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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绝不是滥好人,别人要死,他从来都只会看戏,救人?不好意思,咱嗑瓜子的。
长长的商队终于过去了,四毒寡妇的骂声却似乎还在山谷回响,高萍萍僵立地身子动了一下,回头,走到于异面前,于异也懒得看她,只是抬眼看天,高萍萍停了一下,鼻子中有轻轻的吸气声,她应该哭了。
“柳哨头。”她的声音有些哑:“你带着这一哨兄弟往回走吧!去巨鳞城找我弟弟,或者直接回人界也行,到时就说我吩咐的。”
于异还是不理不睬,高萍萍似乎还想说什么,犹豫一下,没说了,转身对红儿道:“红儿,你也跟着柳哨头一起回去吧!”
红儿早因愤怒委屈而满脸的泪,这时哭叫道:“小姐,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高萍萍摇了摇头,仰头看天,蓝蓝的天上,有白白的云,慵懒而悠闲,她的心好象一直飘了上去,她的声音也有些发飘了,轻声道:“多好的天啊!十年前,那年我十六岁,我眼前的天,就是这么的蓝,云,也是这样的白,那是我出嫁的日子,我穿上了自己亲手绣的红缎鞋,披上了红盖头,可轿到中途,噩耗传来,接亲的新郎马失前蹄,居然掉在河里淹死了。”
“那时候也没人怪我,只怪那新郎,太没福气,太不稳重,所以仅仅半年后,我又嫁了,又是轿到中途,新郎又没了,家里准备酒席,要杀的猪一刀没杀死,突然窜出来,一头撞在新郎肚子上,新郎就那么死了。”
“这一次,有风议了,新郎死的实在太怪,是不是我身上有煞气,可是爹爹不听,我也不服啊!我从小到大,鸡都没有亲手杀过一只,我哪来的煞气啊!所以又半年后,我又嫁了,结果呢,轿子都到了家门口了,新郎出来迎新,门槛上绊一下,一跤摔倒,就那么死在了我的轿前。”“看着新郎血糊糊的脸,那一刻,我的天彻底地黑了下去,我认命了,我确实是不详之身,我的前生,一定是做了什么孽,所以佛祖惩罚我,三位郎君,他们都是给我害的啊!如果不娶我,他们不会死。”
“我不详啊!”说到这里,高萍萍扯下了纱帽,轻抚自己的脸,她悲苦的轻诉让于异放平了眼光,也真正看清了她的脸,她是那种典型的鹅蛋脸形,也许是常年戴纱帽的缘故,有一种病态的白。
“所以我以纱遮住了这张脸,每天吃斋拜佛,尽力的去做好事,只盼能化解自己身上的怨孽,可是——可是,还是变成了四毒寡妇。”
“小姐,这不怪你的。”听到这里,红儿哭叫了起来:“是那妖怪故意要羞辱你,是秦时节那帮人太无耻,小姐这么帮他们,他们却还这么恶毒的骂小姐,只要我不死,我一定要把他们丑恶的嘴脸揭露出去。”
“红儿,算了。”高萍萍轻轻摇头:“我认命了,我不怪别人,否则为什么别人一嫁就嫁掉了,我就无论如何都嫁不掉呢,我确实是个不详之人,念斋也好,拜佛也好,尽心尽意与人为善也好,都无法洗清身上的罪孽,所以,你回去吧!我就埋骨异乡了,趁着眼前这天,还是蓝的,云,还是白的,而我的身子,也还是干净的,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回去,回到十六岁前,回到爹娘的怀抱,在爹娘的怀里,没有人再会骂我,也没人敢骂我,娘会骂他,爹会揍他。”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泛起一种特别甜美地笑,那种笑,似乎一下就触动了于异的心。
而于异也明白了,高萍萍不是真的滥好人到呆傻,只是因为三毒寡妇的遭际让她有了心障,所以不惜一切的去做滥好人,结果越做好事,越受人欺负。
即然不是真傻,于异心里就好想了,手一抖,葫芦中一股酒水射出来,凌空化成一张大嘴,突地一口就把高萍萍吞了进去,高萍萍还沉浸在自怜自伤中,哪里防到于异会突然出手,顿时就给巨嘴吞灭,巨嘴透明,可以清晰的看到,她在巨嘴中先是一愕,然后才想发符,不过已经迟了,于异本想她吃惊之下会张嘴,酒水就可以从她嘴里射进去,结果高萍萍虽然吃惊,嘴却没张开,于异又不是个斯文人,不管了,把酒水直接从高萍萍鼻孔里逼了进去。
高萍萍伸手掏符,突然酒水入鼻,顿时给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同时间脑袋一晕,身子跄了两跄,便软倒在地。
“小姐。”红儿到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伸手急扶高萍萍,同时反手向于异打出一支符剑,她功力有限,不过符剑是高萍萍帮着画的,到有几分威力,于异爪一扬,一击绝狼爪把符剑抓没。
这时一股酒水已尽数给逼进高萍萍鼻孔中,巨嘴已消,红儿扶着了高萍萍,手中又夹了一道符,却没发出来,只是怒视着于异:“你想要做什么?”
于异呲牙一笑:“想救你家小姐,就别在我面前呲牙咧嘴的。”
红儿即摄于他的功力,也给他这话诱惑了,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转头去看高萍萍,叫道:“小姐,小姐。”
于异嘿嘿一笑:“你家小姐没事,只是喝醉了。”
不过高萍萍的反应也有些出乎于异的预料,于异那一抖,至少有三斤酒以上,高萍萍又是个女孩子,这么三斤酒灌下去,哪怕急咳时呛出了一些,两斤酒至少有,那还不烂醉如泥啊!不想高萍萍身子虽然软倒,却并没有睡过去,仍是勉力睁着眼睛,似乎还想坐起来,只是身子软软的动不了,但可以肯定一点,她神智没有迷糊,至少没有完全昏迷。
“看不出,到是个女酒鬼。”于异心下讶叫,不理她,虽然染了醉意的高萍萍有着一种惊人的美丽,奈何于异对女人暂时还处于夹着痛的心理阴影阶段,无心欣赏,扭头就向峡谷外走去,头上长角脚下生毛的尖角王更吸引他。
095章 要死要活
商队还没走远,所以尖角王也不着急,只是盯着不让高萍萍跑了就行,忽见于异施术醉倒高萍萍,他到是有几分讶异,也打马迎上来,倒吊着一对怪眼瞟着于异:“你是什么人?”
“我是你爷爷。”于异冲口而出,忽地意识到不对,急呸一声:“呸呸呸,大风吹吹去,刚才的话不算,我生不出你这种孙子来。”
他呸呀呸的,尖角王却是大怒:“小子,看你也有两分本事,报上名来,本大王棒下不杀无名之辈。”
“听清了,你爷爷——呸,你大爷我姓于名异。”于异把手一指:“记清楚了,免得到了阴曹地府报不清楚,做了冤死鬼。”
“哇呀呀!无名之辈,竟敢发狂。”
于异这话其实平常,但他地神态过于张狂,尖角王分外的受不了,哇呀呀一声怪叫:“看打。”手中狼牙棒飞将出来,猛地打向于异。
于异心下一动,就要把撕裂臂运将出去,一把撕了尖角王,不过心法一动,忽又忍住,到不是怕了事后的痛,而是另起了一个心思,手一扬,绝狼爪发出,抵住狼牙棒。
尖角王狼牙棒打不下来,又是一声怪叫,头上尖角暴长,角上青光射出,独角兽钻将出来,咆哮一声,便向于异撞将过来,于异本想把风鞭打出去,忽地想:“我且拿这怪试一下新。”神意一动,祭出真水神螺甲,后背重水之矛凌空射出,迎风变大,于异大叫一声:“看矛。”一矛迎着独角兽射出去,正中独角兽脑袋,滋的一声,透体而入,射了个对穿对过。
这独角兽,乃是尖角王本体元灵,久久凝罡,因而成像,极为坚凝,不想竟给于异一矛洞穿,尖角王呀的一声叫,痛彻心肺,急要把残光往回收时,于异的重水之矛却又疾飞过来,一矛射中他肩膀,将尖角王一个蠢大的身子射得倒飞起来,牢牢钉在地下。
尖角王给仰天钉在地下,挣不起来,魂飞魄散,急叫:“英雄饶命,英雄饶命。”
“杀了他,将他千刀万剐。”红儿尖叫起来,高萍萍给逼得叫做四毒寡妇,就是这魔怪的主意,红儿心里那个恨啊!只是尖角王吃不得,否则就要扑上来咬一口了。
于异心中却另有主意,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尖角王替弟报仇,这没错,又还有两手阴毒计,我也喜欢,嘿嘿!红丫头,我跟你说,其实你真要恨的,是那些厚皮奸商,你说是不是?”
红儿咬牙:“那些家伙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回去后,我必定会把他们的无耻行径说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
“天下人都知道。”于异哈哈大笑:“天下人算个屁啊!”眼光一凝:“有仇就要自己报,血债血尝,命债命还。”
他这会儿地神情过于狞恶,红儿虽然觉得他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却给他的神情吓住了,不敢吱声。
吓坏了的还有尖角王,登时嚎叫起来:“于英雄饶命,于英雄饶命,你也说我替兄弟报仇有道理的啊!”
“是有道理啊!”于异灌了口酒,呲牙一笑:“弟弟给人杀了都不报仇,那才没道理。”
“那——那。”尖角王喜色上脸,即然有道理,那你就放人啊!刚想开口哀求呢,不想于异又开口了:“不过四毒寡妇是你叫出来的。”
尖角王心下一凛,哀叫:“我错了,于英雄大人大谅,且饶我这一次。”
于异却又摇头,尖角王还以为他不想饶他呢,魂儿都飞了,却听于异道:“不对,你没错。”他咂了咂嘴,品酒的架势:“你想出这四毒寡妇地招,离间了高小姐和商队的关系,然后呢,你先杀了高小姐,再回头去对付商队,没了商队帮手,高小姐一人难敌四手,肯定打不过你,而没了高小姐,商队少一把高手,最终也会败亡在你手中,你一招离间计,仇也报了,货了抢了,啧啧。”
他斜眼看着尖角王,摇头又点头:“说实话,你长得真不怎么样,要跟你同桌喝酒,我酒量都要减三分,但看不出的是,你蠢头巴脑的,脑瓜却很灵光,而且还有点儿兄弟情义,所以,我欣赏你。”
这一通话,直接把尖角王说傻了,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不敢开口,否则真要请于异再说一遍,而那面红儿却急了,叫道:“柳哨头,你怎么——他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