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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李一凡猛一惊,脱口而出。倏地,她眼前出现了他的形象:在派出所那间留查室里,惨白的日光灯下,那圆圆的娃娃脸,那单眼皮,那一管长长的鼻子……当时,她就觉得似曾相识。现在,她再仔细看面前的江红,那脸、那眼皮、那鼻子……除去那头包谷须似的波浪黄发,就活脱脱是昨晚的他!李一凡的火从心底慢慢升起,双眼也不知不觉地瞪圆了,声音也变得有力起来:“你说,他是……”
江红突然变得可怜起来,随着“呜——”的一声哭出,整个人已经跪在了一凡面前:“一凡,他是我弟弟江兵……”
“你弟弟?”李一凡顿时语塞,尽管刚才已经感觉到了,但这来得太快,她转不过弯儿来。
“是。他不听话。老婆下岗了。呜——到广州打工去了。呜——他无聊……” 江红仍然跪着不愿起来“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你起来呀!”一凡火了,“这像什么话?”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江红耍赖了。
李一凡霍地站起来:“你不起来算了,我走了。”
江红磨磨蹭蹭地站起来,揩着泪水说:“他不是人,不学好……都怪他老婆!为了满足她的要求,到厕所去提……”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瞟了一眼李一凡,同时习惯性地伸了一下舌头,转了话题。“她讲吃讲穿好耍,工作业绩不好,被截员了。我说给她找一个实惠的工作,她不干,和几个姐妹约起下广州了。不到三个月,就跟她的老板搞上床了。一个好好的家毁了。他成天酗酒、胡逛……”
“自己的女人乱搞就报复社会,报复他人,”一凡找到了话头,“这是什么道理?”
“呃、呃……也不是报复。一凡,你太漂亮了!我要是个男人……”
一凡涨红了脸,“呸”了一口。要是在平常,她还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满足。这句话,她也不是第一次听别人说,每次听到,内心都惬意、舒服。可是,今天,特别是此时不同,现在她听到这句话,觉得特别刺耳、特别恶心!
“真的。”江红讨好地说。
“不要再说了!听起恶心。”李一凡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声音也变得咄咄逼人,“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
“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错了,该打嘴巴。”说着,江红就伸出右手在左右脸颊上各打了两下。
毕竟是公司的同事,坏人又不是她。李一凡看着这个平时在公司有点张扬、有点冒的女人就像演戏一样不断地变换着角色,心里又觉得满足又觉得有点过不去,拉了她一下,说:“好,坐下说。”
她俩各自坐下后,李一凡像想起了什么,问道:“江红,你弟弟一直在那个公司?”
“不,他运气不好。参加工作时在水管厂,后来还是关主任帮忙,才到的飞达。”
一凡到公司工作不久,听到同事们私下议论过江红的一个什么亲戚为了给老婆买高档用品,一时没钱,就到市中心民权路那个大厕所里去提正在如厕的人的包,后来被警察抓住了。那时她没在意,如今,她明白了。
说客上门(3)
“那个在厕所提包的人是不是他?”一凡没有想到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说完才觉得有点冒失。
“是。”江红张大眼睛看着她,毫不隐讳,“你怎么知道?”
“我听人们议论过。他们没有说是谁。此时,我突然想到了他。”
“他从小不学好,都是我爸爸妈妈娇惯出来的。”江红眼圈又红了,“他们哭得饭都吃不下,叫我无论如何都要向你求情。只要你放他一马,我们什么都答应你。妈妈还说了,你们在这里没有亲人,我们就是你的最亲最亲的亲人!”
“这,不是我能……他犯了法!”
她见有机可乘,立即说道: “可以私下解决噻。一凡?”
一凡摇了摇头。
“我们很好地赔偿你……”
“这不是赔偿问题。”
“那是……”江红巴望着,求救般说,“只要你不说……”
“这不是我个人……是他触犯了国家的法律。”
江红拉着李一凡的手臂,摇着,说:“求求你,好妹妹!”
“记者都写了稿子,今天就见报了。你回去好好作作你父母的工作……”
“人家不写了。”江红冷冷地说。
“你乱说,仲记者还读给我听了的。”
“哼!听了又怎么样?登不了啦!我告诉你。哈哈哈……”江红一阵得意的大笑。
李一凡再也忍不住一直往上窜的火气,提起那包东西,一字一句地说:“你走吧!”
江红站起来走了两步,回过头冷冷地说:“我劝你,不要敬酒不吃!还是好说好散。”
“不要讲了!你把东西提走。”李一凡指着那包说。
江红踯躅了一瞬,提着那包东西走了,临关门时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咱们走着瞧!”
“砰”的一声门关过去了。那声音好像是撞击心脏发出来的。
李一凡颓然地坐在沙发上,颤动的心脏反复发出一个声音:“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遥控指挥(1)
因马老明天上午找她有事,卫璧辉临时决定把明天上午的开幕式改在了今天下午。好险!要是飞机晚点,就遭了。刘枚把行李一搁,就急忙赶到了会场。
一盏西班牙枝型大吊灯把会议室映照得如同白昼,贴在墙上的法国墙纸上那原本模糊的现代派图案折射出栩栩如生的画面。两边墙上本来完整的画面各被一副标语肢解了。右边是“学理论、换思想、求发展,攀登新高峰!”左边是“立大志、做大事、造大船,驶向新世纪!”这是卫璧辉亲自撰写的,目的是要打造一个新公司。对总公司的过去,她十分不满意。上任伊始,从办公室到会议室到各部处室到机关人员,卫总裁都进行了改造或调整,而且从她原来的单位抽调了一批她称为人才实际是她的人来“掺沙子”。对原来机关的职工,凡是不对她顶礼膜拜或对她溜须拍马的,通通斥为不是人才。有一个人人都不耻的各个处室都不要的“烂人”,大家都以为,在她信誓旦旦的施政演说后,这个人不被精简至少也会调整工作,结果出于预料之外,这个人反而被提拔了。后来人们才知道,这个人经常去她家早请示晚汇报;她的母亲过世,也是这个人跑上跑下、鞍前马后,而且戴着白花犹如孝子贤孙。她怎么谢这个人?给钱?给温柔?不!这些自己的东西她不会轻易给,要给那些对自己的事业、前途有好处的人!比如给马老……对这种摇尾乞怜的人,要给就给点儿权,让他们对自己感恩戴德,就像手里端着一盆饲料的饲养员面对围着自己转不断打鸣不断献媚的鸡一样。有权就有一切!不到两年时间,就完成了她的全面接管总公司的工作。
一个矩形的蟑螂色大桌子摆在会议室中间,围着这桌子坐着各省市公司的一把手。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记事本,各人拿着笔在不停地记着。坐在桌子左边的人如果抬起头来,就看见坐在桌子右边的人,看见人家在记,也就赶快记。你要看讲话的人就要扭过身子,而且还要被旁边的人挡住视线。至于两边墙上的“法国现代画”和标语,就更没有机会看了。其实,看是可以的,只要抬起头来就行了。但是讲话人会随时看见你抬起了头,她会惩罚你,不光是你,而是你的公司!
刘枚正在专心地聆听卫总裁的报告,突然右边的同志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向门口示意,办公室主任田文成伸出右手正在对她做着接电话的手势。她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这种时候谁找?卫璧辉是最讨厌在她讲话时有人离开的,哪怕是二三分钟。
刘枚出来了。田主任拉过门,说:“刘总,你们市里的丁书记找你。电话打到我办公室了。”
丁书记找?有什么急事?刘枚脑里跳着问号,心里敲着小鼓。她跟着田主任快步走进办公室,抓起电话耳机:“喂,丁书记嘛……”
“我……是赵平。”耳机里传来办公室主任的声音。
刘枚一听不是丁书记,气朝上涌,声音也粗了:“你疯了,这个时候打电话?”
“有紧急事。”
“说!”
“妇联关主任和丁书记都给你打过电话,他们说,你的手机关了。”
“现在正开大会,必须关机。他们有什么事?”
“没有说。我也不好问。”
“他们再打来,就说我中午开机。”
赵平迟疑了一下,说:“刘总,他们好像有紧急事。我听出来丁书记很着急的。”
究竟有什么事,追得这样紧?这边卫总裁够严的,她可不愿当个典型。但那边两个也得罪不起,特别是丁书记!刘枚犹豫了一下,说:“好嘛,我现在开机。你快点通知他们。”
刘枚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小巧的摩托罗拉手机,按了开机键,在手中拿着。她心里想,是不是北京要开一个什么会,市妇联要叫自己代为参加?不,关敏最喜欢开会,只要有会议通知,她还从来没有拒绝过。也许是在北京代买什么东西?不,买东西不会这样心急火燎的。是丁书记有什么事……
不一会儿,手机响了。刘枚掀开翻盖,是关敏的声音:“是刘枚刘总吗?”
“关主任,是我。我在北京开会。你有事吗?”
“有、有!”关敏急切地说,“你听得见吗?”
“听得见。”刘枚感觉到对方欲说又止的心态,她看了一眼在埋头看材料的田主任,打算走出房间又觉得不妥,只好降低声音说,“不要紧,你尽管说。”
“刘总,你们公司有个职工叫李一凡,对不对?”
今天关主任说话怎么这么不侃切?刘枚回应道:“对。”
“是这样的,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什么事?我不知道。”刘枚皱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