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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已经是行政首长,换句话说他已经老了,派不上大用场了。默里边想边走到登机口附近,找了个座位坐下来。他接手的这项任务与亲自审理一个案子相差无几,他之所以被派去执行这项任务,是因为局长得到这些资料后就找了比尔·肖,而比尔·肖又决定找一个他熟悉的人来办。这是一件看来很棘手的事。他们真的是给他找到了一桩难办的差事。
说不出的怪味儿
单调的飞行总共两个小时,乘客们只吃了少许点心。默里在机场大门口受到了联邦调查局莫比尔分局督察特工马克·布赖特的迎接。
“还有其他行李吗,默里先生?”
“就这一件,叫我丹吧,”默里答道。“有人找他们谈过没有?”
“还没有吧——我想还没有。”布赖特看了看表,“他们该十点左右到,不过他们昨晚被调派去执行营救任务了。一艘渔船出了事,快艇必须去营救船上的渔民。今天早晨的新闻报道了这件事。显然干得不错。”
“好嘛!”默里说,“我们正要去找那个该死的家伙调查呢,没想到他又去大显身手了。”
“你了解这家伙的背景吗?”布赖特问。“我还没有找到机会——”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雷德·韦格纳不愧为一位英雄,是个传奇人物,人称搜救之王。被他营救上岸的一半是出海的人,至少人们是这样评论他的。他在国会里有些好朋友。”
“哪些?”
“俄勒冈州的比林斯参议员就是其中的一个。”默里接着讲述了这两个人交往的经过。
“他当了司法委员会主席。为什么不继续待在交通部呢?”布赖特两眼盯着天花板问。参议院司法委员会有监督联邦调查局工作的责任。
“你接触此案多长时间了?”
“我到这儿来,是因为与禁毒管理处联络是我的职责。我是午餐前才看见档案的,我已经两天没有上班了,”布赖特说着走出了大门。“我们刚刚有了一个孩子。”他接着补充了一句。
“哦!”默里答道。他心想,你不能因此而责怪他。“恭喜你。家人都好吗?”
“今天早晨我把玛丽安接回家。至于桑德拉,这小东西有意思极了,只是太闹了些。”
默里笑了。他也曾摆弄过婴儿,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布赖特开的是辆福特车,马达发出的声音犹如饱餐后的老虎发出的呼噜声。车的前座上放着一些有关韦格纳艇长的档案,布赖特把车开出机场停车处时,默里顺手翻了一下,档案中写着他在华盛顿听说过的事。
“这可真够玄的。”
“怎么样?”布赖特点点头。“你不会全信的,对不?”
“以前也听说过类似的疯狂举动,但这绝对是登峰造极了。”默里稍停了片刻。“奇怪的是——”
“是啊,”布赖特深表同感,“我也这么想。我们禁毒管理处的伙计们都相信这是真的。不过要是这件事传出去——我的意思是说,即使证据全都被推翻,我们从中会得到——”
“对了。”正因为如此,才把默里派来处理这个案子。“受害者是什么来头?”
“与政界一些高官有来往,在几家银行任董事,在亚拉巴马大学任职。此外,还跟许多民间组织有关系。这家伙不仅在社会上很有影响,而且简直是他妈的斯通山。”两人都知道斯通山在佐治亚州,用斯通山来形容他,其意已不言自明了。“一个古老的家族,祖先是南北战争时期的将领,祖父曾经当过州长。”
“很有钱?”
布赖特颇为不满地答道:“这些钱要是给了我,我一辈子也花不完。他家住镇北的一个大庄园里。是个农场——我想你们叫它种植园。不过,钱可不是打那儿来的。他把所有的钱都用于房地产开发,而且在我们看来非常成功。他经营的开发公司五花八门——都是一般性的。我们有个小组正在调查,要有一段时间才能查清楚。有些公司打的是外国招牌,所以我们也许永远也查不清。这种调查你是知道的。我们才刚开始。”
“‘当地知名富商与毒枭勾结。’天啊,这家伙隐藏得够巧妙的!没有吸过那玩意儿?”
“从来没有,”布赖特说,“我们不行,禁毒管理处的人不行,地方警察也不行,根本不行。”
默里合上档案,看着车流点了点头。这才是案子的开始,查清这个案子很可能需要耗费好几年的时间。天哪,我们还没有真正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默里暗自思忖。我们只知道“帝国建设者”号上总共有一百万美元,面值都是二十或五十美元的旧钞。如此巨额的现金只能说明一种可能性——不对,不对!默里心想,也许会有多种可能。
“我们到了。”
进入基地没有费什么工夫,布赖特对去码头的路很熟。从车上看过去,“羽翎”号很大,像高高耸立的白色峭壁,中间有一道橙黄色的杠,靠近船身的中央有一些污渍。默里知道这只是艘小艇,但这只有到了海上才能辨认出来。他和布赖特下车时,发现有人走到舷梯头上接电话,接着又有一个人走了过来。默里一看就认出来了。此人正是档案里介绍的韦格纳。
韦格纳原先是一头红发,现在已成了泥土色,而且还夹杂着数不清的白发。默里看见他走上铝质踏板,觉得他挺结实,只是肚子有点鼓,其他倒还好。他的前臂上刺有花纹,一看就知道是海船上的。从那双冷淡而没有表情的眼睛可以看出,他是个不太欢迎别人向他提问题的人。
“欢迎你们到艇上来。我是雷德·韦格纳,”他微笑着打招呼,显得彬彬有礼。
“谢谢你,艇长。我是丹·默里,这位是马克·布赖特。”
“听说你们是联邦调查局的?”艇长问。
“我是助理帮办,从华盛顿来。马克是莫比尔分局督察特工。”默里发现韦格纳的表情有所变化。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来意了,到我的舱里去谈吧。”
“怎么一股焦味儿啊?”走在韦格纳身后的默里问。他闻到什么东西烧焦了,一种……说不出的怪味儿。
“一艘捕虾船的发动机起火了。是我们在回来的路上发现的。当时它离我们五海里。我们靠上去救援时,它的油箱发生了爆炸。还算幸运,没有死人,只是大副被烧伤了。”
“船怎么样啦?”布赖特问。
受审的录音带
“无法营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船员救出来。”韦格纳拉着门,把客人让进他的卧舱。“有时候最多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你们二位喝点咖啡吗?”
默里没有要咖啡。他的眼睛看着韦格纳,心里在想,他显得有点尴尬,情绪有点不对头。韦格纳请客人坐下后,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边也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艇长说,“这都怪我。”
“唔,艇长,在你进一步——”布赖特想说点什么。
“我做过几次傻事,不过这一次我可真的犯了大错误,”韦格纳说着点燃了烟斗。“我抽烟没关系吧?”
“抽吧,没关系,”默里违心地答道。他还不清楚将会发生什么,但他知道事情绝不是布赖特所想象的那样。他比布赖特了解的情况要多。“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讲讲呢?”
韦格纳从办公桌抽屉里取出一样东西,把它递给了默里。原来是一包香烟。
“是其中一个家伙丢在甲板上的,我当时让人还给了他们。我想——嗨,你看看吧,我是说,它看起来像不像一包普通香烟?我们关押人犯时总不能虐待他们,是不是?所以我们允许他们抽烟。这是大麻烟。这下可好了,当我们审问他们的时候——尤其是那个开口说话的家伙——他们显得极度兴奋。这一来就把事情搞糟了,你们说对吗?”
“不只是这些吧,艇长?”默里以友好的口气问。
“赖利水手长揍了其中一个家伙,责任当然应当由我来负。我找赖利谈过了。那个叫,嗯,我记不起姓名了——那个令人恶心的家伙——他朝我身上吐了口唾沫,当时赖利看了很生气,就揍了他一顿。他本不应该动手打人的。不过这里是军队,当部属看见有人朝他的长官身上吐唾沫,他们是不会高兴的,所以赖利当时自然有点冲动——不过,他在我的船上打了人,责任理应全部由我来承担。”
默里和布赖特交换了一下眼色。那两个疑犯都没有提到这一点。
“艇长,我们不是来听你讲这个的,”默里稍待了片刻之后说。
“哦?”韦格纳似乎颇为不解,“那你们想知道什么呢?”
“听说你们处决了其中一个人,”布赖特说。舱里一阵沉默。默里听见了锤子的敲击声,不过最响的还是那台空调机的声音。
“他们两个人不是都还活着吗?总共就两个人,现在都活着。我们拍摄了搜查那游艇的现场录像,录像带我已经让直升机带走了。我是说现在那两个家伙都还活着,怎么可以说我们处决了其中一个呢?”
“是吊起来,”默里说,“他们说你们吊起了其中一个。”
“请稍等。”韦格纳拿起话筒,拨通了电话。“驾驶台,我是艇长,叫副艇长到我这里来一下,谢谢。”韦格纳放回电话,抬起头来,“如果你们不反对的话,我想让副艇长也来听听。”
默里的脸上尽量不露声色。他暗暗告诫自己:丹尼,你该明白,他们有很多时间,足以串供。韦格纳先生不是傻瓜。他有一位参议员后台。再说他交给我们的那两个人是残酷的杀人犯,即使没有他们提供的那两人的供词,也有足够的证据判他们死刑。所以,如果伤害了韦格纳,很可能会使案情更加复杂化。那个受害者名气很大——可是联邦检察官是不会喜欢这个案件的,绝对不会……美国的联邦检察官没有一个不怀有政治野心,把这两个人处以电刑就可以争取到五十万张选票。默里不能把这个案子搞糟。联邦调查局局长雅各布斯曾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