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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读书不多,不知道怎么形容了,不过即便是白骨神巫这种书读了不少的,也不知怎么形容,因为在空中看去,那恢宏的气势,压得人脑中一片空白,脑子几乎都不转了,还能想到什么形容词?
“我看得眼晴都晕了。”苗朵儿也吐着小舌头叫:“这一仗打下来,要死多少人啊!”
“死多少人不知道,尸山血海是肯定的了。”于异不知道是叹气还是摇头,不过看那眉眼,明显很兴奋。
“阿弥陀佛。”白骨神巫却念了一声佛,幸福中的女人,总是心中向善的,希望自己好,也盼着别人好。
任青青也跟他们一行,一手抚着已经隆起来了的肚子,一手给林荫道牵着,听了于异的话,脸色有些发白,也跟着白骨神巫念了一声佛,低声对林荫道说道:“如果能少死些人,就算爹娘的仇不能报,我也认了。”
她一直认为,黑白双羽之所以会出兵攻打苗州,都是于异在中间使了力,因为成就天巫的本就是于异啊!而于异之所以要让黑白双羽攻打苗州,还是要兑现他的承诺,捉拿郁重秋,替她家昭雪冤仇,于是她就觉得,如果双方大战,造成无数人死亡,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妻亡夫,儿失父,是她的责任,为报自己一家之仇,而使无数家庭破碎,她实在有些不忍心,尤其想想腹中的孩子,自己怎么样其实不要紧,但要给孩子积积阴德啊!
但战争并不是她有慈悲心就可以避免的,决定权在郁重秋和黑白双羽王手里,叫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郁重秋似乎好象也不想打仗,他派人送了信给双羽王,说多所杀伤,有伤天和,不如双方斗煞,若他赢,黑白双羽退回去就行了,他若输,则可以答应黑白双羽的一切条件。
所谓答应一切条件,其实是虚言,难道黑白双羽要他的脑袋也给吗?不可能的,潜台词其实就是,如果他输了,会尽量满足黑白双羽在物资上的要求——来苗州打秋风,不一直就是黑白双羽常干的勾当吗。
而双羽王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所谓惩罚郁重秋,难道是要抓住郁重秋打屁股?不是啊!最终目地还是要捞点儿好处,即然现在郁重秋提出来了,大家不打仗,就斗煞定输赢,只要赢了,照旧可以捞一笔好处,那也行啊!何必打得血淋淋的呢?
双羽王当即就来找白骨神巫商量了,白骨神巫本来心怀慈悲,他们即顷向于斗煞,白骨神巫当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于异也乐意:“斗煞也好看啊!行,就斗煞。”
任青青也念了一声佛,却道:“郁重秋有千煞军,即要求斗煞,必有把握,却不知红日大巫他们练的黑白双煞阵斗不斗得过?”
“斗不过也没关系啊!”于异笑:“真个输了再说,真输了,那就尽起大军再打罗。”
还以为他有什么好主意呢,敢情就是赖皮啊!任青青白骨神巫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斗煞之期,约在三日后的月圆之夜,因为说白了,所谓的煞,就是阴灵,月圆之夜,阴气最盛,也就最利于斗煞。
白骨神巫去问红日大巫,红日大巫几个虽有信心,但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似乎有话不好开口,白骨神巫是多灵性的女子,立刻就明白了,当天夜里,就用白玉盘捧了天珠去,让红日大巫等人围着天珠炼煞,果然就让包刮红日大巫在内所有的人兴奋无已,一夜修练,都觉得大有进益。
红日大巫道:“若有一年时间,黑白双煞大阵就能练成,则郁重秋便有一万煞军,也不过土鸡瓦狗而已。”
地巫却在一边摇头:“那却不行,天珠为我白羽苗圣物,岂能久离祭坛。”
红日大巫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白骨神巫也没说话,其实无论是红日大巫还是白骨神巫,都知道地巫这话的意思,这话就不是说给红日大巫听的,而是说给白骨神巫听的,虽然白骨神巫没把于异正式介绍给他们,但关于天巫的各种消息,他们必然都是要收集打听的,自也知道白骨神巫其实就在不久前嫁给了于异,女人嫁了人,那绝对是心向夫家的,而于异还不是苗民,所以包刮白羽王在内,所有白羽苗都有些担心,害怕白骨神巫带着天珠跟于异去了人界,因此地巫借机提醒一句。
红日大巫等黑羽苗当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他人老成精,也听得出地巫这话的意思,自然不吱声,而白骨神巫当然也听得出来,她不吱声,却是她性中地一点骄傲了:“于异才不稀罕什么天珠,我当然要随他去,但去之前,铁定会把天珠还给白羽苗。”但却不屑于解释了。
连练两夜,黑白双煞煞气大长,阵势也越发圆熟,红日大巫等人自觉信心大增。
第三日,太阳下山之前,全军便早早地吃过了饭,列阵而出,人人都是满心的兴奋,斗煞,神奇而神秘,再好看的戏,也当不得看斗煞啊!先不管输赢,能亲眼看到这一场斗煞,这一辈子是有得吹了。
双羽王同样的兴奋,月上梢头,两王车驾拥了白骨神巫的步辇出来,于异苗朵儿周盈盈夫妇加上任青青林荫道自然就陪在白骨神巫周围了,当然还有白针白银几个,其他人就不行了,双羽王到是想紧靠着白骨神巫呢,天巫的身份不说,白骨神巫本身就是绝世美女呢,一眸一笑,无不有着绝世的风姿,能呆在这样的美女身边,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正是天下所有男人的梦想,但白骨神巫容颜清冷,双羽王只要凑得稍近点儿,她淡淡的眼光就会扫过来,虽无怒气,但那种无声的清冷,恰如寒霜,让人不自觉的就心生寒意,不得不退后。
于异可不知道,别人在琢磨他的女人,知道了也不会在意,他全部的兴趣这会儿都落在对面的千煞军上。
三里之外,郁重秋大军列成一个大阵,旌旗招展,刀剑森寒,远远看去,仿如平地上陡然立起的一道黑色的铁墙,是如此的森严不可侵犯,说起来,郁重秋治军真的有一套,若换了于异,五十万人拿给他,那就是一团乱麻,不过于异不在乎这个,对郁重秋严整的大军,他也只扫了一眼,吸眼他全部眼光的,是摆在郁重秋大军前面一里左右的千煞军。
千煞军三千六百人,每六百人一煞,共立六煞,结六个小方阵,如六出梅花之状,大阵的中心,有一土台,上面立一杆大幡,幡上黑气隐隐,似静还动,内中仿佛隐着无数恶鬼,随时要择人而噬。
幡下一张草席,草席上盘膝坐着一个枯瘦的老者,这老者满头白发,脸如桔皮,鼻如鹰勾,身上披一件黑色的斗蓬,半边脸都隐在斗蓬里,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远远的看去,不象一个人,到象夜半坟碑上蹲着的一只乌鸦。
“那个人应该就是修子奇了。”于异低声叫:“气势还行,我喜欢啊!”
“我不喜欢。”苗朵儿跟他唱反调:“黑乌鸦一样,看得人心里麻麻的,要是这样的晚上在路上碰到,人都要给他吓一跳。”
白骨神巫却在凝神看着修子奇身后的大幡,道:“他那幡好象有古怪。”
她话音未落,幡下的修子奇陡然睁开眼晴,他身形枯槁,但眼光之亮,却恰如两道冷电,笔直往白骨神巫这边看过来,目光有若实质,似要把夜空穿透。
“还真是贼眼如炬啊!”于异叫。
第385章 九世之鬼
白骨神巫先前没想到修子奇目光如此之亮,相隔数里,却仿佛就在眼前一般,微微有些犹豫,几乎要下意识的避开修子奇的目光,听到于异的声音,心中猛然惊醒,目光微凝,迎上修子奇眼光,心意淡淡的,不落实处,如果说修子奇的目光象冷电,带着狂野的穿透力,她的目光,就如这莹莹的月色,淡泊平和,而无所不包。
说是斗煞,第一阵,其实就是修子奇与白骨神巫神意的目斗,如果白骨神巫真个避开眼光,气势上她就输了,修子奇必然气势大滞,说不定不等斗煞,他就会随着目光猛然扑过来,如水泄千里,借势一举击杀白骨神巫。
这就是势,无质,而有形,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双目对视,约有一刻钟时间,修子奇蓦的里纵声长啸,其音如厉鬼夜嚎。
“我九世之鬼,今夜与天巫一斗,且看谁输谁赢。”话声一落,修子奇猛地击掌,其声如雷,震动背后大幡,幡上黑云陡然翻滚,内中现无数骷髅,哀嚎啸叫,这一杆黑幡,竟有地狱之状,万鬼奔嚎,两边百万之众,目睹如此恶状,无不心胆俱寒。
群鬼嚎了一阵,无数小骷髅忽地凝成一个大骷髅,骷髅有眼,绿光莹莹,真如活鬼,骷髅蓦的一声长啸,仰头向天,嘴中喷出一股黑气,这股黑气粗如海碗,升起有二三十丈高下,在半空中陡然炸开,一分为六,射向四面的六个煞阵,那形状,恰如一把张开的伞,而随着骷髅的啸声,三千六百煞军齐声长啸,真如万鬼齐嚎,随着嚎叫声,三千六百煞军顶上都射出黑气,这些煞兵顶上的黑气就弱得多了,只细细的一股,筷子大小,四五尺高下,于异一见便摇头:“这些煞还不行,比红日大巫他们可就差太远了。”
不过随后他就吸气了,煞兵顶上的黑煞虽弱,但给幡上骷髅射出的黑气吸着,凝成一股,飞快地凝成了一只黑色的巨狼,这巨狼约有五六丈长短,嘴爪俨然,尤其两只眼晴,绿光莹莹,让人不寒而粟。
骷髅黑气分为六股,在六个煞阵上空凝成六匹巨狼,十二只狼眼,绿光幽幽,配上那悬浮半空的巨大体形,带来的,是山一样的压力,这面五十万苗兵,人人心动魂摇,两股战战,有些胆小的,甚至已经吓尿了裤子,战马更是狂嘶不已,软瘫一地。
“六狼啸月。”红日大巫骇然惊呼,即便以他的修为,看到这六匹巨狼,心中也无比震撼,看东西双鸟和天地人三巫,神情都和他差不多,借着天珠三日苦练而培养出来的信心,在这一刻,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白骨神巫同样心中震撼,情不自禁就伸了手,握住了于异的手,低声道:“想不到千煞军煞气如此之重,黑白双煞只怕不是对手。”
所有人里,惟一不觉和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