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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忒谦了!”
“对了,姑娘刚疗过伤,该多多休息才能复元得快,歇着吧!”
不待小雪的反应,立即转身牵门出去。
从堂屋门外望,月已西沉,野地里的螂螂虫鸣,更衬托出荒郊农舍的岑寂。东方白靠桌边坐下,凝望着屋外门冷的月光,眼前不断地闪晃着卜云峰的影了,他感慨卜云峰空有一个华美的躯壳,里面装的却是个邪恶的灵魂。
大牛的身影在门口一晃。
“大牛!”东方白忙唤住他。
“公子,什么事?”大牛转了进来。
“你去睡吧,我在这儿守着。”
“不,公子远道奔波,又折腾了大半夜,还是公子去歇着吧,我无所谓,再一个时辰天也就亮了!”
“大牛,我另外还有事。”东方白这句话在故意说的,目的要大牛去睡,他不能自己上床而要大牛守到天亮。
同时小雪的安全也十分重要,万一对方已经知道她的身份的话,必然会千方百计的对付她。这点不能不防。
第十一章剑折人伤,出师不利
再则卓永年师徒去探牛府到现在还没回来,虽说他很相信卓永年的能耐,但悬心是免不了的,上床也无法安心入眠。
大牛听东方白这么一说,倒是无法推辞了。
“好吧,既然公子另外有事,我就去打个盹。”说着,朝小雪的房间门瞥了一眼,然后进入下首房间,合上门。
房里又趋于岑寂。
东方白起身步出户外。
夜凉如水,挂到树梢的玉盘已没那么明亮,屋前畦里的菜叶闪着点点露珠,景物平添了许多阴影,放眼是一幅幽静的图画,幽静得近于凄清。
东方白不仅想到卜云峰,也想到“阴阳秀士”夫妇,从而联想到生死下落不明的大化门主和自己的大愿,心情又沉重起来,公案何时了?大愿何日偿?虽说双方目前又进入短兵相接的状况,可是谁能逆料状况是如何发展呢?
一条人影飘闪而来。
东方白戒念倏生。
来人的身法快速得惊人,转眼间便临切近,速度缓了下来,东方白仔细一辨认,消除了戒念,是易容改装后的卓永年回来了,立即迎上前去。
“老哥回来了?”
“唔!是回来了。”语气似乎不太对劲。
“情况如何?”
“先说你这边的。”
东方白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从头把整个发生的事件经过说了一遍。
卓永年听完之后,紧闭着嘴,久久才开口。
“照你的说法,卜云峰不能人道?”
“是的,这已从各方面得到证明。”
“一个花丛败类突然不能人道,这倒稀罕?”
“是有些令人难信。”
“对了,救小雪的那老太婆生成什么样子?”
“这……很难形容,她除了有双犀利的眼睛之外,没有任何特别抢眼之处,只是个随便那里都可以看到的普通老妇人。”停顿了一下又补充着道:“她能起出小雪姑娘身上所中的飞刀,又会解毒,照理上是位歧黄高手。”
“哦!”卓永年直翻眼珠子,看样子是在搜索枯肠,希望能在记忆中找出这么个老太婆,最后,他摇了摇头。
“老哥也想不出那老太婆的路数?”
“太陌生了,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想不出就是想不出,想了徒耗时间。
“老哥,说说你的?”东方白转了话题。
“嗨!”了一声,卓永年道:“出师不利!”
“怎么说?”
“什么也没踩到,还丢了人。”
“丢人?行藏败露了么?”
“不是丢人,是真正的丢了人,我和老三是分头进入牛府的,结果老三失了踪,我曾经是前一任主人太王帮帮主丁天龙的贵宾,对那里的一切明暗设施可以说了如指掌,老三也不陌生,可就是找不到人。”
“老三的能耐小弟知道。也许他进入另一个情况而无法跟老哥联络。”东方白提出了他的看法,不是安慰,而是他的感觉确是如此。
“希望如此!”
“看,老哥……”东方白抬眼望向远方,“有人朝这边来了,是个瘦高个子,如果小弟没猜错,来的一定是老三!”
来人身法有如行云流水,仿佛是风送而来。
“是他,没错!”卓永年凭身法就可判断。
来人飘到,真的是毕老三。
银汉无声转玉盘,月亮已落到树后,大地呈黯淡。
“毕兄,回来啦!”东方白先打招呼。
毕老三片言不发,眸子里射出凶光。
东方白直觉地感到气氛不对。
卓永年也已觉察,沉声道:“老三,你怎么啦?”
毕老三突地从腰间拔出手叉子,一个饿虎扑羊之势恶狠狠地扎向东方白,玩手叉子是毕老三的绝活、他这一寸上的确是锐不可当。东方白在发觉毕老三神情不对之时心里已经起了戒念,是以在闪电式突击之下轻易避了开去。
卓永年栗喝了一声:“老三,你发什么疯?”
毕老三一刺落空,车转身扑向卓永年。
卓永年滑了开去。
毕老三再次失手,凶光熠熠的双眼一阵乱转,又扑向东方白,看样子他真是疯了,而在疯狂状态之下,出手是相当可怕的。
东方白剑已掣在手中,以他现在的造诣,制服毕老三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不能率尔出手,又避了开去。
毕老三如影附形而上,挥舞着手叉子,着着狠,式式辣,而且都指向要害大穴,完全是一副要人命的样子。
东方白左闪右避,在刀影中穿梭。
“让我来!”卓永年大喝一声,和身撞了出去。
毕老三被撞得斜跄横移,东方白乘机退后,卓永年立即与毕老三对上,刀光再闪,卓永年如疾风中的残荷,顺着势子急摆剧晃,毕老三是他的徒弟,他当然闭着眼也能摸得出毕老三的刀路,相对地毕老三也很清楚师父的路数。
师徒俩斗得难解难分。
东方白在一旁直皱眉。
“呀!”一声栗叫,卓永年刁住了毕老三持刀的手,随即用另一只手疾点,毕竟是徒弟不是敌人,是以卓永年在出乎之间多少有些顾忌,顾忌便等于犯错,搏斗是不容许犯错的。
毕老三振臂甩腕,在卓永年的手指堪堪沾衣之际,他挣脱了被扣的手,翻腕又是一叉子,卓永年只好闪让。
东方白迅疾弹步,手中剑平平递出。
毕老三半转身用刀格剑,东方白正要他如此,刀剑碰触,随即胶合,东方白沉哼一声,振剑,手叉子掉地。
卓永年扑上。
毕老三在同一时间闪电飘开,疾掠而去。
东方白没追。
卓永年扑了一个空,收势木立。
华老三的身影变成了一个小点,随即消失。
“老哥,这怎么回事?”
“他着了对方的道儿,丧失了心智。”
“老哥是说牛府……”
“对!”卓永年挫了挫牙。“我跟他一道进入牛府,结果他失去了影子,问题定发生在他突然失踪的这一刻里,如果说老三是先被制住,然后使他失去心智,再放出来对付自己人,看起来姓牛的不是易与之辈。”
“老哥还没摸出姓牛的底?”
“没有,他被称作牛员外,当然,这无关宏旨。”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立刻追去。”
“到牛府?”
“唔!”卓永年朝远方望了一眼。
“小雪姑娘新伤未愈,她的安全……”
“先不管她,大牛可以照应,坤宁官方面损折了两名重要弟子,必然会在这一带大举搜索,也是一种照应。”
“老哥已经赞成用武?”
“现势所迫,只好采取激烈手段。”
“好,我们这就上路。”
晨光微曦中,东方白与卓永年来到了牛府大门外。
大门洞开,不见半个人影,一条红砖路穿过宽广的庭院直通分隔内外的月洞门,门里又是一个花木扶疏的庭院,隐约可见红柱绿栏,建筑的确够气派。
东方白与卓永年互望了一眼。
“老哥,我们……”
“称长老!”卓永年一本正经。
“哦!是!”东方白立即改口。“长老,我们进去,门开着不见人影,像是诚心候驾,用不着传话通禀了!”
“嗯!是像预知我们要来的样子。”
两人步入大门,目光扫处,不由同时感到一震,只见门里两侧地上左三右二横陈了五具黑衣人的尸体,从淋漓狼藉的血污来看,都是死于刀剑之下。
“长老,此地已经发生了情况?”
“这还用说。”
“会不会是……”
“你想到什么?”
“坤宁宫的人前来讨债。”
“唔,有可能,我们进去看看。”
两人快步穿越外院,到了月洞门边,朝里望去,依然不见人影,也不闻人声,这可就透着奇怪了。东方白想起了公主小玲曾说过血洗牛府的话,莫非她们真的已经采取了行动?这实在大有可能。心念之中,他率先跨了进去。
一条由各色卵石砌成的花径直通迎面大厅,厅外两端有回栏掩映在花木之中,布设幽雅宜人,确是富豪之后。
东方白停在花径上。
卓永年疾行数步,超到了前头。
厅门是敞开的,六扇雕花格扇门,再前行数步,看清了厅里的情况,不由大感困惑,厅中央摆了一桌酒席,席间无人,但可以看出酒席还不曾动过。
一大清早设席,这的确是件稀罕事,令人猜不透其中蹊跷。
两人一先一后到了厅门台阶边。
一双人影蓦然出现厅门边。
东方白只觉眼前陡然一亮,呼吸不期然地为之一窒。
现身的是一对中年男女,男的身着锦袍,头顶员外巾,五绺长须垂拂,方面大耳,看上去极有贵气。女的身着官装,冶艳亮丽,散发着一股迷死人的魅力,令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用一句粗俗的话,连修为至高的老和尚见了也会动心,尤物二字用在她的身上才真正的允当,如果你没见过,就无法想象天底下竟然有这等尤物。
徐娘的年龄尚且如此,倒退二十年将是什么况味?
卓永年也不由呆了。
男的拱了拱手道:“两位光降有何指教?”
卓永年冷沉地道:“特来拜访员外!”
东方白心中一动,原来这男的便是牛员外,也就是秘舵之主,这女的又是谁呢?
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