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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毕具,而军中初不知。贼以骑三万来争,公戒诸将,战而贼走,追勿过河。
已而贼果走,追者不渡,而河外果有伏。贼失计,乃引去。于是诸将皆服公
为不可及。公待将吏,必使畏法而爱己,所得赐赉,皆以上意分赐诺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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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为谢。诸蕃质子,纵其出入,无一人逃者。蕃酋来见,召之卧内,屏人彻
卫,与语不疑。公居三岁,土勇边实,恩信大洽,乃决策谋取横山,复灵武,
而元昊数遣使称臣请和,上亦召公归矣。初,西人籍为乡兵者十万,既而黥
以为军。惟公所部,但刺其手,公去兵罢,独得复为民。其于两路,既得熟
羌为用,使以守边,因徒屯兵,就食内地,而纾西人馈輓之劳。其所设施,
去而人德之,与守其法不敢变者,至今尤多。
自公坐吕公贬,群士大夫各持二公曲直,吕公患之,凡直公者,皆指为
党,或坐竄逐。及吕公复相,公亦再起被用,于是二公欢然相约,戮力平贼。
天下之士,皆以此多二公。然朋党之论,遂起而不能止。上既贤公可大用,
故卒置群议而用之。
庆历三年春,召为枢密副使,五让,不许,乃就道。既至数月,以为参
知政事。每进见,必以太平责之。公叹曰:“上之用我者至矣,然事有先后,
而革弊于久安,非朝夕可也。”既而上再赐手诏,趣使条天下。又开天章阁,
召见赐坐,授以纸笔,使疏于前。公惶恐避席,始退而条列时所宜先者十数
事上之。其诏天下兴学取士,先德行不专文辞,革磨勘例迁,以别能否,减
任子之数,而除滥官。用农桑考课守宰等,事方施行,而磨勘任子之法,侥
幸之人皆不便,因相与誊口,而嫉公者,亦幸外有言,喜为之佐佑。会边奏
有警,公即请行,乃以公为河东陕西宣抚使。至则上书愿复守边,即拜资政
殿学士,知邠州,兼陕西四路安抚使。其知政事,才一岁而罢,有司悉秦罢
公前所施行而复其故。言者遂以危事中之,赖上察其忠,不听。
是时夏人已称臣,公因以疾请郑州。守郑三岁,求知杭州,又徙青州。
公益病,又求知颍州,肩舁至徐,遂不起。享年六十有四。方公之病,上赐
■存问,既薨,辍朝一日。以其遗表无所请,使就问其家所欲,赠以兵部尚
书,所以哀恤之甚厚。
公为人,外和内刚,乐善汎爱。丧其母时尚贫,终身非宾客,食不重肉。
临财好施,意豁如也。及退而视其私,妻子仅给衣食。其为政所至,民多立
祠画像,其行已临事,自山林处士,里闾田野之人,外至夷狄,莫不知其名
字,而乐道其事者甚众。及其世次官爵,志于墓,谱于家,藏于有司者,皆
不论著。著其系天下国家之大者,亦公之志也欤!铭曰:
范于吴越,世实陪臣。俶纳山川,及其士民。范始来北,中闲
几息。公奋自躬,与时偕逢。事有罪功,言有违从。岂公必能?天
子用公。其艰其劳,一其初终。夏童跳边,乘吏怠安。帝命公往,
问彼骄顽。有不听顺,锄其穴根。公居三年,怯勇隳完。儿怜兽忧,
卒俾来臣。夏人在廷,其事方议。帝趣公来,以就予治。公拜稽首,
兹惟难哉!初匪其难,在其终之。群言营管,卒坏于成。匪恶其成,
惟公是倾。不倾不危,天子之明。存有显荣,殁有赠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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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曼卿墓表
曼卿讳延年,姓石氏,其上世为幽州人。幽州入于契丹,其祖自成始以
其族闲走南归。天子嘉其来,将禄之,不可,乃家于宋州之宋城。父讳补之,
官至太常博士。
幽燕俗劲武,而曼卿少亦以气自豪。读书不治章句,独慕古人奇节伟行
非常之功,视世俗屑屑无足动其意者。自顾不合于时,乃一混以酒。然好剧
饮大醉,颓然自放。由是益与时不合。而人之从其游者,皆知爱曼卿落落可
奇,而不知其才之有以用也。年四十八,康定二年二月四日,以太子中允秘
阁校理卒于京师。
曼卿少举进士,不中,真宗推恩,三举进士皆补奉职。曼卿初不肯就,
张文节公素奇之,谓曰:“母老乃择禄耶?”曼卿矍然起就之,迁殿直。久
之,改太常寺太祝,知济州金乡县。叹曰:“此亦可以为政也。”县有治声,
通判乾宁军。丁母永安县君李氏优,服除,通判永静军。皆有能名。充馆阁
校勘,累迁大理寺丞,通判海州。还为校理。
庄献明肃太后临朝,曼卿上书,请还政天子。其后太后崩,范讽以言见
幸,引尝言太后事者,遽得显官,欲引曼卿,曼卿固止之,乃已。
自契丹通中国,德明尽有河南而臣属,遂务休兵养息,天下晏然,内外
驰武三十余年。曼卿上书言十事,不报,已而元昊反,西方用兵,始思其言,
召见。稍用其说,籍河北、河东、陕西之民,得乡兵数十万。曼卿奉使籍兵
河东,还称旨,赐绯衣银鱼。天子方思尽其才,而且病矣。既而闻边将有欲
以乡兵扦贼者,笑曰:“此得吾粗也。夫不教之兵,勇怯相杂,若怯者见敌
而动,则勇者亦牵而溃矣。今或不暇教,不若募其教行者,则人人皆胜兵也。”
其视世事,蔑若不足为。及听其施设之方,虽精思深虑,不能过也。状
貌伟然,喜酒自豪,若不可绳以法度。退而质其平生趣舍大节,无一悖于理
者。遇人无贤愚,皆尽忻懽,及闲而可否天下是非善恶,当其意者无几人。
其为文章,劲健称其意气。
有子济、滋。天子闻其丧,官其一子,使禄其家。既卒之三十七日,葬
于太清之先茔,其友欧阳修表于其墓曰:
呜呼曼卿!宁自混以为高,不少屈以合世,可谓自重之士矣。
士之所负者愈大,则其自顾也愈重,自顾愈重,则其合愈难。然欲
与共大事,立奇功,非得难合自重之士,不可为也。古之魁雄之人,
未始不负高世之志,故宁或毁身污迹,卒困于无闻。或老且死,而
幸一遇,犹克少施于世。若曼卿者,非徒与世难合,而不克所施,
亦其不幸不得至乎中寿,其命也夫!其可哀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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泷冈阡表
呜呼!惟我皇考崇公,卜吉于泷冈之六十年,其子修始克表于其阡,非
敢缓也,盖有待也。
修不幸,生四岁而孤。太夫人守节自誓,居穷,自力于衣食,以长以教,
俾至于成人。太夫人告之曰:“汝父为吏廉,而好施与,喜宾客,其俸禄虽
薄,常不使有余,曰: ‘毋以是为我累’。故其亡也,无一瓦之覆,一垅之
植,以庇而为生。吾何恃而能自守邪?吾于汝父,知其一二,以有待于汝也。
自吾为汝家妇,不及事吾姑,然知汝父之能养也。汝孤而幼,吾不能知汝之
必有立,然知汝父之必将有后也。吾之始归也,汝父免于母丧方逾年。岁时
祭祀,则必涕泣曰: ‘祭而丰,不如养之薄也。’闻御酒食,则又涕泣曰:
‘昔常不足,而今有余,其何及也!’吾始一二见之,以为新免于丧适然耳。
既而其后常然,至其终身未尝不然。吾虽不及事姑,而以此知汝父之能养也。
汝父为吏,尝夜烛治官书,屡废而叹。吾问之,则曰: ‘此死狱也,我求生
不得尔。’吾曰: ‘生可求乎?’曰:‘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
也。矧求而有得邪!以其有得,则知不求而死者有恨也。夫常求其生,犹失
之死,而世常求其死也!’回顾乳者抱汝而立于旁,因指而叹曰: ‘术者谓
我岁行在戌将死。使其言然,吾不及见儿之立也。后当以我语告之。’其平
居教他子弟,常用此语,吾耳熟焉,故能详也。其施于外事,吾不能知;其
居于家,无所矜饰,而所为如此,是真发于中者邪!呜呼!其心厚于仁者邪!
此吾知汝父之必将有后也。汝其勉之!夫养不必丰,要于孝;利虽不得博于
物,要其心之厚于仁。吾不能教汝,此汝父之志也。”修泣而志之,不敢忘。
先公少孤力学,咸平三年进士及第,为道州判官,泗、绵二州推官,又
为泰州判官。享年五十有九,葬沙溪之泷冈。
太夫人姓郑氏,考讳德仪,世为江南名族。太夫人恭俭仁爱而有礼,初
封福昌县太君,进封乐官、安康、彭城三郡太君。自其家少微时,治其家以
俭约,其后常不使过之,曰:“吾儿不能苟合于世,俭薄所以居患难也。”
其后修贬夷陵,太夫人言笑自若曰:“吾家故贫贱也,吾处之有素矣。汝能
安之,吾亦安矣。”
自先公之亡二十年,修始得禄而养。又十有二年,列官于朝,始得赠封
其亲。又十年,修为龙图阁直学士,尚书吏部郎中,留守南京,太夫人以疾
终于官舍,享年七十有二。又八年,修以非才,入副枢密,遂参政事,又七
年而罢。自登二府,天子推恩,褒其三世,故自嘉祐以来,逢国大庆,必加
宠锡。皇曾祖府君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曾祖妣累封楚国太夫
人。皇祖府君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祖妣累封吴国太
夫人。皇考崇公,累赠金紫光禄大夫。太师、中书令兼尚书令,皇妣累封越
国太夫人。今上初郊,皇考赐爵为崇国公,太夫人进号魏国。
于是小子修泣而言曰:呜呼!为善无不报,而迟速有时,此理之常也。
惟我祖考,积善成德,宜享其隆。虽不克有于其躬,而赐爵受封,显荣褒大,
实有三朝之锡命。是足以表见于后世,而庇赖其子孙矣。乃列其世谱,具刻
于碑,既又载我皇考崇公之遗训,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