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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娘想了想,确定自己最近的确没听到什么八卦,便摇头示意他别藏着掖着了。大司命想了想说,花神娘娘和天君的那个私生子如今是被彻彻底底关进了九重天的地涯里,怕是没有千年万年的功夫是出不来的。
其实梅娘觉得,真要是下定决心要惩治惩治他,倒不如和当年惩治自己一样,来个雷霆万钧之刑,而后驱逐四海八方,再来一个七生七世的历劫。可人家上头到底有人,在地涯里待上千年万年,并不妨碍花神娘娘时常照顾着,终归是好好活着的,吃不了多少苦。
不过,她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去想别人的事。
在青羽离开九重天的第四个月,梅娘在凡界青楼里听姑娘唱小曲儿,遇见青羽身旁那个名叫柳衣的小仙官。青羽身旁的这个小仙官,为人一本正经地很,对自家主子看中的夫人性子这么脱跳,实在有些不适应,故而说话时整个人有些僵硬。一而再再而三后,梅娘便生出了逗弄他的心思。
大约是头一回在凡界被人戏弄,而且又是在这种脂粉味浓重的青楼里,小仙官又被梅娘逗得红了脸,躲闪着喊道:“大……大人说……大人说请仙子这几日好生待在松鹤苑中待嫁……”
弹着琵琶的姑娘此刻正唱到“柳垂丝,花满树,莺啼楚岸春山暮”,梅娘的心思在听了小仙官的话后渐渐飘远。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
柳衣忙不迭就要走,这花街柳巷的地方浊气太重,实在不利于修行,便是在这多呆一刻,他也是极不愿意的。可不想才刚一转身,梅娘忽地开口喊住他。
“柳衣啊,”她顿了顿,余光瞥见他躬身低头的动作,续道,“回头告诉你家大人,找个时间回来趟,不然我就在出嫁前逃婚给他看。”
“这……”
她摆了摆手:“去吧去吧,我还得听曲儿呢。”
唱曲儿的姑娘从“熏炉蒙翠被,绣帐鸳鸯睡”,一直唱到“一枝娇卧醉芙蓉,良宵不得与君同,恨忡忡”,梅娘总算是听了个饱,给了些碎银子,使了个诀便腾云驾雾而起,直看得还没来得及放下琵琶的姑娘目瞪口呆。梅娘回到九重天上,恰巧是夜里。南天门的小将看着她坐在云团之上,一路打着大大小小的哈欠回来。
松鹤苑就在眼前了,梅娘坐在云团上早已有些昏昏欲睡。柳衣仙官必然是会帮她把话传给青羽的,至于他有没有那个回来的意思,只能看他自己了。她想着,再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主子没回来,苑里的仙婢们不敢将灯都熄了。烛光淡淡地照着庭院,松鹤苑中的那一树又一树的梅花如今正开得漂亮,
她下了云头落地,只见那一树梅花底下立着一雪青袍子的青年,正伸手抚弄着垂下的一枝粉梅,侧脸清俊如玉,唇角还带着温柔的笑。
那情景,就像又回到了作为七娘的那一世,他站在树下,抬起头,带着柔柔微笑同自己说话。
梅娘怔了怔,回过神来向前挪了两步。
他听着动静,转过头来,有风吹过,衣袖款款。他低眉一笑,仍是当年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娘子,”他笑了笑道,“听说你打算逃婚?”
他笑得令梅娘不由腹诽。旁人求亲也好,娶亲也罢,至多不过是成亲前一晚男女不得见面,可如今轮到她,不说求亲没能见着,就是平日里也看不见他。说不介意,那都是骗人的。
她低下头看地,余光瞧见一袭雪青色的衣摆慢慢走到自己身前,空气中弥漫开除了梅香外另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的味道。她偷偷抬头往上看,只见他手里捏着朵梅花,往她鬓上插去,顺便在她脸上吃了两口豆腐。
“若不是柳衣今个儿回来说了话,我还以为,娘子当真一点都不想为夫,四个月了,都不来青泽山见一见为夫。”
梅娘愤怒了。这到底是谁忙得连见一面的功夫都没有,先前她不是没想过去青泽山,师父却说万事刚上手他忙得厉害,等这阵子过去了再见面也不迟。
青羽低声笑道:“好好,是为夫的错,忙得连陪娘子的时间都没。现在见过面了,娘子还想逃婚么?”
梅娘立刻道:“不逃了。”
青羽了然一笑,微微向她颔首。满庭院的梅花骤然间花香四溢。
“娘子,”他蓦然笑了,如熏风拂面,眼中盛满深情,“为夫此生,不,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为夫只想与你结缘。”
便是再过千年万年,再经历一次七生七世,他心中也只认定她一人。
梅娘面上一红,别过脸,咳嗽两声:“鸡皮疙瘩掉地上了。”
青羽大笑,伸手揽她进怀:“为夫帮你捡起来就是。”
听着他的笑声,梅娘不禁想,她大约永生永世都会舍不得离开这个男人了。
、099。白头
三月草长,四月莺飞。
嗯,季节不错,可惜,九重天与青泽山的那一场亲事,却并未定在如此春光明媚的季节,而是一推推迟到了七月。
不过日子挑得却是极好,正是在七月初七,凡界俗称乞巧节的日子。
鹤族族长青羽同南极长生大帝座下弟子梅娘的亲事,足足急得旁人生出了满头的大汗。而那当事的小夫妻,却是依旧过着各自的生活,时不时松鹤苑或青泽山一聚,丝毫不去在意被推迟的亲事。
然这一场婚事,时到今日,终于是顺理成章地又办了一回。
当来自青泽山的迎亲队浩浩荡荡地拐进南天门,径直往玉清宫来时,守在新嫁娘房门外的银杏觉得,天尊的这两个徒弟,果然都是不能让人省心的主儿。
她分明记得早先领着仙婢们敲门唤梅娘起床时,在她的床上瞧见了件男人的袍子,那颜色一看便知,前一晚,本该循礼不能见面的小夫妻又窝在了一处。
大抵是因为嫁出去的是自己最得意的徒弟之一,南极长生大帝早早便和前来道喜的神仙们聊了起来。
一抬头便见那十分庞大的迎亲队,浩浩荡荡地到了宫门前。青羽没有兄长,那代替兄长一职前来做迎亲队领头人的,正是珵越上神。而旁的跟随而来的亲朋里,有文昌帝君,有大司命,也有留白和城隍等人。
至于梅娘这边,拦在宫门外不让迎亲队径直闯入玉清宫的,是少司命。
长生大帝想,许是觉得事到如今天君再没了吭声的理由,是以青羽这迎亲的阵势搞得相当的阔气。
玉清真境里的风格外和煦,不知是那位仙君施了法,漫天花雨慢悠悠地飘荡在空中。趁着新郎青羽和亲朋被少司命带着的一众仙子拦在宫门外,柳衣仙官思前想后,艰难地给相识的仙婢塞了只红包,这才偷摸进玉清宫,绕到了新娘的房门外。
“仙……夫人,大人已经在宫门外了!”他低着头,顶着银杏瞪眼瞧着的压力,替主子卖命地喊道。
“去去去,都拖了这么久了,也不急这一时吧!”
房门哗得打开,梅娘的几位师姐一脸嗔怒地从里头走了出来。柳衣仙官哪里见过这么多气势汹汹的仙子,慌忙后退几步。师姐们笑着回头,冲着房间里的人喊道:“师妹,这回你家鹤君可算是等不及了。等嫁过去了,可别太顺着他,男人活该吊着。”
“是是是,梅娘都听师姐的话。”
“你嘴上应和着,只怕心里头还是疼他的吧。”
梅娘坐在梳妆台前,有师姐正在给她脸上抹胭脂:“师姐……”她撒娇道,“他待我十分好,我若还吊着他,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是啦,是啦,你师姐我最没良心了。”
“师姐,梅娘不是这个意思啦!”
她被媒人背出房间,喜帕盖住脸,她低着头,地上铺着红色的毧毯,从房门口一路铺到了玉清宫门外。一路上,贺喜声不断,她微微低头,面上有些发烫。这一回,她该是真的要嫁给青羽了。
这一回,迎亲队带着新娘穿过南天门,载着满满的贺喜从九重天离开,一路敲锣打鼓腾云驾雾落到青泽山上。
几位长老立在山门前,见迎亲队落了云头,立刻迎身上前。
贪狼凌仓作为梅娘娘家人,懒洋洋地跟在迎亲队后,大约是因模样奇特,围观的山民十分新奇地打量着这头神兽,就连珵越上神的坐骑孟极,也成了围观对象。
只是,再怎么好奇神兽,也比不过对新娘子的好奇心。
山主大婚,漫山遍野挂起了囍字灯笼。夹道的山民无一不好奇这位就要嫁给山主的仙子究竟是怎样的一副容貌。然,新娘一直坐在轿子中,轿前的大红帘布遮挡了里头的身影,外人只能猜测,能被山主看中的仙子一定长得十分漂亮。
“恭迎夫人!”
这位即日便要成为自家人的仙子,对早已知道内情的鹤族来说,其实并不十分神秘。子鲤长老说过,这位仙子和新族长的牵绊极深,相识至今,差得不过只是个名分。是以,鹤族上下只盼着族长早日将夫人迎娶进门,早日诞下子嗣。
所有的事都不用梅娘*心。
掀了喜帕,梅娘红扑扑的脸庞看着格外的喜气,青羽弯了弯眉眼,笑道:“娘子今天真漂亮。”
侍奉的仙婢递来两个小金银盏子,里头是早已倒满的合卺酒。媒人在旁乐呵道:“在凡界,这合卺酒可是小夫妻成亲时必喝的。来来来,一盏奉上女婿,一盏奉上新妇。”
只轻轻抿了一口,梅娘便觉得脸上越发地烫了起来。青羽轻轻一笑,挥了挥手,媒人同仙婢立马察言观色地躬身退出新房,顺便帮忙把门给阖上。
“娘子,”青羽道,“为夫终于娶到你了。”
新房里一没了外人,梅娘立马摆出最不讲理的表情:“这堂拜了,合卺酒也喝了,你是再没反悔的机会了——”她话音未落,青羽忽然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上,搂着腰,笑着说:“自然不会后悔。”
梅娘不自在地别过头去,手底下却拉着他的衣袖一声不吭了。青羽的笑声就在耳边,他低声道:“娘子。”
“嗯?”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他抬手摘下她满头的发簪,“你不是一直想要种大片大片的梅树吗,我在山里种了好多好多的梅树,有你在,它们一定会开出最漂亮的花。”
青羽抱着抬不起头来的梅娘,忍不住微笑:“娘子,今夜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娘子这是打算一晚上就这么站着么?”
梅娘蹙眉,轻轻捶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