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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禁锢着两人的巨石却始终巍然屹立。
只是此时两人已从中逃了出来,踏着祥云观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墨子袖对这突然而然的变故倒也反应迅速,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千音想着,他定是因太过虚弱,又从阶下囚变成自由之身,一时间身心上的均受刺激,故而以晕倒来表达喜悦之情……
如此自我取乐了一番,又瞬间心生沧桑之感。
这下,又不知道该如何向师父解释了。
回想这一切的发生,仿佛一个转眼之间的刹那幻觉。不过一刻钟的光景,前前后后的由身到心的变化可谓是惊险而又惊悚!
场景迅速倒退到千音唤出‘母亲’的那一刻――
――光壁中出现的女子,初初背对着二人,一身曳地紫裙如同深海人鱼精心制成的冰绡,星星点点明光暗光流动跳跃。
她手握月神弓的姿态仿若天成,出神飘逸,仿佛她生来就该月神弓融为一体一般。
墨子袖侧了侧脸,问:“她是你母亲?”
千音颇为腼腆的一笑:“我也,咳,不清楚。”
那女子,悠悠的转了身。
一张与千音一模一样的脸。
接受到墨子袖且惊且惧的视线,千音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女子额间一朵六瓣花印神光流转,一双眸子呈紫黑色,曳地紫衫寂静的翻飞,较之千音,她却又多了几分高贵雍容,几分神圣的美。
“千音吾儿。”
正当二人望着这女子一时震惊恍惚之际,光幕里的人却徒然开口了。
她说:“你能看到此段精神留影,便证明你已选择你的父族。无论是神是魔,只愿你平安活着,为娘也就心满意足了。”
姮娥还说了许多许多,她的目光遥远而哀伤,不过是一个虚幻的精神留影,但这样的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在千音心里,惊起了惊滔骇浪!
以至于令她忘了感伤激动,只有心里那突然而然涌入心头的心酸。
不知觉间,她落了几滴泪,又悄然拭去。
这女子她已不陌生,当初初得月神弓时,便叫她见着了背影;大裂谷时命悬一线时,她听过她的声音。
只是不曾想到,她是自己的母亲,亦是上古月神――姮娥!
而千音的身份……
墨子袖用一双深幽的眸子盯着她,这样说:原本只当你是个土矬穷,未曾想到竟也是白富美。人生之变化莫测,更甚戏剧。
千音自己亦是难以置信,活了近二十年,她首次知晓自己原也是有父母的,并不真是同那孙猴子一般自石头里蹦的。
只是这父母的身份未免太强大。母亲是上古神王姮娥,父亲是上古魔主帝俊。
千音将这巨大的消息量在心里消化了良久,蓦地心中喜了一喜,有这么牛气冲天的父母,若是放在当年,自己能属一回螃蟹,横着走遍六界。
这喜气在墨子袖冷然的目光里泄了气。
她肃然的咳了咳,道:“算来算去,我似乎比你和师父年纪还大。原来觉着师父是老牛吃嫩草,现在想着,确是我这颗老草硬朝师父这嫩牛嘴里凑。”
墨子袖面色说不出的难看,凉凉的睨了她一眼。他嘴角蓦地淌下了一丝血,千音大惊失色:“墨哥哥,你别激动,我不会强迫你承认自己比我小!”末了小声关心道:“你究竟是怎的了?”
“无碍,我是想着日后与你来场轰轰烈烈姐弟恋。”他倒依然是那淡定自若的姿势,对千音的身份,早在冥王曾施法显露出她额间神花印时,他便已经猜到了几分。
便也是这时侯,姮娥又道:“千儿,月神弓是我族圣物,也是为娘留给你开启神殿的关健钥匙。你且谨记,月神弓的使用之法。”
言尽于此,接着姮娥在光幕里拉开了月神弓,与此同时,千音的灵魂迅速与这一抹精神留影产生了共鸣。
不需要过多的猜测,她心底里就是知道,这是神之传承。
当月神弓被姮娥拉成了满月时,千音痴痴的看着,墨子袖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摧枯拉朽之势!
“星陨!”
耳旁蓦然传来千音的喝声,墨子袖望去,便见千音与那光幕中的影子一般,月神弓拉满,一道流星似的光束在弦上凝聚而成,不待他看清,她徒然松开勾住弓弦的手指!
轰地一声,光幕炸开,那一抹留影,化作星星之光,如同暗夜里的萤火虫,四下散开。
千音闭上眼,眼角有泪滑落,她再度拉开弓弦,轻启红唇:“月坠!”
伴着弓弦嗡地一声响,远在演武场的众人便见着一束冲天而起的光。禁锢着两人的巨石徒然自深外传来一声巨响,将二人弹了出去,落入灵泉中。
两人不知道的是,千音两次使出月神弓,太阿之巅已难以承受其威力,山体正一寸一寸裂开!
她将墨子袖带出灵泉池的同时,脚下的地面突然凹陷,紧接着便是整个太阿之巅的坍塌。
墨子袖仿佛受了重创般,惨然长喷一口血,将泉水染红。
待千音缓过神再看他,他面色已是惨白!
他连喘息都显得艰难,望着千音担忧的神色,他心中一时百感横生,有气无力道:“本尊统领魔族数千年,与重华交手千百余次,其间大小伤不断,却远远不及你这一箭之威。小千音,你可是令我刮目相看哪!”
说罢又是一口血。
千音顿觉冤枉,她不过是依葫芦画瓢,怎么着也不至于威力到憾动墨子袖,不过他既说是,那便是了。
敛了神色正要说两句,他却是晕了过去。
千音呆了一呆,调了调体内气息,只觉全身充盈,似有憾天之力。她将这一切都归功于神之传承,拖起墨子袖正要离开这事非地,一道剑光劈来,阻了她的去路。
太阿剑!
看着这横插在眼前的太阿剑,千音脸色一变再变,终是不敢转身,携着墨子袖便逃!
“千音!!”身后传来重华的声音,且惊且怒且失望,太多的情绪掺在其中,令千音不得不回头,却撞进他风云涌动的眸,冰冷的神色里满是哀伤。
她从未见过师父这模样,身体一滞便要回头,墨子袖突地一口血咳出,被风一吹,雨点般落在他雪白的发上,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破碎感伤。
她一咬牙,抱着他绝尘而去。
重华怔在半空,身后是依然伫立的巨石,四周万物皆陨。他银色衣袍被狂风拉扯,他不在乎。
他的眼里,只有万千繁华里,那一袭仓皇奔逃的雪色俏影。
“千音。”他仿若自言自语般唤了声,静默了片刻,他徒然喝道:“千音,你若离去,你我师徒缘份尽于今日!”
遥远的那抹身影在空中踉跄了下,静止了。
不论身后赶来的众人如何的谩骂指责,重华希望她回头。
即便身败名裂,他仍会保她无恙。
只要她回头!
千音转过身,隔着百里之距层层云雾,遥望着崩塌的太阿之巅,遥望着烟尘弥漫中自己的师父,那一袭孤影,比任何刀剑都尖锐,刺地她心口一阵阵的疼。她哽咽道:“师父!墨哥哥曾对我舍命相救,今日我不能弃他不顾!待我报了这份恩情,定会向师父请罪,是杀是罚,但凭师父处置!但请师父不要将我逐出师门!”
眼见着重华不为所动,他身后一干仙人们已踏剑腾云追上来,千音最后望了重华一眼,转身逃命!
事已至此,仙界那些本就想要她命的人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即使回头,也不过为重华徒增烦忧。
见毫不留恋绝然而去的身影,重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嘴角紧抿,冰晶般的脸容透着青黑。
站在他身旁的一众太阿长老们从未见过尊上如此杀气腾腾的模样,一时骇然纷纷后退。
眼见浮云等即将追上千音,他手执太阿一剑挥出,强大的剑气险险自千音背后划过,几缕发丝随着风化成了灰。也正是因着这一剑,看似斩杀千音,却无形中令浮云等人步伐被阻,待避开这一剑再想追千音时,朗朗苍穹,已无她身影。
只余重华冷漠的声音,一遍一遍扩散至天边:“今日苍天为鉴,劣徒千音与魔族勾结罪大恶极,自今日起,逐出师门!!我重华与其再无任何干系!日后相见,必将亲手斩杀此人!以正仙门之风!!”
‘轰隆!’
一声惊天巨响,太阿之巅终于彻底成了一方荒土,烟尘漫漫中,只见那封印墨子袖的巨石赫然伫立,仿佛一根通天之柱,静静地俯瞰着苍茫大地!
巨石底端,‘魔神石’三个大字龙飞凤舞般隽刻其上,万千年的岁月,未消磨掉字上透出来的凛凛魔气。
蓝悦突然失声惊呼:“居然是上古魔族的祭天神石!!”
相隔太近的仙人,突然被一股极强的吸力吸向魔神石,澎地一声,脑浆崩裂肢折骨碎!
鲜红的血顺着长了青苔的石面滑落,一滴一滴渗入底座之上!下一刻,只见狂风乍起,大雾倏现。许多人将将想起退后,石体上传来的吸附之力将他们吸去,如同先前那几人一般,毫无反抗的撞在石壁上,死的惨烈又迅速!
重华遂惊,一剑将离了近的仙人拍飞,沉声喝道:“魔神石这是在自主活祭!所有人立即退后!!”
他迅速撑起结界,将身旁来不及退后的仙人护住,浮云蓝悦等人亦是接二连三撑起结界,带领着仙人们分分寸寸的退出太阿之巅地界!
魔神石的影响,似乎也只在原属太阿之巅的地域内,待众人都退到远处,再望去时,荒芜的深坑里,魔神石如同一杆拔地而起的标枪,森森然的伫在太阿层层叠叠的山峰之间,格外突兀,且令人敬畏。
重华警告着众人:“古籍记载,魔神石乃是上古魔族用来祭祀天地占卜未来之圣物,常以魔族罪大恶极族人之血进行血祭,戾气深重,寻常人不得靠近!”
这么一说,众人又不禁退后了些。
望着这百丈高的魔神石,重华的脸色以不能用难看来形容。太阿史册里只记载太阿之巅上的灵泉池是上古魔族少主为其心爱之人所修筑,却从未提及魔神石的相关消息,不知是刻意不提及,抑或是太阿祖师也不知太阿之巅的真正来厉。
这魔神石历年来不曾有过此等古怪的自主活祭,是以,太阿常以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