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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铁家兄弟的踪影。
三个人酒足饭饱,瞌睡虫抢先爬上仇家的鼻子尖尖,他站起来,踱到里屋看看,说,不回来啦?我睡在你家等。说着爬上大床,舒舒服服躺下,放展四肢,他真得要睡了。大妹也进来,说,你吐口血,折腾我一夜,瞪着两眼没敢睡,困死啦!说着,也爬上床,挨着仇家侧身躺下,很自然地将胳膊搭在仇家胸前。
就在这时候,三妹进来了,看见姐姐和仇家睡到了一起,很是惊讶。想说啥子,没说,想问啥子,没问。心里想,我要看看你们到底想做哪样。走到床边,她说,我也困乏呢。就是,躺在床上等,看你们啥子时候回来?说着,磨磨蹭蹭就要上床,可是姐姐躺在溜溜边上,她上不去,总不能从她身上爬过去吧?三妹伸手推推姐姐,谁知姐姐头也没回,只是抬起搭在仇家胸口上的那条胳膊,悄悄地在妹子瓷丁丁的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
三妹挨了掐,怒不敢怒,恼不敢恼,憋了一气,啥话也说不出口,没的办法,只得乖乖地退出来。她气哼哼地坐在堂屋桌子旁,心里说,我就坐在这里,看你们想干啥子?里屋连门都没有,看你个当姐姐的,敢动真格的。
其实,俩人啥也没干,只是搂着抱着扯起了噗鼾。一个重,一个轻,一个粗,一个细,唱歌儿似的,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吵得三妹也没了监督的兴趣,爬在桌子上睡着了。
睡了个实实在在的中午觉,醒来已经是太阳西斜时候,铁家儿郎仍然没有露面。
把桌子抬到柿子树下,沏好茶,三个人围着桌子摆龙门阵。
阳光从树叶间筛下来,金黄色的茶水映成一碗碧绿,微风吹拂中,对面山坡上早已是一片深沉的苍翠,一对喜鹊飞来,绕着柿树叽叽喳喳叫几声,调过尾巴向远处飞去。三妹说,铁哥哥们回来了!撒腿向外面跑去,獒也“呜”地叫了一声,箭也似地窜了出去。
龙门阵没摆成,仇家不言不语,心里暗暗骂着铁家几弟兄。。。。。。说好了的,不让你们轻举妄动,咋个说了不算呢?男子汉,大老爷们,答应得黑籽红瓤,咋个说变卦就变卦了呢?兄弟相交,不就是个“诚”字吗,为哪样就丢了呢?“诚”字不要,“义”字还要不要,弟兄们的情分还要不要?噢,现在躲着不露面了,怕我埋怨你,怕我跟你急眼,怕我给你几句难听话。。。。。。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能为兆贼该不该由你来杀,就不管不顾,掰了面子,跟自家兄弟过不去?你也忒小看人了吧?我仇家就那么小肚鸡肠,就那么不懂人情事故?兆贼我又没买下,兆贼又不是我家墙角窟窿里豢养的老耗儿,别人动不得,非得留着给我打?唉,你们弟兄坏了我的好事,那是真的。我谋划着将那一十七名畜生头领统统拘来,聚在一起,一勺烩了它呢。杀了兆贼一个,剩下的还得大费周折。。。。。。你让兆贼就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了他,我谋划着让他死得很难看,让他捎带上一堆怨鬼,扔下一群新寡。。。。。。唉,兄弟,做也做下啦,挽不回长江黄河水倒流,挽不回箭离弓弦再掉头,哥哥不埋怨你们啦,咱们还是好弟兄,回来吧,回来弄酒去,咱们再喝上个一醉方休。。。。。。
大妹喝着茶也在想心思,她心里也在埋怨铁家弟兄。说过不让你们去,不让你们去,就是不听。还要我咋个跟你们说,莫非要跪下求你们才行?自己的事自己了,自己的仇自己报,我们姐妹俩的仇要自己报,仇家的仇自然也用不着你们多手多脚。。。。。。说过,不劳动你们的大驾,还是巴巴地去了。唉,让我说你们啥子好?我知道,你们对我们姐妹俩有心思,可是我们姐妹没这个心思呀。不是说你们弟兄们不好,是你们弟兄五个,我们是姐妹俩,咋个嫁?再娶三个女人进门?没得可能了。住在这个三二十里不见人的地方,哪个女人嫁给你?再说你有钱纳彩吗,你有钱给女人买几套衣服吗?没钱纳彩,没钱买衣服,哪个女人嫁给你?我们姐妹嫁给了你,就成了两个女人伺候五个男人,一个女人嫁给两个半男人。。。。。。这样的事,我是不干的,三妹也不会干。铁家弟兄,对不起了,真的不能嫁,我们姐妹俩真的不能嫁给你们。。。。。。说起嫁人,还是看好仇家,虽说有兆家小姐搅和着,我知道仇家是在玩虚的,他不会娶她,仇人的女儿,就好比睡在怀里的老虎,你不报仇的时候,她睡着,只要你一行动,立即就会醒来。谁敢将老虎放在家里,搂在怀里?除非不打算报仇,除非认贼作父。。。。。。可是仇家在想啥子,就不知道了。夜里个就是成心想试试他,看他有啥子反应,谁知他翻过来调过去,嘴里嘟嘟囔囔,折腾一夜,身子没碰手没动,天还没亮先爬起来了。。。。。。今日个中午,说再试试他,我搂着他,他呢,调过身子也搂上了我,满心以为他要干点啥子,谁知,扯上了鼾,扯得山响。。。。。。仇家人不错,和他有相同的经历,能想到一块,能说到一块儿,姐妹俩都嫁给他,将来也是个依靠。。。。。。这次兆贼让铁家兄弟抢先给杀了,确实伤了他的心,你看坐在这儿,连话都懒怠和我说。。。。。。不行,得哄他,好好哄他,把他哄高兴喽。。。。。。唉,别是他看不起我们姐妹俩吧,我…我…姐妹俩卖身淫窟。。。。。。卖身淫窟。。。。。。咋着说,也是一辈子洗刷不清的污点呀。。。。。。
三妹跑了回来,看看俩人老禅打坐似的不说不动,各想个的心思,她想说一句,姐姐,姐姐呀,你完啦,让这个郎中迷死喽!想想,又憋回去没说,悄悄地绕进东厢房,点火烧饭去了。
三个人在铁家住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几兄弟仍然没回来,三妹说,肯定走了,投巨二卯去了,再也不回来啦!
仇家要走,大妹说,去看看铁家兄弟给你盖的房子吧。不远,也就二里多路。仇家不去,说,有事呢,昨儿个就该回的,耽搁了一天。改日吧,过些天,过些天我再来。说着掏出一包银子递给大妹,说,请你转交给铁大郎,这是还盖房子垫的钱。
三个人就此告别,再见面却是在准提宫,灵峰的寺里。大妹三妹已经穿了袈裟,去发为尼了。
第三十八章
一进门,仇家吓一跳,兆谦和正坐在葡萄架下,喝着酒和灵峰和尚争吵着什么。见他进来,兆老爷丢下酒杯,跌跌撞撞扑过来,抱住仇家,裂开瓢儿般的大嘴,野狼闹春似地哭嚎着,说道:“仇先生,我对你不住啊,我对你不住。。。。。。”一句话没说完,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抱着仇家的腿,老娘们似的嚎啕着,絮叨着,“我该早点把闺女嫁过来。。。。。。早点把婚事给你们办了。。。。。。我不该拖拖拉拉。。。。。。非得留着闺女在家。。。。。。非得留着闺女在家呀。。。。。。爱她就是害她。。。。。。害得她十六岁还差着一天,就遭不测呀。。。。。。害她的不是别个,是我。。。。。。是我呀。。。。。。是我害了亲亲的闺女呀。。。。。。”
仇家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哭天抢地,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想他没死?那么他哭个啥子,谁死了?他害的,又害了谁?别是晴天白日撞见鬼了吧?心里忐忑,面子上还得装相,仇家使劲拉起他,说:“。。。。。。兆老爷,快起来,可不敢这样,可不敢这样,出了啥子事啦?快说说,起来说,起来说。。。。。。”
兆谦和收住嚎啕,哽咽着说:“。。。。。。你不知道?小姐没了。。。。。。小…小姐去了。。。。。。唉,我咋得不把她早点嫁过来。。。。。。嫁过来,哪里。。。。。。会出…会出这样的事情哟?”
他抽抽搭搭地讲了前日个发生在书房里的事情,其中略去巧月呕吐,爷俩斗嘴一大段,又略去因为他又去了教场坝,巧月才睡在书房里一大段。掐头去尾,说着,说着,他把瓢儿又裂开了。
仇家这才明白,铁家兄弟跪地磕头,又躲着不见面的缘由。他叹了口气,心里骂道,这几个莽汉,咋得乱杀无辜呀。与他爹爹有仇,秧及女儿,算个啥子?满门抄斩,祸连九族?那和坐在北京城里的阎罗妖有啥子区别,和清妖大大小小的官吏有啥子区别?不能那么干嘛,我们是啥子人,不是官也不是匪,报仇得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杀人也得杀得人人心服口服,人人伸大拇指,让一个人说闲话,都是不应该。即便错杀也不行,误杀也不行!唉,咋个如此莽撞呢!铁家兄弟呀,真真几砣生铁疙瘩哟!
灵峰坐在那里自己喝着酒,看也没看眼前的一幕,一边喝一边觉着反胃,特想站起身跑到大门口吐上一气。他没往起站,越是难受越是喝,灌凉水似的一杯紧接着一杯。前些日子,兆谦和请客,明明拒绝嫁女,虽然没有明说,谁个看不出来?女儿死了,又跑来装相生,挺大个人裂着瓢儿嚎啕,还屈膝跪下,丑死了,丑死了。。。。。。
灵峰一大早就来了,眉儿来上茶,他说不要,还是上酒吧。眉儿说,大天早起的,喝个啥子酒?再说也没得菜呀。灵峰说,光要酒,不要菜。你没听蒙古人说吗,有酒没菜,不算慢待?眉儿说,蒙古人?我上哪儿见蒙古人去。说着,还是整了几样小菜,泡酸萝卜块、麻辣萝卜条、糖渍萝卜皮、萝卜缨子煮小豆腐,刚摆上桌子,灵峰就笑,说,看不出,眉儿会整萝卜宴。行,二天谁家请厨子,我给你引荐引荐。眉儿说,对付着吃吧,没得心思给你煎炒烹炸,巧月没了,心里正不得劲儿呢。
灵峰吃惊地问:“咋得?你说谁…谁没…没了?”
眉儿把昨日个的事儿给他说了一边。灵峰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冤冤相报,何时是个头哇!误杀,误杀也是罪,也得下地狱,也难得超生!”
眉儿不爱听了,反唇相讥道:“杀人者偿命,欠债者还钱,有仇则报,有冤则伸。。。。。。”
话没说完,兆老爷领着翠儿进来了。眉儿给他斟上酒,牵着翠儿的手,小声说着话,俩人进了里院。
灵峰喝着酒安慰他说:“兆老爷还是要节哀才好。”
“没得关系。我这个人,杀人无数,也随时等着别人杀呢。灵师傅,你不知道,杀人是个乐子,被人杀也是个乐子。。。。。。”
灵峰笑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