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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看路径?这个要求顾守礼无法拒绝。他点点头,“好。”
虽如此,他不抱希望。所以决定把可能遇到的困难一五一十全部告诉堂妹——知道她的性格,不见南山不死心的。
顾静媛低着头,眼角的余光闪烁。显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她无德无才,可是有火药的配方啊!话说火药的出现,完全是炼丹的副产品,这个时代有玉清道这么庞大的道士群体,火药可能早被发现了。但没有大规模的使用而已,外人也不知功效。她将其用在开发水路上,算是“物尽其用”,绝对不会让人想到其他方面去。
唯一难办的是,她还无权无势,即便贯穿了南北通道。这份巨大的利益链,怎么保护?不被人当成炮灰先驱,牺牲了才怪!少不得要托几个人一起。
顾家是不能的。顾静媛认为傅胤之说得对,顾太后刻意对她们一家的好,是为牵制顾家二房。如果她们一家跟顾家二房同流合污,那顾太后还有什么理由支持她们?而没了顾太后,她们这些做过多年外性人的顾氏。算什么?
八大世家,最强大的陆家因为陆安扬也隐隐变成敌对;安家因为顾静妍进宫。关系微妙最,顾静媛不愿意把希望寄托在妹妹身上,所以放弃;最合适的张家,没什么交情够不到,就算有了交往,恐怕人家有“战神”美名却未必是良善人。万一吃相不好想独吞,这可不妙了。
思来想去,顾静媛对这些世家关系的弯弯绕绕闹不清,头都大了。她暗想,先别声张,等八字有一撇的再跟大伯父他们一起商讨吧。
春去秋来,转眼又过了两个月。一年的孝期过了,除了顾祈恩和房氏外,底下人都换下了白麻布孝服,可以不忌讳穿戴了。这一日,秋高气爽,房氏在花厅里隔着屏风见几个外管事,两个算盘打得啪啪直响的管事娘子在算账。从日出算到日落,总算得出几个数字。
“禀告娘子,今年的收成比去年好多了,风调雨顺,一亩地多收了三四斗呢。”
房氏认真的看了,纤细的手指在账本上挪动,因为记录数字是一行一行的,过于庞大的少说要两三行呢。从上到下看完,房氏吃惊,“怎么多收了两千斤稻谷,反而比去年亏了几百两?”
“这个,夫人,因为家家户户都丰产了。您没听过一句话‘谷贱伤农’?说得就是粮食收获太多,反而卖不上价钱。依奴婢的意思,不如这些粮食就不卖了,存着。最近小儿歌谣闹得人心惶惶,都说瘟疫之后要洪水。万一明年真的闹灾荒,手里有粮食,心里也不怕什么。”
房氏摇头,“什么灾荒不灾荒的,都是小儿歌谣,当不得真。这么多粮食,怎么保存?难道再开两家亏本的粮食铺子?”
“可以放仓库啊?”
“仓库?那怎么行?在京城租赁仓库不是天天月月都要花钱了吗?”房氏一口回绝,心里上火急躁,喝了一口茶水,“上万斤的粮食,堆也堆成山了。怎么保存?万一下雨,被老鼠吃了,怎么办?还是早早买掉。”
“夫人,现在卖掉,可不划算啊!”
“哎,那怎么办?总不能留在自家里。且现在守拙和我的妍儿都要花钱。”房氏也知道现在在价格最低的时候出售,亏得不轻。但想到儿女,咬咬牙,“留下一小半,其他都卖了吧!”
管账的人叹息一声,带着两个管事下去了。房氏揉了揉眉头,每次处理这些经济之事,就让她头昏脑涨。等等,她都这样了,那大女儿静媛呢?
今年静媛才得了八百亩田地,不会弄得乱七八槽吧?
想到这,房氏更加头疼了。
她是无可奈何才把田契交给大女儿,可谁能料到,静瑛静娇静媙静姵她们所有人的,都被大女儿花言巧语哄骗了?如今元元掌控着八百亩田产,比她陪嫁的一千亩也不差多少了。
不行,她得过去看看,万一陪得太多,少不得又从嫁妆中拿出银两来贴补贴补。
第六十四章 创业大计(下)
介于近几个月跟翁氏的关系闹得不大愉快,房氏等闲是不会踏入金风送爽斋的。奈何担心大女儿胡作非为落下一大笔债,到头来还是要害得自己出,所以房氏再三考虑, 无可奈何之下,还是主动去了。
正房小花厅内,翁氏正和女儿娴儿、侄女静媛说笑,桌面上同样摆放着厚厚的账本,不同的是没有屏风,更没有什么管事娘子逐条禀告。几个大丫鬟忙忙碌碌,有的烧水煮茶,清洗茶具,有的剪好了各色菊花,寻了各色的花瓶摆放,最后一个则忙着从食盒里拿出喷香的螃蟹,大大的张牙舞爪叠放在一块,同时倒了酱醋。
顾静媛忙里偷闲,“螃蟹厨房还有好多呢,几位姐姐留一个在厅外值守,其他都下去尝尝鲜。”
“那怎么好?奴婢等还要伺候夫人。”
“咯咯,大伯母这里有我和娴儿呢。你们就放心下去,只管痛快一下午。”
几个大丫鬟见翁氏脸上没有反对的意思,脸上露出笑容,福了福身子,一个个欢快的笑道,“那谢姑娘了。”说着,几个人退下去。
少了外人,娘几个更轻松自在了。娴儿笑眯眯的指着螃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元元,你是故意的吧!”
“啊?故意什么?”
“呵呵,娘和我都喜欢吃螃蟹,可螃蟹性凉,不敢多吃。你故意叫人放了六个在,是不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吃四个!”
顾静媛见堂姐用恶意揣测自己,不由得拍桌喊冤,“我哪有!八哥叫人送了一篓螃蟹,我不敢偷尝,全叫人送来到厨房蒸上了,为了什么?不就为让大伯父和大伯母常个鲜吗?娴儿。你太坏了,居然这样说我!”露出委屈得不得了的神色,然后爬在翁氏怀里,
“大伯母,你看娴儿!”
翁氏被不依不饶的小侄女闹得没办法,笑呵呵的,“娴儿,可不许欺负你妹妹!”
“嗯,好!”静娴笑不可支,亲手拨开了蟹壳。将里面最精华也是最美味的蟹黄,送到最喜欢的妹妹嘴边,“诺。这个赏你了。以后不许说我对你不好。”
鲜美的蟹黄一如口中,顾静媛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隙,开心快活的不得了,“嗯~~就知道娴儿对我最好了!”
她手上也不闲着,拿烫好的黄酒敬给翁氏。又劝娴儿喝两口,压一压螃蟹的性凉。
这是多么和谐的一幕,好似真正的一家人,亲亲热热,全无妨碍。
房氏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她的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本来,生育了两个女儿的她,才应该坐在翁氏的位置。享受女儿的撒娇、依赖和敬爱。可现在,她的小女儿在皇家寺庙祈福——虽说未来注定不凡,可目前在寺庙里却是行动不得自由,吃穿都要受苦的;大女儿呢,更不要说。见面不吵起来已经算和睦了。
房氏心里五味俱陈,有一些酸涩。也有一丝埋怨。她后悔的是当初不该丢下大女儿跟丈夫上任去,那样所有的孩子都跟在她的身边,也就不会造成母女之间隔阂了。
反思是对的,可惜,她唯独没有反思本可以弥补的母女亲情,为什么渐行渐远。
“大嫂。”
“啊,是弟妹啊!”
顾静媛还窝在翁氏怀里呢,以前翁氏也经常抱侄女——身为长辈爱抚晚辈,不是很正常的吗?只是这次不知怎么,竟然有股“抢人家女儿”的愧疚,轻轻拍了一下,“元元,愣着做什么?看到你娘高兴的傻了么?”
顾静媛配合的露出规矩的大家闺秀仪态,跟着娴儿一起躬身福了福。
望着礼节一丝不错的大女儿,房氏的心里越发苦涩难言。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小花厅是翁氏特意收拾出来的,雅致洁净,墙壁上挂着两幅山水花草画作,写意质朴,两张精巧雕花的方桌,放着插着菊花的对瓶,菊花天然怒放,姿态翩然。
但房氏的目光,肯定是盯着一张方桌上的账本,而不是另外一张方桌上的螃蟹。
“大嫂……也在算账吗?怎么不叫管事娘子过来计算呢?还是说,已经算好了?”
因为害怕底下的账房弄虚作假,房氏通常都是让人统计了来,在她眼皮底下计算。同时分两拨人,就不怕出错了。
她出身比翁氏高,比原先高家所有媳妇都高,嫁妆也不是一个层面的,所以不知道其他妯娌是怎么管家的。她没请教过别人,别人自然也不会来请教她。
“管事娘子?呵呵,从娴儿元元年满九岁后,家里就没用过管事娘子算账了。”
“啊?不用管事娘子算账?那是怎么……”后知后觉的房氏楞了半响,才反应过来,惊奇的说,“大嫂的意思是?”
翁氏十分自得的拍了一下静媛的小脑袋瓜,又欣慰的看着女儿静娴,“是啊,有她们两个呢!”
“可是、可是?”房氏吃惊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她出身侯府,年幼的时候也跟着先生学过算学。可惜,简单的还能应付得来。那么复杂的数字,又是涉及家产多少,岂能让两个小孩子乱来?
“弟妹不会是怪嫂嫂吧?先时,嫂嫂觉得将来她们都要嫁人生子,自己会就不至于被底下的人糊弄,于是,随便让她们学学。谁知道她们都冰雪聪明,教了几天都学会了!而且越学越有趣,吵着闹着要我给她们账本子算。拿了旧年的账本给她们玩了几次,后来,索性所有账本一来,先给她们算去。这么久,没出过一次错。”
房氏到吸一口气。
从前在高家坡,翁氏手里管的就是上上下下一大家子。这个厨房要采买,各种菜肴瓜果;那个针线房要裁剪衣料布帛,各种材质,价格不等;还有主子下人的月例……林林总总,说不完的事情。现在回到顾家,事情更是多得不得了。怎么。难道大嫂一直是靠静儿和元元算账的?这怎么可能呢?
但仔细想想大嫂对元元的偏爱……
房氏以为自己知道了真相。
房氏用崭新的目光审视自己的大女儿。
她终于从酷似小女儿的大女儿身上看到一些闪光点。就说嘛,她和相公的女儿,怎么会一无是处!原来在算学方面有着天赋。
她欣慰了,放松了。一直以来,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