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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故民之所食,大率皆私贩者。夫夺民之
所甘而使不得食,则严刑峻法有不能止者,故鞭扑流徙之罪未尝少弛,
而私贩私市者未尝绝于道路也。既罢榷之之法,则凡此之为患,皆可以无矣。
然则虽尽充岁入之利,亦为国者之所当务也,况关市之入,自足侔昔日之利
乎!
昔桑弘羊兴榷酤之议,当时以为则用待此而给,万世不可易者。然至霍
光不学无术之人,遂能屈其论而罢其法,盖义之胜利久矣。今朝廷之治,方
欲刬百代之弊而复尧舜之功,而其为法度,乃欲出于霍光之所羞为者,则可
乎?以今之势,虽未以能尽罢榷货,而能缓其一,亦所以示上之人恤民之深
而兴治之渐也。彼区区聚敛之臣,务以求利为攻而不知与之为取,上之人亦
当断以义,岂可以人人合其私说然后行哉?
扬雄日:“为人父而榷其子,纵利,如子何?”以雄之聪明,其讲天下
之利害宜可信,然则今虽国用甚不足,亦不可以复易已行之法矣。是以国家
之势,苟修其法度,以使本盛而末衰,则天下之财不胜用,庸记而必区区于
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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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 教
善教者藏其用,民化上而不知所以教之之源。不善教者反此,民知所教
之之源,而不诚化上之意。
善教者之为教也,致吾义忠,而天下之君臣义且忠矣;致吾孝慈,而天
下之父子孝且慈矣;致吾思于兄弟,而天下之兄弟相为恩矣;致吾礼于夫妇,
而天下之夫妇相为礼矣。天下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
皆吾教也。民则曰:“我何赖于彼哉?”此谓化上而不知所以教之之源也。
不善教者之为教也,不此之务,而暴为之制,烦为之防,劬劬于法令诰
戒之间,藏于府,宪于市,属民于鄙野。必曰:“臣而臣,君而君,子而子,
父而父,兄弟者无失其为兄弟,夫妇者无失其为夫妇也。率是也有赏,不然
则罪。”乡闾之师,族酂之长,疏者时读,密者月告,若是其悉矣。顾不有
服教而附于刑者,于是嘉石以惭之,圜土以苦之,甚者弃之于市朝,放之于
裔末,卒不以已也。此谓民知所以教之之源,而不诚化上之意也。
善教者浃于民心而耳目无闻焉,以道扰民者也。不善教者施于民之耳目
而求浃于心,以道强民者也。扰之为言,犹山薮之拢毛羽,川泽之扰鳞介也,
岂有制哉?自然然耳。强之为言,其犹囿毛羽沼鳞介乎,一失其制,脱然逝
矣。
噫!古之所以为古,无异焉,由前而已矣,今之所以不为古,无异焉,
由后而已矣。
或曰:“法令诰戒不足以为教乎?”曰:“法令诰戒,文也。吾云尔者,
本也。失其本而求之文,吾不知其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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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 过
天有过乎?有之,陵历斗蚀是也。地有过乎?有之,崩驰竭塞是也。天
地举有过,卒不累覆且载者何?善复常也。入介乎天地之间,则因不能无过,
卒不害圣且贤者何?亦善复常也。故太甲思庸,孔子曰,勿惮改过,扬雄贵
迁善,皆是术也。
予之朋有过而能悔,悔而能改。人则曰:“是向之从事云
尔,今从事与向之从事弗类,非其性也,饰表以疑世也!”
夫岂知言哉!天播五行于万灵,人固备而有之。有而不思则失,思而不
行则废。一日咎前之非,沛然思而行之,是失而复得,废而复举也。顾曰“非
其性”,是率天下而戕性也。且如人有财见篡于盗,已而得之,曰:“非夫
人之财,向篡于盗矣。”可欤?不可也!财之在已,固不若性之为己有也。
财失复得,曰非其财且不可,性失复得,曰非其性,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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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 论
天下之患,不患材之不众,患上之人不欲其众;不患士之不欲为,患上
之人不使其为也。夫材之用,国之栋梁也,得之则安以劳,失之则亡以辱。
然上之人不欲其众、不使其为者,何也?是有三蔽焉。其敢蔽者,以为吾之
位可以去辱绝危,终身无天下之患,材之得失无补于治乱之数,故偃然肆吾
之志,而卒入于败乱危辱,此一蔽也。又或以谓吾之爵禄贵富足以诱天下之
士,荣辱忧戚在我,是吾可以坐骄天下之士,而其将无不趋我者,则亦卒入
于败乱危辱而已,此亦一蔽也。又或不求所以养育取用之道,而然以为天下
实无材,则亦卒入于败乱危辱而已,此亦一蔽也。此三蔽者,其为患则同。
然而用心善而犹可以论其失者,独以天下为无材者耳。盖其心非不欲用天下
之材,特未知其故也。
且人之有材能者,其形柯以异于人哉?惟其遇事而事治,画策而利害得,
治国而国安利,此其所以异于人者也。故上之人苟不能精察之,审用之,则
虽抱皋、夔、稷、契之智,且
不能自异于众,况其下者乎?世之蔽者方曰;“人之有异能于其身,犹
锥之在囊,其末立见,故未有有其实而不可见者也。”此徒有见于锥之在囊,
而固未睹夫马之在厩也。驽骥杂处,其所以饮水食刍,嘶鸣蹄啮,求其所以
异者盖寡。及其引重车,取夷路,不屡策,不烦御,一顿其辔而千里已至矣。
当是之时,使驽马并驱方驾,则虽倾轮绝勒,败筋伤骨,不舍昼夜而追之,
辽乎其不可以及也,夫然后骐骥腰裹与驽骀别矣。古之人君,知其如此,故
不以为天下无材,尽其道以求而试之耳,试之之道,在当其所能而已。
夫南越之脩簻,镞以百炼之精金,羽以秋鹗之劲翮,加强驽之上而之
千步之外,虽有犀兕之捍,无不立穿而死者,此天下之利器,而决胜觌武之
所宝也,然而不知其所宜用,而以敲扑,则无以异于朽槁之挺也。是知虽得
天下之瑰材桀智,而用之不得其方,亦若此矣。古之人君,知其如此,于是
铢量其能而审处之,使大者小者长者短者强者弱者无不适其任者焉。其如是
则士之愚蒙鄙陋者,皆能奋其所知以效小事,况其贤能智力卓荤者乎?呜呼!
后之在位者,盖未尝求其说而试之以实也,而坐曰天下果无材,亦未之思而
已矣。
盖闻古之人于材有以教育成就之,而子独言其求而用之者何也?曰:“因
天下法度未立之先,必先索天下之材而用之。如能用天下之材,则所以能复
先生之法度。能复先王之法度,则天下之小事无不如先王时矣,况教育成就
人材之大者乎?此吾所以独言求而用之之道者。”
噫!今天下盖尝患无材可用者。吾闻之,六国合从而辩说之材出,刘、
项并世而筹画战斗之徒起,唐太宗欲治而谟谋谏诤之佐来。此数辈者,方此
数君未出之时,盖未尝有也,
人君苟欲之,斯至矣,今亦患上之不求之、不用之耳。天下之广,人物
之众,而曰果无材者,吾不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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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 材
夫工人之为业也,必先淬砺其器用,抡度其材干,然后致力寡而用功得
矣。圣人之于国也,必先遴柬其贤能,练覆其名实,然后任使逸而事以济矣。
故取人之道,世之急务也,自古守文之君,孰不有意于是哉?然其间得人者
有之,失士者不能无焉,称职者有之,谬举者不能无焉。必欲得人称职,不
失士,不谬举,宜如汉左雄所议诸生试家法、文吏课笺奏为得矣。
所谓文吏者,不徒苟尚文辞而已,必也通古今,习礼法,天文人事,政
教更张,然后施之职事,则以详平政体,有大议论使以古今参之是也。所谓
诸生者,不独取训习句读而已,必也习典礼,明制度,臣主威仪,时政沿袭,
然后施之职事,则以缘饰治道,有大议论则以经术断之是也。
以今准古,今之进士,古之文史也;今之经学,古之儒生也。然其策进
士,则但以章句声病,苟尚文辞,类皆小能者为之;策经学者,徒以记问为
能,不责大义,类皆蒙鄙者能之。使通才之人或见赘于时,高世之士或见排
于俗。故属文者至相戒曰:“涉猎可为也,诬艳可尚也,于政事何为哉?”
守经者曰:“传写可为也,诵习可勤也,于义理何取哉?”故其父兄勖其子
弟,师长勖其门人,相为浮艳之作,以追时好而取世资也。何哉?其取舍好
尚如此,所习不得不然也。若
此之类,而当擢之职位,历之仕涂,一旦国家有大议论,立辟雍明堂,
损益礼制,更著律令,泆谳疑狱,彼恶能以详平政体,缘饰治道,以古今参
之,以经术断之哉?是必唯唯而已。
文中子曰:“文乎文乎,苟作云乎哉?必也贯乎道。学乎学乎,博诵云
乎哉?必也济乎义。”故才之不可苟取也久矣,必若差别类能,宜少依汉之
笺奏家法之义。策进士者,若曰邦家之大计何先,治人之要务何急,政教之
利害何大,安边之计策何出,使之以时务之所宜言之,不直以章句声病累其
心。策经学者,宜曰礼乐之损益何宜,天地之变化何如,礼器之制度何尚,
各傅经义以对,不独以记问传写为能。然后署之甲乙以升黜之,庶其取舍之
鉴灼于目前,是岂恶有用而事无用,辞逸而就劳哉?故学者不习无用之言,
则业专而修矣,一心治道,则习贯而入矣,若此之类,施之朝廷,用之牧民,
何向而不利哉?其他限年之议,亦无取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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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 贤
国以任贤使能而兴,弃贤专己而衰。此二者必然之势,古今之通义,流
俗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