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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外望。只看见一片黑布和一个纽扣。那家伙又按了一次,不久下去了。不晓得到底是谁。夜里,看见清爽的幻象。棕榈的树,流动的水。圆屋顶那边的紫色的天。口不渴,因为每隔一个钟头到水龙头去喝水,但肚子饿了。我又看到栗色头发的娼妇。那是在离村落六十里外的〃黑高原〃上我所建筑的一个城堡里。女的赤裸着,只有我们两人。用手枪逼着使她跪下,用手脚爬行。接着,我把她捆在一根柱子上。我把自己想实行的事向她说明之后,用子弹把她射死了。这些印像那么激荡了我,使我非要得到满足不可。此后,头脑完全空洞地呆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家具发出扎扎的声音。
现在是清晨五时。为了离开房间,我愿意付出任何东西。可是,为了街上的行人,我不敢下去。
天亮了。已不感觉饥饿了。我流汗,衬衣裤全湿了。外面照着阳光。于是我想:〃在闭紧的房间里,他蹲在漆黑之中。三天以来,他不食不眠。虽有人按铃,他不开门。不久,他便走下大路去杀人了。〃我有点怕起来。下午六时,饥饿又回来了。我因愤怒而发狂。
一瞬间,我把身体撞在家具上。之后,我把每一个房间、厨房、厕所的灯都亮起来。尽力高歌。洗了手,到了外面。把信统统丢进邮筒,花了两分钟的时间。十封作为一包,塞了进去。把有些信封,恐怕因此弄皱了。不久,沿着蒙帕尔拿大道,到了奥德塞大道。在一家卖衬衫店的玻璃窗前站下来。看到那里所映出的自己的脸,〃就在今晚〃,我想。
我在奥德塞大道的稍高处,远离路灯的地方潜伏着。我等待着。有两个挽臂同行的女人走了过去。
我很冷。但,淌着很多汗。一瞬之后,来了三个男人。我让他们过去。我要的是六名。左边的那人望了望我,咂着舌头。我把眼睛别了开去。
七点零五分。相隔很近的接连两伙。从爱德格?基纳大道穿出来。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两个小孩子。从他们后面,来了三个老妇人。我踏前了一步。女的好像在发脾气,用手摇幌着小男孩的胳臂。男的用懒洋洋的声音―――〃吵死了,这小鬼。〃
我的心脏跳动得太激烈,连手腕都觉得疼痛。我出来,一动也不动地站在他们前面。在口袋中,我的手指轻轻地绕着在扳机边上。
〃对不起。〃那个男人说着向我撞过来。
我想起来,曾把房门关上。这很使我困扰。为了开门,将要损失掉贵重的时间。他们走过了。我掉转身,机械地追在他们后面。
可是,我已经不想射击他们了。他们的身形,没入大街上的群众之中。我靠在墙上。听到报八时和九时的钟声。〃对于已死亡的这一切人们,我是非杀不可!〃我反复地对自己这样说。接着,我想笑。
一头狗。来嗅着我的脚。
当一个胖子走过我时,我吓了一跳。然后跟上去。在帽子与外套的衣领之间,我看到红色颈筋的皱纹。他走路有点踉跄,喘着大气。看样子很结实。我拔出手枪。它闪闪发光,冷冰冰地,使我不开心。连我想的事,也不能清晰地想起来了。我望望手枪,又望望那人的颈脖。颈子上的皱纹,像微微苦笑的嘴巴,向我微笑。不把手枪抛到沟里去吗?连我自己都感到踌躇。
突然,那人掉过头来瞪着我。我后退了一步。
〃我想请问你。。。。。。〃
他不像是听见了,眼睛盯在我的手上。
〃去啦?歌德大道该向那儿走?〃
他的脸发着油光,嘴唇在颤抖。一言不发,他伸出手来。我更向后退。我说:〃我希望。。。。。。〃
这一瞬间,我知道了自己想要喊叫。我不愿这样。我对着他的肚皮打了三枪。他带着白痴一般的表情,弯着膝盖倒下了。头偏在左肩上。
〃这家伙,笨家伙!〃我自语着说。
我奔跑,听到他在咳呛。我又听到自己的背后,有喊叫和跑步的声音。有谁在问:〃到底怎么一回事,是打架吗?〃接着,立刻又有了〃杀人!杀人!〃的叫喊声。我想不到那叫喊与自己有何关系。
只是,那像我在孩童时所听到的消防车上的警铃一般,有不祥的预感。不祥,而且稍带滑稽。我仅可能地往前跑。
只是,我犯下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本来应该由奥德塞大道,转向爱德格?基纳大道上坡跑的,我却朝蒙帕尔拿大道朝下跑着。等我警觉到时,已然太迟。我已经在群众的中央了。好几个惊惧的脸,掉向我这边来。(我记得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面孔,戴着一顶有羽饰的绿色帽子。)接着,我听到奥德塞大道上的笨蛋们,在我背后喊着杀人。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我火了。我不愿被他抓住弄窒息而死。我又开了两枪。人们发着悲鸣,退开了。我跑进了一家咖啡馆。客人们惊跳起来。但他们无意阻拦我。我横过咖啡厅,把自己关进厕所。手枪里还剩一粒子弹。
一瞬过去了。我转不过气,喘息着,好像人们都故意不作声似的,不寻常的沉默支配了一切。我把手枪举到眼睛一般高,看那又黑又圆的小孔。子弹会从那里出来的吧。火药会烧毁我的面孔吧。
我垂下手在等待。过了一会儿,他们放轻脚步。走来了。从地板上摩擦的声音来判断,他们好像有一大群人。他们悄悄地细语,不久又沉默了。我仍在喘着,隔着门,我想那些家伙一定听得到我的呼吸。不知是谁向前,摇动着门上把手。他们为了躲避我的子弹,似乎都把身体贴在墙上,就算这样,我还是想发枪―――但最后的子弹,是留给我自己的。
〃他们在等什么呢?〃我向自己问。〃假如,他们一齐推门,当场把门冲破,我连自杀都来不及。他们会把我活捉了去吧。〃但他们不急,留给我足够的时间去死。这批家伙是害怕啦。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声音喊道:〃喂,开门,我们不会伤害你。〃
又是一阵沉默。同样的声音又喊:〃你知道已经逃不了。〃
我不回答,仍在喘着。为了有开枪自杀的勇气,我对自己说:〃假如那批家伙捉到我,会把我打倒,打断牙齿,甚至会把我的眼睛打出来。〃我很想知道那胖子有没有死。也许只是受伤。。。。。。
他们好像在准备着什么。他们在地板上拖着某种笨重的东西。我赶快把枪管伸进嘴巴,狠狠地咬住了它。但却不能发射。甚至没有办法把手指头放到扳机上去。一切再归于死寂。
于是,我抛掉了手枪,并且把门打开了。
媚药〔法国〕司汤达
司汤达(1783~1842)法国作家。著有长篇小说《红与黑》等。
一八二×年,一个阴雨霏霏的夏夜,驻守波尔多的九十六团一个年轻中尉输光钱后,从一家咖啡馆出来。他骂自己太蠢,因为他是个穷军人。
他默默地沿着洛尔蒙区一条最冷清的街道走着。忽然,他听见几声叫喊,接着,砰的一声,一扇门被推开,从里面逃出一个人来,扑倒在他脚下。天黑的,看不清人,只能凭声音判断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追赶者(不知是什么人)在门边停住了。显然,他们听了年轻军官的脚步声。
军官叫黎也旺。他听了一阵子动静。那些人在小声商量,没有靠过来。黎也旺厌恶这类打架拌嘴的事。但他认为应该把倒在地上的人扶起来。
他发现这个人只穿了一件衬衣。虽说这时候大约是凌晨两点,夜色浓黑,他还是认为自己隐约看出了这人披散着长长的头发。这肯定是个女人。不过他并没有为这个发现感到快乐。
看来,她得搀扶着才能行走。黎也旺想到自己应尽人道主义的义务,才没有把她扔下不管。
他明白第二天自己去见派出所长时会有些麻烦,明白同事会拿他开玩笑,明白本地报纸会刊载一些讽刺性的报导。
〃我扶她走到那座房子门口,〃他寻思,〃拉响门铃,就赶快离开。〃
他正准备这样做,忽然听见女人抱怨了几句,说的是西班牙语,他一句也听不懂。或许正因为不懂,蕾奥娜那两句太简单的话使他生出无限浪漫的遐思。他考虑的不再是派出所长和一个被醉鬼殴打的姑娘,种种爱情故事和离奇艳遇涌入了他那富有想像力的头脑。
黎也旺扶起了女人,安慰了她几句。
〃可她要是长得丑怎么办?〃他暗忖。
于是这个念头使他抛开浪漫遐想,恢复了理智。
黎也旺扶她走到一个门槛前坐下,她不肯。
〃再走远一点。〃她一口外国腔。
〃你怕你男人?〃黎也旺问。
〃唉!我男人是个可亲可敬的人。他非常爱我。可我迷上了一个情夫,把他甩了。如今情夫极其狠毒,又把我撵了出来。〃
听了这番话,黎也旺忘掉了派出所长,忘掉了半夜艳遇可能招来的种种麻烦。
〃先生,我的财物都被抢了。〃蕾奥娜过了一会儿说,〃不过,我发现我还有一只小钻戒。说不定哪个客栈老板愿意收留我。可是先生,我会成为宿客的笑柄。因为不瞒你说,我身上就穿了一件衬衣。先生,要是有时间,我会给你跪下,求你出于人道,把我随便带到那个家庭,买一件裙衫,一般女人穿的差一点的货就行。穿上它以后,〃她受到年轻军官的鼓励,继续说道,〃你就可以把我送到一家小客店门口。到了那儿,我就不必再要求你这个热心人的照顾了,就可以请你把我这个可怜女子丢下不管了。〃
这些话虽是用蹩脚的法语讲的,但黎也旺听了却很是高兴。
〃夫人,〃他说,〃我就照你吩咐的去办。不过对你我二人,最要紧的是别给别人逮住。我叫黎也旺,九十六团的中尉;要是碰到了巡逻队,不是我们团的,他们就会把我们带到警卫队,在那儿过夜。明天你我就会成为全波尔多的笑柄。〃
黎也旺扶着蕾奥娜,他感到她浑身直抖。
〃她怕出丑,这倒是个好兆头。〃他寻思。接着他对女人说:
〃穿上我的外套。我带你上我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