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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道人全无防备,一下给抛上了五六十丈的高空中,不过他修为确是了得,脑袋只是昏了一下,立时清明,玄功展开,借势一翻,稳稳立在了空中,同时拂尘急扬,护住身子,这才瞪眼看下来,厉声叱道:“何方妖物,敢暗算本真人?”
胡九妹本自付必死,她虽修成个人身,也有点儿法力,但与白虎道人比,完全不是个儿,更何况先还受了一指暗算,肚腹中一点儿罡气乱作一团,根本无法凝聚,哪里受得住白虎道人这含怒一击,她到也是个痴情的,只是尽全力护住谢秀气,心想拼着自己一死,也要护得谢秀才周全,她死了,白虎道人或许怒火也就熄了,不会再伤害谢秀才,不想等了半天,白虎道人拂尘没下来,人却上了半天,一时间又惊又喜,忍不住睁着一对媚眼儿呆看着于异,过于意外,竟是谢字都不会说一个了。
于异却不看她,反是抬头看着天上,他抬头还和一般人不同,是歪着个脑袋的,下巴斜指着,牙一呲,叫道:“小爷我大号撕天王,乃是胡九妹的娘家人,今天是我家九妹大婚之喜,便就饶你一命,怕死的,赶快给小爷滚得远远的,否则休怪小爷不客气。”
白虎道人这下看清了,原来是一窝妖怪,又惊又怒,不过于异刚才那一下,力道极大,他也知道轻视不得,怒叱一声:“朗朗青天之下,你们这些妖类竟敢结伙为祸,真是不惧天威吗?本真人今日便为民除害。”
对着妖怪,扯上天威,乃是个狸假虎威的意思,但这虎皮也确实有用,至少对鹿道人几个有用,听了这话,四妖都是面上变色,惟独于异不当回事,只见白虎道人捏一个诀,喝一声疾,他背上宝剑突地飞将出来,悬在半空,白虎道人再把手对于异一指,那剑便对着于异疾射过来。
“来得好。”于异手上没兵器,大撕裂手又用不得,不过到也不惧,手一扬,绝狼爪出手,正迎上长剑,宝剑给绝狼爪抵住,刺不下来,白虎道人面上变色,在半空中捏了个诀,再又一声大喝,那宝剑忽地一旋,竟化成一只白虎,张嘴发一声厉啸,狂扑下来,原来他这剑中封有白虎之灵,他白虎道人的名号也因此而来。
不过白虎虽凶,却冲不动于异的绝狼爪,要知他的绝狼爪可是练到了第八层呢,出到第六个爪影,白虎便给按住了,枉自咆哮,寸步难进。
白虎道人惊怒交集,他却是个不知进退的,竟自己冲了下来,拂尘舞得呼呼风响,要来打于异,胡九妹新婚大吉,于异本只想把白虎道人赶跑就算,这白虎道人如此不知进退,他可就真个恼了,呲牙一笑:“不给你个教训,你这老牛鼻子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了。”
第044章 冤家路窄
风鞭一起,忽一下将白虎道人圈进鞭中,白虎道人一觉风紧,急以拂尘护体,可他拂尘上的力道哪及得于异风鞭上的旋力,给于异裹着一旋一扯,身不由己,又给扯上了半空,便如扯飞了个陀罗。
先前一下,白虎道人以为于异是偷袭,不想全力防备之下,竟仍挡不住风鞭的旋力,心下虽然惊怒,到也不慌,故技重施,仍想在半空中稳住身子,不想于异是恼了,不给他机会,看看放到半空,忽地往下一扯,白虎道人便如一个断了线的风筝往下急堕,怦的一下,正落在一桌席面上,把个酒桌砸得稀烂,杯碗更飞了一地,稀里哗啦好一阵响,还好刚要拜堂,桌面上只是几个凉菜茶水,真要是酒菜摆齐了,那就热闹了。
边上贺客齐声惊呼,四下避开,再看白虎道人,虽是没死,却是半天爬不起来,挣了好一会儿,头脑略略清醒,先来找于异,两眼中仍满是凶光,口中只叫:“好妖怪,摔得你道爷好。”
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于异真个恼了,几乎忍不住就要冲上去揪断白虎道人的脖子,好在手上的龙虎双环提醒了他,真要这么不管不顾杀了白虎道人,柳道元那里绝对不好交代,双环未除,他尾巴还在柳道元手里提着呢,不敢作反,但这口气忍不得,心下一动,忽地有了主意,一步过去,一脚将白虎道人踏翻,腰囊中取了笔出来,沾一点儿六翼血婴蚊的血,就在白虎道人脸上写了四个字:白吃道人。
那鹿道人是个好附庸风雅的,见于异掏笔出来,又惊又奇,跟过来看,有些不明白,道:“白吃道人,这是什么意思?”
于异嘿嘿一笑:“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他这白虎道人有些名不符实,给他改个名儿,怎么样,我这字还将就看得过吧!”
“嗯!”鹿道人点头,真是欣赏书法的作派:“大王好字,好字。”
“哈哈哈哈!”于异大笑,脚一抬,风鞭一起,将白虎道人远远甩出庄去,口中叫道:“你这粮食吃进了狗肚子里的白吃道人给小爷滚远点吧!再敢来,小心狗命。”
四妖本来怕惧,眼见于异轻轻松松收拾了白虎道人,顿时收了畏惧之心,齐声大笑。
“多谢大王救命之恩。”胡九妹领了谢秀才过来拜谢。“我们可是你娘家兄弟哦!自然要给你帮手。”于异眨眨眼睛,扶她起来:“快拜天地,大伙儿可是等不及要喝喜酒了呢。”
鹿道人几个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大伙儿都等不及了呢。”
收拾一番,重拜天地,谢家庄的人知道胡九妹是狐狸精了,于异这些人也都是妖怪,本有些怕,可一则妖怪太厉害,白虎道人都给打跑了,若是不识相,惹得众妖怪火起,酒席不吃要吃人肉,岂不糟糕?二则这些妖怪虽厉害,到也还和气,甚至还有几分斯文气象,比庄里一般的野小子还要强些,于是躲着的人又出来了,勉强把气氛凑出来,先拜了天地,然后摆开酒席,于异与四妖自是一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
一般百姓自是躲得远远的,那谢秀才到是个胆儿肥的,狐妖敢娶,还敢来给于异这一桌敬酒,于异很开心,拍拍他肩膀道:“你很好,很好,放心入你的洞房,那白虎道人若敢来,一切在我身上。”
谢秀才胆肥,力却不大,给于异拍得呲牙裂嘴,还得强笑着连声道谢。
天色渐晚,贺客也都早早散去了,平日要闹闹洞房,今儿个不行,新娘子居然是只狐精,然后外面一桌还坐着五个妖怪,谁敢去闹洞房?不怕闹着闹着,闹出个狐狸尾巴来?有那特别谨惧的,一回家,立刻便拖儿带女走亲戚去了——谁知道今晚会怎么样?一窝六妖怪呢,万一晚上妖性大发,那可是要吃人的。当然,大部份人没走,不过一回家也赶紧顶上了门,然后躲在被窝里,即有几分担心,又有几分兴奋——谢秀才那狐狸媳妇入了洞房,会不会露出狐狸尾巴来呢?
惟有于异这一桌没停,一人四妖,喝得不亦乐乎,高兴处,那喝呼声全村俱闻,让无数人颤抖,虎吼熊啸苍狼叫,能不抖吗?
其实一夜无事,众村民起来,相对庆幸,然后对妖怪多了些新的认识,原来妖怪也还好嘛!除了喝醉了有些闹人。
然而于异却不太蛮开心,熊居士虎猛子几个喝得酩酊大醉,他却一直控制着酒量,就等白虎道人拉帮手来呢,结果人毛都没见一个,能不郁闷吗?
胡九妹一早就起来了,先谢过了于异,随后说起行止,白虎道人输了一场,不会就此甘心的,何况于异在他脸上写的字可是轻易去不掉呢,必会回来找场子,而于异五个也不可能永远住村里给胡九妹撑腰,所以得另想办法,不过胡九妹早有了计较,谢秀才本就是要上京赶考的,那就提前去喽,不论考不考得上,总之先离了这儿再说,白虎道人不可能追到京师去吧!
不过当天是走不了了,谢秀才父母双亡,但也有几个亲戚,然后估摸短期内回不来,还得要到父母坟前祭拜一番,于是于异五个继续喝酒,让他们小两口去忙。
午前时分,风声骤起,于异功力最高耳朵最尖,十里外便听到了动静,酒杯一放,对四妖道:“醒醒酒,白虎道人叫帮手来了。”
四妖对神道中人本有着一种天生的畏惧,但昨天于异大发神威,不但把白虎道人打成了小白猫,还在脸上写字羞辱,可就大大提振了四妖的胆气,听到这话,顿时齐叫起来:“哪里,哪里?”
“竟还敢来,剥皮抽筋。”
“开肠破肚。”
“拨毛剔骨。”
四妖嚎叫中,半空中现出四人,一道三尼,那道人不要说就是白虎道人了,不过若换了别人,一眼未必认得出来,因为白虎道人脸上蒙了块面巾,堂堂白虎道人弄成了一蒙面贼道,于异却一眼认得,也知道白虎道人为什么要蒙面,为遮着脸上的字呢,不由嘎嘎怪笑。
至于那三尼,也是老熟人,便是玄玉三青,想是白虎道人请来的,一看到三青的光头,于异心中新仇旧恨便齐涌出来,风翅一张,迎了上去,有他带头,四妖胆气也壮了,齐驾妖风跟了上来,一人四妖对上一道三尼。
一眼看到于异,白虎道人便就戟指叫了起来:“就是这妖孽。”而玄玉三青则是一脸讶异,青萍师太叫道:“是你这小子。”
白虎道人讶道:“道人识得这妖孽?”
中间关系复杂,青萍师太一时不太好答,青茗师太却不当回事,冷哼一声:“网底游鱼而已,上次留手,让他侥幸逃生,不思悔改,居然还在这里聚妖作乱,却是容他不得。”wχɡ!
白虎道人一听大喜,念一声无量天尊:“便请三位道友出手,擒了这妖,贫道誓要将他剥皮抽骨,熬油点灯。”
这恨意深,远远迎上来的四妖听得他咬牙切齿的话,个个心惊,于异却是哈哈狂笑:“就凭这三个小光头便想擒拿小爷,哈哈哈哈!”大笑声中,绝狼爪发出,一串爪影狂攻过去。
“小子休得发狂。”青茗师太性燥,一声厉叱,当先迎上,她到知道于异不是妖怪,不过却也不敢轻视了绝狼爪,其实若论单打独打,于异的绝狼爪未必弱于她的寒冰指,甚或还要强上一分两分,右手食指一扬,滋的一声异响,一束寒芒射出,迎上爪影。
青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