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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歌-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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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很怪?我倒觉得她现在比较像正常人一点。”墨鹞反驳。“不像以前那样完全没人味。”
“这么说倒也………她有正常过么?”银鹄摸了摸下巴苦思。
四翼面面相觑,皆是心有戚戚的摇头。
“你们说的是叶姑娘?为什么都怕她,她过去对你们很凶?”不甘心一知半解,宋羽觞挤入了八卦的行列。
“不凶。”蓝鸮诚实的提供答案。
“手段残忍?”宋羽觞锲而不舍。
“还好。”墨鹞出言否定。
“你们有把柄落在她手上?”
“没有。”碧隼挠挠头,“她早就放我们自由。”
“那你们的畏惧所为何来?”宋羽觞百思不得其解,四翼对那个冷淡的女孩的敬畏超乎寻常,按说他们该是谢云书的手下,却更戒慎她。
“那是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碧隼好心的答了一句。
“她是什么人?”宋羽觞从善如流的问。
碧隼哑然,眼睛瞟向银鹄,同伴会意,微笑着替他带过。
“说起来我们也很好奇,老大居然是谢家的人,宋公子可知他过去是怎样的?”
“这个我当然清楚,毕竟我和他相交多年…………” 宋羽觞十分知机,大方的提供对方想知的答案。
双方热切的交换各路消息,获得想了解的小道讯息,尽是皆大欢喜。
谢曲衡在一旁好笑的摇头。
谢云书携着迦夜踏入,看见的正是一派亲密无间的融洽,不觉稍稍诧异。
迦夜瞟了一眼,半笑不笑的抿了一下唇。
“你教出来的。”
四翼瞥见两人,反射性的笔直立起,讪讪的心虚。
谢云书一笑,引着众人落坐。
机伶的店伙招呼着上菜,隔壁的伶人弹起了琵琶,丝竹入耳,娇柔婉转的歌声清扬,带来情致缠绵的意韵。
菜色是极精致的。
色色搭配合宜,清而不淡,肥而不腻,鲜嫩适口。甚至雕出了精巧的花鹤造型衬饰,更添了几份颜色。似这般咸中微甜倒是合了迦夜的口味,较往日多下了几筷。
迦夜本身相当挑剔。
长期处于高位,起居无不雕琢,平日享用的虽然随意,却都是顶尖的器物。不过她极能忍耐,出行时饮食粗砺,着布衣粗棉,数日不眠不休皆是寻常,从不因之抱怨。即使来了江南诸多不合意也不着片语,唯有极近的人才能觉出一二。
白凤歌坐在她身畔有心示好,浅笑着搭腔,迦夜淡淡的回应,气氛还算融洽。四翼罕有的与她同桌,拘谨而不自在,全无先前的笑谑,几乎不开口。只剩了谢氏兄弟和宋羽觞谈些漫散的话题,场面略为冷落。
白凤歌挑了一筷狮子头给迦夜,温言婉笑。
“太瘦了对身子不好,叶姑娘该多吃些才是。”
迦夜垂目看了看碗,一旁的谢云书顺手替她挟了过去。
“多谢白小姐好意,只是她素来不喜荤食,由我代了吧。”俊颜平常,了解而默契,做来再自然不过。
樱唇忽然发白,白凤歌勉强笑了一下,藏在桌下的手紧紧揪住了裙裳。身旁的婢女入眼小姐神色幽怨伤心,不禁暗里不平。
谢曲衡默叹一声,扯开了话题,努力化解僵滞的气氛。
迦夜仿如不觉,略略喝了一点汤便停箸不食了,改坐到远处饮茶。
她一离席,四翼心思一松,又开始与宋羽觞交头结耳。谢云书礼貌性的与白凤歌攀谈了几句,毕竟是谢曲衡秉持父亲的授意请至扬州,不便过于冷落。
“数日赏玩,白小姐可还适应此地风物?”
“扬州风景绝佳,凤歌所见处处皆是美景,哪会不喜。”白凤歌盈盈一笑,矜持而文雅。连日游玩俱是众人一起,期间谢云书多是全神陪着迦夜,少有近谈,难得此刻稍稍接近,她力持镇定,仍是些微晕红了脸。“多赖世伯好意相邀,才有此机缘。”
“家母近日时常夸赞,说白小姐温雅可人,一解膝下无女的遗憾,直是希望能常驻谢家才好。”谢曲衡颇有深意的微笑接口。
谢云书瞥了一眼对面,迦夜倚在楼另一侧栏边,捧着一杯香茗看花。数盆硕大的茶花色泽娇丽,花叶缤纷,绚烂而招摇。
“白小姐有暇尽可多留些时日,扬州有不少好去处。”他忽然附和。
四翼呆了呆,一时皆侧着头望过去。
白凤歌有些意外,美丽的眸子亮了起来。“多谢三公子,如不麻烦,倒是想请三公子指点些名胜殊景。”
“这有何难,让云书陪着四处走走即是,也可尝尝街巷名点。”谢曲衡大喜,立时替三弟包揽。
“若是三公子方便的话。”期待的丽容略带羞意。
谢云书眼神闪动,倏然浅浅一笑,“份内之事,自当尽力。”
远处的女孩俯身摘下一片朽叶,在指尖转了转。
随风一送,干黄的叶片飘然翻落,旋转着坠下高高的楼台。

一骑快马踏着落叶在楼前停住。
骑者俐落的翻身下马,快步走入醉仙楼。
“南郡王世子下属请见谢家两位公子、叶姑娘、宋少侠及白小姐。”
朗声通传响在梯下,空气顿时凝肃起来。
众多目光盯着来使,那名汉子大方的抱拳当胸。
“世子令在下前来送柬邀客,诚意相请,请诸位务必赏光莅临十日后的琼花宴。”随话语一同附上制作精美的金柬,一份恭敬的呈给了迦夜。
席中数人暗地交换眼色,俱有些惊讶。
迦夜翻了翻亮晃晃的柬书,没什么兴趣,随口推脱。
“承蒙抬爱,近日旧伤未愈不便赴宴,替我辞谢了吧。”
来使似已料到,立时躬身致意。
“来前世子另嘱,叶姑娘的伤是他一手所致,时时心下愧疚。请务必赏脸容当面致歉。”不等开口,取出一物双手置上。“此物为千年雪参,聊表寸意,若能略补玉体,也算稍平世子心头之憾,请姑娘万勿推辞。”
众人惊疑不定,猜不出是何用意。
千年雪参本属珍物,萧世成送给害他功亏一溃的对手,又婉言相请,究竟所为何来。
难道真是为了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的致歉。
“东西是好的,可惜我用不上,连这帖子一并带回去吧。”迦夜眼都没抬,指尖一弹,将金柬送了过去。
未料到回绝得如此干脆,来使窘了一下,再度开言。
“叶姑娘何必拒于千里之外,除了世子,尚另有一位故人殷勤相盼,亟待与姑娘重逢相会。”
“我可不记得在江南有什么故人。”
“这位故人自西域而来,曾与姑娘有一面之缘。”感受到无形的压力,来使竟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对姑娘风采印象极深,多年无日或忘。”
“其人姓甚名谁。”谢云书冷声质问,笑容早已不见。
“届时一见便知。”使者鼻尖微微见汗,强令自己挺直了背。
“我现在就想知道。”谢云书踏前一步,空气紧得一触即发。
“谢家何等声名,三公子必定不至对来使以武相袭,在下深信。”使者面上变色,再退了一步,力持镇定。
以家门名誉相挟,谢云书不能不犹疑。
僵滞了半晌,迦夜起身一动,金柬又回到了纤白的细指。
“回去告诉萧世成,我很期待。”

 
  
 汉广
 日上三竿,迦夜仍未起床。
一把漆黑的长发散在榻上,懒懒的蜷着身体,翻着一本医书。
叩门没听到回音,他掀开了窗。
额发落下来覆在眉间,雪色的容颜比平日更白,长睫微动,抬了下又专注于书本。
“怎么不起来?”
“睡晚了。”她简单的回答,将书抛到一边,慵倦的伏着软枕素席,身上丝被凌乱。
他刚待伸手撩开散发,被她一掌打开。
“怎么了。”指缘微微生疼,他不解的问。
迦夜没作声。
愣了半晌,一个异样的念头浮出。
“你在生气?”他不太相信,不过似乎没有别的理由解释她莫名的异常。
“听不懂你说什么。”她蹙了蹙眉,掀开被坐起来。衣衫整齐,略有压痕,一夜和衣而卧。
隐隐觉得有些奇怪,他换了个问题。
“萧世成的宴请打算怎么办?”
迦夜在镜前整理长发,口气仍是冷淡。“去看看再说。”
“宴无好宴。”
“那又如何。”她从铜镜中瞥了一眼。“你不用去,此事与你无关。”
又是拉开距离的疏冷,他只当没听见。“你猜那个人是谁。”
“管他是谁。”她漫不经心,眉间甚至带点嘲讽。“反正我的仇人多的是,数都数不过来。”
“会不会是故意布下的饵。”
“或许。真有故人我会相当惊喜。”没表情的勾了勾唇,“你也不用想太多,这里到底是谢家的地盘,谅他会有分寸。”
“他知道我们的来处,却不曾宣扬………”
“易地而处,你会如何。”
“捺下秘密,以要挟之势延揽。”静静的看她一举一动,深遂的眼睛不曾稍瞬。“实在不成再传扬出去,借中原武林的力量绞杀。”
“说的好,依你之见又该怎样化解。”
“杀了知情者。”釜底抽薪,除去了唯一的人证,单凭萧世成的一面之辞,大大削弱了可信度,驳斥应对轻易即可控在掌中。
“差不多,所以这次的事你不必出面,我自行斟酎处理。”
“你要我袖手旁观?在你因我而惹来麻烦之后?”他不可思议的质问,凝视着镜中的清颜。“这算不算一种关心保护?我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你想如何,随我到南郡王行宫去杀人?”迦夜不留情的冷嘲。“以为还是过去无名无姓的影子?你现在的身份只会带来麻烦。”
身后的人顿时沉默,她停了停又说下去。
“这次解决之后再没什么牵碍,好好扮演谢三公子的角色,照昨天那样选一个合适的妻子,你会得到想要的一切。”轻漫的话语透出几分真意,细指揉了揉额角,略带苍白的倦怠。
“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然后你就要离开。”静了许久,他双手支着镜台,无形将她困在怀中。“安排好别人,你要怎么筹划自己?”
她闭了闭眼,嘴唇微动。
“你别说与我无关!”打断即将出口的话,他的怒气濒临爆发的边缘。“既然周到的安置了别人,也该公平点说说自己。”
“你没资格过问我的事。”
“就因为你曾是我的主人,就有资格不顾我的心意擅作决定,强行塞给我不想要的生活?”冷漠的拒绝更增怒火。“你说过出了天山即不再有上下之分。”
“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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