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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经典短篇小说金榜-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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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蓝道是蒙德来郡声誉最好的农夫。有一次,他在共济会集会中发表简短的演说,主席推介他为加州共济会新进会员效法的楷模。他年近五十,行为严正,蓄着一部有条不紊的胡须,每一次聚会,他总是表现出属于蓄胡男人的权威。彼得的眼神是严肃深邃的,湛蓝而深沉得几近悲愁。偶尔,出于莫名的缘由,他的目光流露出恶犬般的阴郁和冷酷,但凛然正气会在瞬间回到他脸上。他的身材高壮,双肩受到支撑似的往后挺,收缩小腹的姿势酷似军人。
  由于一般的农夫经常不修边幅,彼得因而以昂扬的神气赢得额外的赞誉。
  人们一提到彼得那十日九病的太太爱玛,都一致赞同看着她苟延残喘地度日,实在教人于心不忍。骨瘦如柴的她,体重仅八十七磅,面庞像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太般的密布皱纹且泛黄棕色,但黑色的眼眸洋溢着求生的意志。她是个自律甚严的女人,极少因病痛哀号。她的父亲曾是三十三级的共济会员及加州共济会总部的干部,他过世以前,十分热衷彼得的共济会事业。
  彼得每年外出一周,留下妻子独守农场。她对前来做伴的邻居的解释总是一成不变:〃他出门去商务考察。〃
  每当彼得结束商务考察后返家,爱玛便病上一两个月,这时彼得的日子就难过了,因为爱玛喜欢自己动手做家事,不愿雇个管家。她卧病期间,彼得要扛起做家事的责任。
  蓝道农场位于山脚旁的沙林那斯河畔,是块土质良好的高地,占有本郡自古即承受河水灌溉的四十五亩肥沃土壤,平坦一如平台,另有八亩田地供做干草与果园地。洁白的农舍像主人一般整洁有致。门外的庭院筑有藩篱,园子里依爱玛的指令,彼得种着天竺牡丹、山鼠曲草、康乃馨和石竹花。
  站在前廊可俯看这一片农地,河侧的柳树和木棉树在微风中轻摇叶梢,河的对岸是甜菜圃,农地尽头是圆顶的沙林那斯地方法院。爱玛经常在午后坐在前廊的摇椅里,直到微风扬起寒意才移席室内。彼得在田地里、果园里或农舍下的坡地干活时,她就坐在那里不停地编织,偶尔抬头看看彼得。
  蓝道农场不必再负担抵押贷款,审慎选择及照料的谷物收获可观,使得他们生活充裕,并盈余几百块钱。彼得?蓝道受到邻人拥戴,即使他顺口谈谈天气或马路新闻,邻人都很留心听他说话。如果彼得说〃周末我要杀一头猪〃,那么几乎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回到家后,必定在周末杀一头猪。他们不明所以,但是彼得?蓝道要杀猪的话,这一定是件该做的好事。
  彼得和爱玛结婚二十一年。他们拥有一屋子上等家具、框裱的名画、各类型的花瓶,以及可观的藏书。爱玛没有生育一男半女,因此屋子没有遭到破坏的小疮疤或涂鸦的痕迹。前后门廊的擦鞋棒及棕色纤维垫,保持屋内不受灰尘污染。
  卧病期间,爱玛注意到家里依然维持得井然有序。门上的铰链和碗框都油光闪亮,销环的螺丝一根也没掉。家具及木制品每年翻漆一次,彼得自一年一度的商务考察返家后,经常修东补西。
  每当爱玛卧病的消息传扬出去,邻人会在河边小路上拦下医生。
  〃噢,我想她病得不严重,〃他回答他们的询问,〃大概得在床上躺几个礼拜。〃
  这些好邻居提着糕饼到蓝道农场,蹑手蹑脚地溜进病房,看望庞大胡桃木床上的皮包骨似的小女人。她用黑漆光亮的眼睛瞧他们。
  〃你不要把窗帘卷上来一点吗?亲爱的!〃他们问。
  〃不,谢谢你们,光线太刺眼了。〃
  〃我们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不,谢谢你们。彼得照顾得很周到。〃
  〃记着,如果你想到什么事---〃
  爱玛是这么固执己见,就算是她生病的时候,除了带点糕饼给彼得以外,也没有事可以让你插上手。彼得穿着一件干净的围裙在厨房里,他会在那里倒满热水瓶或做乳酪。
  日复一日,某年秋天,传来爱玛病危的消息,农夫们的太太为彼得烘烤糕饼,预备照例前往探望。
  邻近农场的查培尔太太站在河旁小路上,等着医生来临。〃大夫,爱玛?蓝道病情如何?〃
  〃恐怕不太乐观,查培尔太太。这回她病得不轻。〃
  马恩医生向来药到病除,没有医不好的垂危病患,他这一席话在附近的农场传扬开来,意味爱玛?蓝道已命薄西山了。
  这是一种缠人、可怕的病。彼得亲自侍奉灌肠剂和提便盆。医生提议雇用一名护士,却换来病人锐利而愤怒的眼神;由于她已病入膏肓,任何的请求或决定都是众人遵奉的懿旨。彼得喂她吃食,并替她擦澡沐浴,铺好胡桃木寝具。室内的窗帘仍然紧紧拉拢着。
  两个月后,那双漆亮的眼眸从此紧闭不启,顽固的心也丧失意识。此时才雇用一名护士,而彼得已形销骨立,距离崩溃不远了。
  邻居带来糕饼及派,但再次探望他时,发现那些食物都原封不动地摆在厨房里。
  爱玛死去的那个午后,查培尔太太待在屋里帮彼得忙。彼得立刻歇斯底里地崩溃了,查培尔太太打电话叫医生来,另外打电话叫她丈夫来帮她忙,彼得像疯子似的用拳头猛击满脸胡须的面颊。艾德?查培尔见到他这样,难过万分。
  彼得泪流满面,哭号的声音震动屋瓦。他一会儿坐在床边用枕头掩面,一会儿又像犊牛样的绕着屋子咆哮不停。艾德?查培尔把手搭在他肩上说:〃不要伤心了,彼得,别哭了。〃音调十分无助,但彼得甩脱他的手。医生赶来签署死亡证明书。
  葬仪社的人来了,也和彼得拉扯得一身汗。他已经半疯了,葬仪社的人要搬运尸体时,他奋力搏击。于是艾德?查培尔协同葬仪社的人制住他,让医师帮他注射一针镇定剂,他们才能移走尸体。
  吗啡终于让彼得安静入睡。他在角落弯腰驼背地缩成一团,目瞪地板,发出浊重的呼吸声。
  〃谁愿意照料他?〃医生问道。〃杰克小姐?〃他问护士。
  〃我没办法一个人应付他,大夫。〃
  〃查培尔,你愿意照顾他吗?〃
  〃当然愿意。〃
  〃呃,我告诉你,如果他又再发作,你把这些溴化钾给他吃。
  如果这些药不管用,我另外给你一些戊巴比妥,给他吃一粒这种胶囊,包准他睡得服服帖帖。〃
  他们离开以前,合力把不省人事的彼得抬进客厅,轻放在沙发上。艾德?查培尔坐在一把安乐椅上看顾他,身旁的小桌上摆着溴化钾和一杯开水。
  小小的客厅光洁得一尘不染,只有早上彼得曾用湿报纸拍打过地板的痕迹。艾德在壁炉里生火,火花窜起时,加进橡木条。黑夜提早降临,窗上传来细碎的雨滴拍打声。艾德调亮煤油灯。壁炉里的柴火发出噼啪响的爆裂声,火舌有如发丝一般缠绕橡木。艾德一刻不松懈地坐在安乐椅上注视沙发里昏迷的彼得,不久也沉沉睡去。
  他醒来的时候,大约是十点左右。他猛然站起来,往沙发望去。彼得正坐在沙发上瞪着他。艾德马上伸手去拿镇定剂,但彼得摇摇头。
  〃不用再让我吃什么,艾德。我猜医生使出非常手段来对付我吧,对不对?我现在除了有点头昏脑涨以外,感觉好多了。〃
  艾德听见他在厨房倒水的声音。一会儿功夫,他一面用毛巾擦脸,一面走回客厅。彼得笑得很诡异。这种怪异又困惑的笑从未展现在他面庞。〃我想,她既然死了,我可以解脱束缚了,对吧?〃彼得说。
  〃呃。。。。。。是的,你担负了一些苦痛。〃
  〃我的心中似乎有东西在蠢蠢欲动,〃彼得解释道。〃某种吊裤带之类的东西。搞得我筋骨俱散,但是我还好。〃
  艾德低头看见地板上爬着一只褐色的虫子,便抬起一条腿把它踩死。
  彼得突然问道。〃你相信来生吗?〃
  艾德?查培尔不安地扭动身躯。他不想谈这种事,一提到这个,他难免要花点脑筋去想。〃呃,是的。如果你认为有的话,大概是有的。〃
  〃你相信死去的人能够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吗?〃
  〃噢,这我就不知道了。〃
  彼得自言自语似的继续讲下去。〃即使她看得到我,我不做她要求的事,她应该为她在世时我曾经依言行事而感到满足。她应该自豪将我塑造成大男人的形象。如果她去世了,我不再维持这种形象,正足以证明这种形象正是她一手造成的,对吧?我曾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对不对,艾德?〃
  〃你说的'曾经'是什么意思?〃
  〃呃,除了每年一周以外,我曾是标准的好人。我现在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他的脸逐渐胀满愤怒。〃除了一件事。〃他站起身来,脱掉外套和衬衫,露出内衣外罩着把他的肩膀往后撑的一副马甲。他把马甲脱下来,抛得老远,然后解开裤子,露出一条宽松紧带。他沿着下半身剥掉松紧带,穿上衣服以前,他满心欢悦地搔搔小腹。他再度展现那种诡谲又令人困惑的笑容,〃我弄不懂她怎么支使我的,但是她一直牵着我的鼻子走。她看起来不像我的顶头上司,不过她老是有办法叫我做东做西。你知道,我并不相信有来生。她在世时,即使她卧病在床,我必须做所有她需要的事,但她死的那一瞬间,这一切就如同这副马甲一样解脱了!我简直无法再忍受下去,这副马甲紧紧地缠在我身上这么久,我得先习惯没有马甲的日子。〃他往艾德的方向晃晃手指。〃我的小腹会突出来,〃他比划着,〃我要让它突出来。为什么不行,我都五十岁了。〃
  艾德不敢恭维,他想走了。这种态度不太有礼貌。〃如果你吃颗镇定剂,你可以睡一会儿。〃他微弱地说道。
  彼得没有穿上外套,他敞开衬领坐在沙发上。〃我不想睡,只想好好聊一聊。我想参加葬礼时还得套上松紧带和马甲,但葬礼结束后,我要把它们都烧掉。听好,我有一瓶威士忌藏在谷仓,我去拿来。〃
  〃噢,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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