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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给姑娘们擦脸用的。以后你娘过来了,见了一定喜欢。瞧,这是涂在脸上防止被太阳晒痛皮的,我这次在太阳下整晒了好几天,回来脱了很多皮,又痛又痒的,睡觉都难受。以后你出去打仗时候我送你一罐,就不怕难受了。”劳亲一吐舌头道;“这种小姑娘玩的东西,我们老爷儿们才不要呢。”安从劳亲手里一把夺过一只粉定南瓜瓶,冷笑道:“你男孩子就会外头充大佬,回家闷被子里唧唧哼哼,不给你玩了。”
劳亲最怕安生气不理她,忙转个话题道:“安妹妹,我刚才过来时候,见多尔博的小厮绑了一个小孩子过去,不知道那个孩子犯了什么事,我看都才十岁出头的人,再怎么也不会有什么大罪过的吧。”安侧耳听了听,喃喃道:“不对啊,多尔博那边在打人呢,可是那人没有哼一声,难道已经被他打昏?劳亲,我们过去看看,我记得多尔博很任性的,别私下把人打死了才好。”劳亲巴不得安有这一句,这回安回来后,人安静了许多,不大与他再象以前那样打闹,他正闷得慌,每天起床就想着怎么逗安妹妹高兴,吸引她的注意力。所以开心地拉着安一起跑跑跳跳的赶去多尔博那里。
还没到多尔博的院子,远远已经看见博果儿脱了外衫,穿着小衣儿拿条春藤死命地抽,一边还骂:“穷小子,看你敢顶撞爷,看你下辈子还敢不敢来王府门前闯……”安一看那个被打的小男孩捏着拳头,顶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一双眼喷火似地怒视着多尔博,为了忍住痛喊咬紧的下唇已经流出鲜血,就知道多尔博为什么火气那么大了。边对劳亲道:“我喜欢那个小男孩,他与你以前在郊外小野店挨打时候一样坚强。”劳亲一听,忍不住挺了挺胸,道:“安妹妹,我去劝多尔博放那个小孩子一马。”正要过去,安一把拉住他道:“我最讨厌多尔博,很不想与他说话,但我也知道他不会听你的,弄不好见你上去求情,下手还要狠辣一点。你看我的。”说完小手一画,只见多尔博的春藤中间断开,飞起的一截正好打中他的额头,痛得他倒退几步,眼泪忍不住地夺眶而出。劳亲轻轻“咦”了声,瞪大双眼,知道是安手下搞了鬼,但不知道她是怎么做的。
安见这几天与师傅一起研究出来的气剑这么见效,心中欢喜,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走上前去对多尔博道:“这小朋友是来找我的,大阿哥代我教训他,我原该好好谢谢你的,但不知道他冲撞大阿哥什么了?你出手竟那么狠毒,要打坏了人,我的事情坏在你手里,我该怎么向王爷交待?大阿哥这就回去等消息,我看看我这小朋友还有没有力气回我的话,要没有了,等一会儿少不得还要来叨扰大阿哥。”多尔博一见安开口,知道她是父王跟前的红人,虽然被断藤打中吃了亏,也不敢再逞强,却是狠盯了安身边的劳亲一眼,道:“你不在屋里看书,出来逛什么逛,回去。”安拉住劳亲,冷笑地对多尔博道:“大阿哥但管住自己就是。”说完扶住被打的小男孩,拉着劳亲离开,把多尔博气得脸色铁青,又不敢回嘴,只看着他们走远了,才冲着手下撒气。
经过多尔衮院子门口,见里面范文程低着头出来。安忙站住等着他走到前面,问候了一句:“范先生好?”范文程抬头一看她,见是一个脸色黝黑的女孩,似乎不熟悉,但再一看那双灵动的大眼,立即明白过来,笑道:“好,好,你回来了?又长高一些了。”安笑道:“大人们见到小孩子,总是拿一句‘长高了’来以不变应万变,敷衍我们小孩子。”范文程笑而不言,忽然想起刚刚与多尔衮谈起迁都时候多尔衮态度的改变,当时心里还是疑惑,现下见安现身,立即知道了答案。安见他只笑不说,便道:“范先生凡事不如一默,真让人猜不透你在想些什么。”范文程笑道:“你这鬼精灵不要冲我卖乖,我知道你一早已经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安知道他已经猜中自己知道了他的心思,也不隐瞒,也一笑,道:“官渡之战袁绍之所以败给曹操,就是因为他想得太多,做出决定太晚,失去先机。这种处事方式在太平盛世那叫稳重,但在乱世就不适合了,乱世的机会稍纵即逝,一不抓住,立刻如逆水行舟,非进则退,再想赶上,人家已经占得先机了。范先生以为如何?”范文程心里吃惊,知道她说的是正道理,而且满人上下都极推崇三国,她这话如果说出去,一定可以打动很多人的内心,看她一眼笑道:“看来我确有疏忽,与你士别三日,当真得刮目相看。”哪知道后面多尔衮转出来,“哈哈”笑道:“好,安,帮我说服范先生,看看你们谁的书袋掉得活络。”
范文程笑道:“书看得多的,是书生,吃得透的,是文士,但能活学活用的,就是庙堂之高人了。小妹妹学以致用,这种能耐真是叫很多庙堂之人汗颜。”安应道:“范先生既然那么说,那一定是觉得我说的话是不错的,否则早心里在想这小东西食古不化,可惜了一付好记性了。所以王爷你看,我竟不必再说服范先生,他早就在心里同意了。”多尔衮见范文程脸色有点尴尬,知道安说中了他自己心里还没肯定,却下意识里以为正确的想法,便岔开话题问道:“安,这个男孩子是怎么回事?”
没等安说话,那个男孩子就道:“我受人之托给安姑娘送一封信,现在既然见到你本人了,我就可以回去复差去了。”说完把信从胸口取出来,打开好几层布,才见到里面薄薄一封信。外面的布包已经渗到他的血迹,信却毫发未损,可见这人办事之慎重。安忙一把挽住那男孩的手,道:“你受了多尔博的打,虽然是皮肉伤,但还是稍治一治的好。还有,你总得吃点饭洗把脸再走吧。”一边说一边给劳亲使眼色。劳亲刚才被安和大人们的对话搅得头晕晕的,到这时才明白过来,知道安要他做什么,忙大力挽住小男孩道:“你别生气,我大哥不知道你是安妹妹的客人,我代他向你道歉。走,你去我屋里换件衣服,否则象你现在那样走出去,被巡逻的人看见,也要为难你。”那男孩一听有理,也就随他走了。安想跟去,却被多尔衮一把按住,道:“别走,跟我去正殿,听听今天的议论也好。范先生,你先领她去,我立刻过来。”
安无法,只得跟着范文程去正殿。进去,见里面已经来了很多穿着官服的人,安认识几个,但大多不认识,便顾自取出信来看。里面字迹纤细漂亮,正是任意写的。大意是:她那天顺着宋德雨的指点找到阿弟和小蛋,原来宋德雨如此好心,是为报答她以前无意救前盟主夫人素馨一命。阿弟受伤很重,需要好好医治,好在黄员外也感谢任意延他一年生命之德,盛情款待,非常周到,看来毕生只做两件好事,件件都有回报,很不吃亏。只是朱淮那天一早在来敌到来前就被人掠走,下落不明,不过总归应该是活着,总比在火场里烧死的好。
信才寥寥几句,却把安看得目瞪口呆。她攥着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朱淮会是谁掠去的,莫非又是哪个江湖门派想要扯他这面朱明后人的大旗?如果是那样的话,朱淮应该性命无忧。但气是难免要受一点的。或许也有可能是他家原来的旧敌乘火打劫也未可知。也只有坐等消息出来了。自己在京城目标大,朱淮如果有行动自由,一定会上来联络。
正想着,一个官员上来看了她一会儿,凭传闻猜测她就是多尔衮身边红人,欺她虽然聪明伶俐,但小孩子终究不设防,于是微倾身笑嘻嘻地道:“这位便是安姑娘吗?久闻大名啊。”安看他样子,似乎言犹未尽,又瞟了一眼四周,见很多人竖着耳朵朝这边探着,但又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儿,心里明白人家是想从她这儿探点口风。眼珠一转,心里便有了计较,故意很惊讶地道:“这位老爷子认识我?”那官员一听,就想:果然小船不可重载,只小小一句恭维,她就信了。他微笑着道:“谁不知道睿王府的安姑娘啊?大伙儿都想看看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安听了但笑不语,两只小手把那封信叠起来,又散开去,神情全然与普通小姑娘无异。而范文程则一言不发,在旁边与多铎交换了一下眼色。
那官员见此,便轻轻问道:“姑娘喜欢住在盛京,还是住在燕京?”安一听,果然与她原来猜测的一样,是想来打听建都的事,便抬起头来,狡猾地冲那官员一笑,清脆响亮地道:“老爷子好不地道,竟然拿这种事情问我一个口没遮拦的小孩子。”一句话出来,便把那官员闹了个大红脸,很下不了台。而周围偷听着的更是各种眼色都有,幸灾乐祸倒是占了大半,看来这官员平日里人缘也不怎么样。多铎似乎是松了口气,而范文程则是一付见怪不怪的样子。
忽然只听得旁边一片肃静,原来是多尔衮走了进来。他一路微笑地与诸人打着招呼,但丝毫没有停留一下脚步的意思,从容走到朝门的主位坐下,其他人这才敢纷纷落座。安看着觉得他的气势又比以前强了不少。
多尔衮坐下后见安站在范文程后面,便招手叫她过来,吩咐下人端条小杌子来,在他身后安了个座。前面多尔衮的红木太师椅高大宽广,安坐在小杌子上给遮了个正好,她反而觉得方便,省得坐得一本正经地难受。
只听得多尔衮道:“大家都已经见面了。这次从前线把各位都请回来,是有要事相商。在座的都是王公和主要大臣,有什么话都可以明说,不用害怕泄露机密以至贻误军机。而且人都在这儿,什么事情都可以当场决定,当场拍板。我不多说,来,各位畅所欲言。”
安只听有个浑厚的声音道:“既然人都在这儿,我们把迁都的事定下来的好……”一语未毕,当场就象捅翻了马蜂窝,堂上立即七嘴八舌的吵了起来,安一会儿从左边探出头看,一会儿从右边探出头看,基本已知道,人员大概分正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