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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老韩说了全过程后,小魏想了想,镇静地说:“没事的,我们只要咬住杨木匠说过的那句话就没事了,万一有麻烦,也是那家餐馆的麻烦,跟我们不相干。你想嘛,我们这边的工程已经结束了,意味着我们跟水电工之间的雇佣劳动关系也就结束了。幸亏不是在我们这边施工的时候,这种事,即使发生在工程结束的当天都说不清楚。真是老天爷保佑,否则,可能会有大麻烦。”
“对对对,既然我们之间已经不存在雇佣劳动关系了,其他一切自然也都不存在了。”小魏的心思又回到粘钩上去了,“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已经吃过一次亏,不会再有事。”
过了两天,一个中年女人敲开了老韩的家门。那人模样还算周正,收拾得也还整齐,只是憔悴不堪。她倒是很有礼貌的样子,敲开了门,却退后一步,站在大门口,并不准备进来。
“我是李元成的老婆,他有个东西忘在你家了,我来给他拿回去。”
“李元成是谁?”
“哦,他是做水电的,就是跟杨木匠一起做装潢的李师傅。”
老韩心里不由得一凉,来了,到底还是来了,但表面上非常镇定,他扶着门框,严严实实地堵着门。
“我家的装修早就结束了,都搬进来住了好久了,没见谁有什么东西放在我家里。”话刚说完,老韩就想起来了,那个包,丢在阳台上被他收进储物柜的工具包。可他刚才已经否认了。
果然。她说:“是他的一个工具包。”她说话声音不高,语调不疾也不缓,透着一股浓浓的疲倦。“是这样的,不知你听说没有,李元成出事了,人已经不在了。后来我听说,他那天晚上之所以出事,是因为要来你们家取他的工具包。他的同伴劝他,今天就算了,明天再去拿,可他怕你们第二天都要上班,找不到人,坚持要晚上过来拿。没想到……还没到你们家,就出了事。”
她为什么要说这些?为什么要强调李元成出事是因为要来拿这个包?也算是急中生智,她的话还没说完,老韩马上意识到,这个包与他非常在意的工程结束时间问题有着密切的关系。若承认那个包在他家,就等于承认他家的水电工程还没结束,也就等于承认李师傅与他们家还有着雇佣劳动关系。所以老韩果断地说:“没有,我们前后请过两次清洁工,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才搬进来的,没见有什么工具包。”“不对呀,是他的同事告诉我的,他那天晚上就是因为要来你家拿工具包,才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家,才出的事。”
“他怎么出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工具包。”
“那……你知道你家的清洁工把垃圾倒哪去了吗?会不会是他们把工具包当垃圾扫出去了?他那个包是有点脏,几次我都说给他洗洗,他总不让……”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老韩狠狠地打断她,她似乎被唬住了,望着老韩眨巴了一会儿眼睛,突然腼腆地冲他笑了笑,可老韩依旧严厉地瞪着她。她有点站不住了,期期艾艾,迟疑着下了楼。她看上去不像是那种城府很深的人,可马上,盛静那张老实憨厚的脸跳了出来,当初不也是觉得她一脸老实相,才受骗上当的吗?
一直到她的身影在楼下消失了,老韩才从窗口退回来,心里还在突突地跳。“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的。”他对自己说。
第一个反应是从储物柜里找出那个工具包,得赶紧把它丢出去。老韩现在有点后悔当初占的这个小便宜。他找了个塑料袋子,将工具包装进去,正准备出门,不知怎地突然起了好奇心,想看看这包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起子,试电笔,各种线绳,小卡子,螺丝,几个开关,一杆圆珠笔;一侧有暗袋,一摸,竟是一个小笔记本,翻了翻,好像是用来记账的。老韩在本子里看见了自己的名字以及所购水电产品清单,买自哪几家,分别是哪些产品,数量多少,金额多少,最后一栏竟写着应得两个字,每个产品都有一笔应得的金额,数额不大,几十上百不等,有的甚至只有几块钱。想了一阵,老韩突然有点明白了,难怪每次买东西回来时,李师傅都找他要去了清单,说是核对要用,其实是拿去誊抄一遍,然后去找店家结算回扣。这么说来,绝大多数店家都是他的指定客户,无论他在哪一家买,姓李的基本都能吃到回扣!他还以为自己亲自去买就能堵住这个漏洞呢,原来不过是替他省了一趟力气罢了。本子的最后一页,清清楚楚记着这样一行字:长春路海鲜大酒店,六月二日开工。天哪,这不正是他出事的日子吗?这回可真是铁证如山,谁都休想在他老韩这里打自己的如意算盘,到了紧要关头,只要他出示这个小本子,出示这句话,任何人都无话可说。他赶紧将工具包重新藏了起来。
过了两天,那个女人又来了,这次她是带着个男人一起来的。老韩把门拉开一条缝,隔着粗大的金属绞链望着他们,心想自己的估计果然没错,她是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他就是那天晚上跟李元成在一起喝酒的人,他可以作证,我家李元成那天的确是要来你家拿他的工具包的。他的工具包应该就在你家里,麻烦你再找一找,好吗?”
老韩不吭气,尽量用高高在上的目光不屑地看着他们。他知道,对付这种人别多说话,越是咋呼,他们就跟你越来劲。
女人扯了扯男人的袖管,做了个央求的表情,男人这才上前一步说:“那天晚上,是我跟李元成在一起吃的晚饭,我们一共喝了六瓶啤酒,临到要回家时,他说他还得去一趟前东家那里,他的工具包还在他家。我说今天就算了,明天去取吧。他不依,坚持要去。我就一个人回家了,没过多久,就听说他出了事。”
老韩不耐烦了。“你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跟他早就把账结清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不信你们去问杨木匠,他在哪里出了事,他的包在哪里,跟我没关系。这里是我的新家,请你们不要在我家门口死呀活的。”
女人赶紧说:“你别误会,我只是想找回他的工具包,可怜他为这个东西送了命,怎么说我也要找到它才行。”
她的眼里泛起一层泪光,老韩差一点就心软了,但话一出口,却变得冷冰冰的,“我要告诉你几遍你才肯信?我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工具包,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去问问清洁工,看看是不是她们拿走了。”
女人眼巴巴地看了老韩一会儿,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是谁到你家来做清洁的?你把她的名字告诉我。”
老韩说:“这小区里到处是保洁公司的电话,我打个电话人就来了,干完活人就走了,我有什么必要问她们的名字!”
老韩猜,那个男的多半是却不过女人的请求,才陪她走这一趟的。他站在那里,东瞄瞄,西瞧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女人突然回头对他说:“怎么办?看来真的是找不到了。”
男人低声说:“你干吗非找到那个包不可呢?我早就跟你说过,算了算了,人都不在了,还在乎一个破包?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遗产,找到了又有什么用?”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当然有用!他为它把命都送掉了,怎么能说不重要呢?怎么能说没有用呢?”
“你这个人真是的,老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男人扭过头去,站了一会儿,突然一甩手,“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噔噔噔下楼而去。失去了盟友的支持,女人露出无力再战的样子,不甘心地看了老韩两眼,一步一顿地往楼下走去。
很长时间那女人都没再找上门来,也许她终于决定不再找那个包了。
可有一天,老韩突然在小区的马路上看到了她,她衣服外面套了件物业公司的黄马甲,推着一辆写有“保洁”字样的小车,拿着一把长柄扫帚,看见老韩,居然笑着冲他点头,老韩只得还以点头。走了几步.心里那个声音又冒了出来:她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她对那件事还没死心?还有打算?难道她想埋伏在这附近,伺机而动?不由得停了下来,问她:“原来你一直在这里工作?”
“不是,我刚来,我原来在家装市场卖建材,我想来看看那天到底是谁在你家做的清洁,问问她有没有看见李元成的工具包。”
天哪!老韩望着她,张口结舌。与此同时,心里那个微弱的声音又一次冒了出来,她到底是在找那个包,还是在找某个线索?
回到家里,老韩再次找出那个工具包,一样一样地打量,当他翻开那个小本子时,脑子里突然像开了扇天窗似的,豁然开朗。原来如此!每个产品后面应得那一栏,那是李元成的回扣,没准他还没来得及从店家那里拿回来。加起来,他们还欠着他一大笔钱呢,哈哈,现在他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个包了。
说来也怪,已经正常生活了一段时间的新居,最近老是出毛病,不是抽水马桶底部渗水,就是水龙头出水声音过大,有时还能隐隐闻到下水管道的气味,要不就是灯泡好端端地突然灭了一个。老韩轻声嘀咕:“莫非真的有鬼?”这样想着,老韩竟开始做噩梦。有一次,他猛地醒来,迷迷糊糊中,看见李元成就站在床前。惊魂不定的后半夜,老韩躺在床上想,如果她找那个包的目的只是为了要回那笔钱,把包还她其实也无所谓。
于是,他在一天有意提前下班,来到海鲜大酒店。装修还在进行,观察了一阵,他悄悄走近几个工人身边问:“听说一个叫李元成的水电工在装修过程中突然死了?”一个工人望了他一眼问:“你问这个干吗?”
“我……是这家餐馆的合股者之一,餐馆还没开张,就出了这种事,生意还怎么做?”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大老板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呢?”
“到底是怎么死的?那死者的家属没来找老板扯皮吗?”
“有什么好扯的,他老婆是来找过两回,被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