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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一左一右,觑定君箫,蓄势待发。
他有了两次失手的经验,是以不敢再轻率出手,当然,他这一记不出手则已,一经出手,必然是一记石破天惊的杀着无疑。
君箫似是毫不在意,既无挥手封架的准备,也没有出手还击的意思,只是目注董镇江,微微一哂道:“董前辈,就算你是在下尊长,也只能让你两招。”
董镇江听了他此话,心头不觉大怒,苍髭如戟,豹眼圆睁,大喝一声道:“老夫并没有要你相让,你只管出手,接招。”
喝声出口,突然欺进,双手齐发,一记“日月双悬”,疾向君箫迎面击到。
这一招,他是含怒而发,一个又扁又阔的身躯,快似雷奔电闪,直欺而上,两股凌厉强猛的潜力,随手而出,汇成了一道巨浪狂澜,罡风激荡,呼啸盈耳,威势惊人至极!
君箫脸上虽然仍是微露笑意,但心头却也暗暗惊凛,忖道:“此人一身功力,果然极为深厚。”
心念闪电一转,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接你一掌。”
右掌刀立,横臂格出。
董镇江眼看自己双掌齐发,君箫只以单臂封架,心头不禁暗暗冷笑:“小子,你这条手臂大概是不要了。”
他欺来的人,来势何等迅速,自然一下就接触上了!
这一瞬间,董镇江才突然发觉不对,那是因为自己发出的强劲掌风,撞到君箫身前,就被迫停住,好像前面有一堵高墙、挡住了去势,再也无法推进!
掌风无法推进,那就会发生反震之力,心头不禁一骇,一时之间,还未来得及决定是否应该闪避?
就在此时,君箫横臂格出的一掌,已然和他双掌接触上了。
这一下,董镇江但觉一股压力奇强的无形力道,循臂而上,反震过来,全身劲力,再也无法用出,同时感觉内腑受到剧震,一阵血翻气浮,脚下那里还想扎得住桩?不由自主一连往后退了三步之多。
董镇江心头这份震惊,简直非同小可,一张老脸,也胀得色若猪肝,一时不禁老羞成怒,厉喝一声:“好小子……”
双手箕张,正待扑起!
就在此时,高如山霍然站起身子,说道:“董兄快请住手。”
董镇江听到高如山的声音,只得收了爪势,问道:“老哥哥,有什么事?”
高如山道:“据兄弟观察,这位君少侠,不似假冒之人。”
董镇江心里也自有数,这姓君的年轻人,功力远在自己之上,自然是真的无疑,但口中依然说道:“老哥哥……”
他原待说:“老哥哥何以见得?”
但底下的话,还没出口。
君箫已经一步欺到了锦衣青年面前,含笑道:“阁下假冒在下之名,我就是不说你招摇撞骗,你也总该给我一个交代吧?”
锦衣青年倒是十分镇定,后退了半步,淡淡一笑道:“姓名原是一个人的代号而已,君兄又何必认真?”
董镇江嗔目厉喝道:“你果然是冒名顶替而来!”
他右手作势,又要出手,此老当真火爆脾气,嫉恶如仇!
高凤娇花容失色,尖叫道:“你真是假的,你这骗子!”
锦衣青年朝她轻佻地笑了笑道:“当日在汉阳,原是姑娘看了在下身佩铁箫,硬把在下当作君箫,在下为了不想太使姑娘失望,才姑且应承下来,在下何曾存心骗你?”
高凤娇气得娇躯发抖,风目之中,隐含珠泪,叫道:“爹……”
一下扑入高如山的怀中,抽抽噎噎地哭将起来。高如山一手抚着爱女秀发,目注锦衣青年,说道:“阁下当日为了不使小女失望,姑且应承下来,固非存心冒名欺骗小女,但阁下今日仍以君少侠之名前来,就不无冒名之嫌了。”
锦衣青年笑了笑道:“高老爷子这又错怪在下了!”
高如山道:“老朽如何错怪了你?”
锦衣青年道:“在下途经汉阳,原是专诚赶去忠州,拜谒老爷子而来,后来才知高姑娘即是你老爷子的令媛,在下已经在令媛面前,承认了君箫,再来面谒老爷子之时,总不能另外再换一个姓名,因此只好沿用了君箫之名。”
他目光一掠君箫,续道:“不想天下之大,竟有这等巧事,会和这位君兄当面相遇。”
君箫听了他的解释,心中暗道:“他这话倒也说得合乎情理。”
高如山一手捻须,朝高凤娇安慰道:“你听到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高凤娇眨动一双凤目,幽幽地望了锦衣青年一眼,没有作声。
女孩子家心里偷偷喜欢上一个人时,对他的行为,总会曲意谅解的。
高如山自然看得出女儿的心意,一面问道:“阁下究是何人?”
锦衣青年抱拳道:“在下任剑秋。”
高如山又道:“任相公方才曾说过途经汉阳,原来是入川来见老朽,不知有何贵干?”
任剑秋道:“在下奉家师之命,有书信一封,面呈高老爷子。”
说罢,果然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递过。
高如山问道:“任相公尊师是谁?”
任剑秋道:“老爷子看了书信,自会明白。”
高如山接过书信,撕开封口,抽出一张信笺,只看了两行,一张老脸,就变了颜色!但他究是一方雄主,虽然脸色剧变,也很快就平复过来,看完书信,随手折好,收入袖中,冷冷一哼,问道:“尊师这是什么意思?”
任剑秋道:“家师只命在下把书信送呈你老,在下并不知道家师在信中说了些什么,只是家师要在下向你老讨个回信。”
君箫眼看他们说的已和自己无关,这就抱拳作揖,说道:“高龙前辈,在下告辞了。”
高如山起身答礼道:“君少侠,老朽失礼之处,深感不安,务请多多包涵。”
君箫道:“老前辈不用客气。”
随着话声,就和万巧儿一起往外走去。
高如山送到厅口,叫道:“锦堂,你代我送送君少侠二位。”
连锦堂就站在厅外,躬身答应一声,陪同两人,往外行来,出了大门,君箫回身道:“连爷请留步了。”
连锦堂连连拱手道:“二位好走,恕在下不送了。”
两人走了一箭来路,君箫说道:“万姑娘,咱们得赶紧回去才是。”
万巧儿道:“君相公也要去么?”
君箫道:“万老爷子是否已经回家,目前还不知道,在下自然要送你回去了。”
万巧儿感激地道:“君相公,你真好。”
君箫道:“在下一条命,还是万老爷子救的,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万巧儿和君箫同行,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安慰,喜孜孜地边走边说道:“君相公,你的名气可大了呢,前几天,我就听爷爷说过,茶馆酒肆,都在谈论着你。”。
君箫笑道:“在下有什么值得他们谈论的?”
万巧儿道:“江湖上都在传说着你大闹风云庄的事,大家都把你说成了武林中少有的少年英雄,不然,那姓任的也不会假冒你的名了。”
她回头望望君箫,抿抿嘴,嫣然笑道:“你没有看高凤娇连你的面都没有见过,就对你倾心得看到佩箫的人,就当作你了。”
君箫笑道:“这也是好事,他冒用了我‘君箫’二字,却促成了他们一见钟情。”
万巧儿忽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口中“哦”了一声,说道:“君相公,有一件事:不知你有没有注意?”
君箫道:“你说的是什么事?”
万巧儿道:“就是那姓任的师父送给高老爷子一封信,我看一定有问题。”
“哦!”
君箫只“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万巧儿道:“我看高老爷子看信之时,脸色大变,一脸俱是怒容,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故。”
果然是姑娘家心细!
君箫道:“高老爷子不失是一位正派人物,只是那任剑秋眼神不正,不像是正派门下。”
万巧儿道:“就是啊,瞧,他—付油头粉脸的儇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人,高凤娇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真是……”
她忽然觉得这话,自己一个女孩儿家不该说的,不觉粉脸一红,底下的话,就缩住了。
两人奔行了顿饭工夫,就已赶到石柱,双双越过城墙,君箫问道:“万姑娘,你们住在哪里?”
万巧儿道:“我们住在城南,还有一里多路,就到了。”
说着,就走在前面引路。
这时差不多已有二更时分,石柱偏僻小城,居民早就熄了灯火。
两人脚下极快,不多一会,就走到一条巷口,万巧儿回头道:“就在这条巷子里了。”
君箫跟着她走进巷子,但见两边都是矮平房,有些门口,还堆放着锄头,箩筐等物,显然住户都是平民。
正行之间,万巧儿忽然惊喜地道:“君相公,爷爷果然回来了,你看,屋中还有灯光呢,我们快走!”
巷底围着一道土垣,有三间瓦屋,果然隐隐透出灯光!
万巧儿脚下加紧,奔近垣前,伸手推开一扇木扉,里面有一小片土畦,种着许多药草,灯光就是从窗棂中透出来的。
两人迅快地穿过花圃,走近檐前,万巧儿就娇声叫道:“爷爷,你快来瞧瞧,是什么人来了?”
口中喊着,人已翩然奔到门口,推门而入。
君箫退在她身后,刚跨上石阶,就听万巧儿惊啊一声,叱道:“你是什么人?我爷爷呢?”
君箫听她声音有异,急忙跟着走入。
只见堂屋中走出一个身穿青色长衫的汉子,堆着一脸笑容,拱拱手道:“万姑娘回来了,在下已经足足等了两个更次。”
万巧儿退后一步,问道:“我问你,你是什么人?”
她有君箫同行,胆气就壮了不少。
那青衫汉子陪笑道:“小的是奉敝上之命,来接万姑娘的。”
万巧儿道:“你们主人是谁?”
青衫汉子依然陪笑道:“万姑娘到后自知。”
万巧儿道:“你连你们主人是谁,都不肯说,我能相信你么?”
青衫汉子笑了笑道:“万姑娘最好是相信小的。”
万巧儿道:“我爷爷就是你们请去的?”
青衫汉子道:“是的,万老夫子就在敝庄作客。”
万巧儿道:“你们为什么不放我爷爷回来?”
青衫汉子陪笑道:“万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