不知哪来那么多时间,拉着安的小手,叫谁都别跟着,不厌其烦地耐心地指着给安看,这儿是前明崇祯皇帝砍掉公主手臂的地方,那儿是皇帝接见朝臣的南书房,这个大铜缸是什么用的,那个大铜鹤是做什么的。
安看得津津有味,不过还是笑道:“如果是范老夫子来解说的话,一定更加精彩。他对历史知道得很清楚。“
多尔衮笑道:“你贪心不足。”
安不以为然:“是我求知欲强才是。不过看了那么多,其实别看皇宫里面华服美食的,大家活得可都不轻松。我才不要来,还是在王府里面自在,没那么多规矩。”
多尔衮点头道:“那是我们该得的,你说我们小时候,就说你吧,你每天最担心的是什么?我们何尝过过一天轻松日子?”
安道:“说的是,我和哥哥自有记忆起,每天想的是怎么活命,怎么避免伤害。天天提心吊胆的,做事说话都得看人眉头眼角。我想皇宫里面的人也未必比我活得还辛苦。”
多尔衮叹了口气,道:“这是我们的命。虽然我小时候比你多过几年好日子,但后面的尔虞我诈比你经历更多。你说像我们这样从小就过惯疲于奔命日子的人,打小就为活命奋战的今天的人,一碰到危机会有什么反应?”
“早早地发现危机,然后千方百计地灭危机为无形。”安觉得这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对啦,对于在危机中崛起的人,已经习惯主动解决危机,而不是被动回避,因为我们早已知道,我们别无选择,我们的身份,我们的智慧,我们的力量,决定了我们即使不想制造麻烦,危机也会找上我们。我们能做的是什么呢?我们只有运用我们的头脑,超前一步灭危机于母胎。解决异己,消灭顽敌,为自己创造最安全的生存环境。”
听到这儿安立刻明白,多尔衮一定是看出她的心事,所以才花那么多时间陪她逛皇宫,不外是为解开她的心结。心里非常温暖,也放开胸怀畅开了谈:“可是我是不是可以表明态度,告诉大家和平相处呢?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大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多好。”
安说完这些,连自己都觉得幼稚,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还好多尔衮倒没笑她,认真地道:“不可能。首先,人人都要过好日子,有的想拿大权,有的想赚大钱,有的想阅尽天下美色,但权钱美女有限,大家只有竞争,有竞争就有弱肉强食;其次,我们已经拥有的是别人最馋涎的东西,你的智慧,我的权势,我们只要不时刻警惕,立刻有人要来巧取豪夺,勇和这次对你就属此例;再次,唉,我们自幼为活命而活命,早已本性难移,虽然自己也知道杀伐过重,但碰到情况,还是会自然而然地放出手段。我知道你师傅时时在劝导你,这是好事,尽量不作恶。但想改掉本性,难。周围环境也不允许我们现在改。以后看吧。”
安停下脚步,站在御花园的一棵老松下面,对多尔衮的话一时有点接受不了。才刚发誓以后不杀一个人,但现在看来不可能不杀,说是防卫时候允许伤人,那象防患于未然是不是也叫防卫?想不明白,很想不明白。
多尔衮笑着俯下身,抚了抚安的小脑袋道:“我和劳亲那么大的时候随大哥出征,看见一场仗打下来,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也象你一样想不明白过,但后来碰到的事情越来越多,也不想啦,有的事情不象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可能终生找不到答案,想破脑袋也没用。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坚强地活着。知道了吗?”
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目光忽然被多尔衮胸口滑出来的一尊小佛像勾住目光。绿松石的小佛像,一模一样地在花二和尚胸口见过。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关联?
见安盯视着他的小佛像若有所思,多尔衮若无其事的笑笑把东西收进去,道:“走吧,太阳快下山了。”
安见他笑得古怪,更是有所怀疑。便一把拉住多尔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