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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千千狂喜地瞧着燕飞,他俊伟的脸庞篱罩在一片金黄的色光裹。嚷道:「你真的来了吗?」
燕飞紧拥着她,欣然道:「看!」
黑暗消失了,宽广而深邃的夜空出现在上方,遮天盖地,其壮丽处,超乎了以前她见过的任何星空。
纪千千心神震荡的叫了起来。
燕飞把她的身体转过去,探手环抱着她的腰道:「看这一边!」
纪千千依言看去,百多丈的下方,灯火点点,赫然正是刚才她置身其中一座房舍的山寨。
纪千千不能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颤声道:「啊!燕郎你终于来了。」
旋又不依的扭转娇躯,探手楼上他的脖子,天地忽又变得幽暗无比,便如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们这双苦难的鸳侣。
纪千千叹息道:「这怎么可能的,为何我没有一点心力损耗的感觉?」
燕飞道:「因为今回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相同,我是以至阴之气,鼓动千千的阳气。当我们的精气神直接联结起来,阴极阳生,唤醒了千千的阳神,千千现在经历的,正是元神出窍的奇遇。」
纪千千现出笑脸,旋又被担忧的神色替代,凄然道:「小诗病倒了,一直没有好转。」
燕飞问清楚小诗的病况,道:「不要紧,千千或许仍不自觉,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已臻至学武之士梦寐难求的先天至境,要治好小诗,只是举手之劳。我现在教你一套手法,只要打通诗诗郁结的经脉,保证她可霍然而愈。」
接着把方法说出来。
纪千千烦忧尽去,喜孜孜的道:「我知道诗诗定不会相信,否则我会告诉她:你来了,让她可以分享我的欢乐。」
又道:「战争真是不可避免的吗?」
燕飞爱怜的道:「千千心中是晓得答案的。这场战争并非个人的恩怨,而是牵涉到民族的存亡和仇恨,这个情况千古依然,从来没有乎息过。你和我必须坚强起来,面对眼前的一切。这或许是上天对我们爱情的考验,要我们历尽灾劫,但终有一天,我们会携手离开这裹,到达洞天福地。」
纪千千娇呼道:「燕郎啊!千千当年尚在建康的时候,就一直在期待新的生活,追求更刺激有趣的东西,但却从没有想过会变成这个样子。幸好只要想到燕郎,千千便会坚强起来,勇敢的面对一切。」
又深情的道:「还记得在雨枰台时,人家问你肯不肯当我的保镖,说任你开价。那时千千便想到,假如你要的不是金子而是人,千千该怎样答你呢?」
燕飞大感兴趣的问道:「你会怎样答我呢?」
纪千千白他娇媚的一眼,道:「你都没有问,人家怎晓得呢?」
燕飞心神俱醉的道:「返回边荒集后,我会每天陪千千在重建好的第一楼上层平台喝酒,好好享受边荒集的生活,然后我们去找玉晴,尽情享受生命的赐与,再决定何时离开这个使人又恨又爱的人间世。」
纪千千秀眸射出炽热的神色,令她更是艳光四射,憧憬的道:「我们何时可以返回边荒集呢?」
燕飞道:「你现在情况如何?」
纪千千道:「慕容垂把我们看得很紧,我和诗诗等若给囚禁在屋内,由风娘和十二个身手高强的女战士贴身监视,屋内还设有撞钟,只要钟鸣,屋外的战士会蜂拥而来。」
燕飞心忖幸好他和向雨田没有以身犯险,否则自己固然没命,也拖累了向雨田。道:「慕容垂对我生出恐惧了,他要防范的正是燕某人。」
纪千千道:「解决了其它的问题了吗?」
燕飞欣然道:「刘裕已攻陷了建康,把桓玄逼返江陵,而小裕亦成为南方最有权势的人,令我们荒人再没有后顾之忧,现在组成万人劲旅,正在来此途上,我只是先行一步。」
纪千千大喜道:「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干爹可以放心了。」
燕飞道:「今回慕容垂的奇兵之术再行不通,因苦千千的提点,令我对慕容垂的军力布置了如指掌。我们会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在千军万马中把千千和诗诗救出来。」
又间道:「最近慕容垂有甚么话说呢?」
纪千千道:「自离开荣阳后,我一直没有见过他。」
燕飞沉吟片刻,道:「差点忘记告诉你,第一楼的大门被红条纸封了起来,好等待千千回去时亲手揭开。」
纪千千现出惊喜的神色,雀跃的道:「真要谢谢他们的盛意。千千亦差点忘记告诉你,诗诗肯定对庞老板有好印象,有一回还主动问我雪涧香是否真的是天下第一美酒,说有机会她也要尝一口呢。」
燕飞大喜道:「这是老庞最乐意听到的事。唉!光阴苦短,快天亮哩!我必须趁黑离开,千千要保重。」
纪千千不依的道:「人家还有很多事想告诉你啊!」
燕飞道:「哪怕没有机会呢?不过千千若没有紧要事,万勿妄耗精神。现时千千的先天真气,已达小成之境,只要惟精惟勤,修练于着意和不着意之间,可令你武功大进,如此将更有回复自由的把握。千千明白吗?」
纪千千幽怨的道:「明白!可是如果可以的话,你定要来陪人家。」
燕飞笑道:「这个当然。天皇老子都挡不住我。」
纪千千化怨为喜,道:「千千最喜欢燕郎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英雄气概。亲千千吧!」
桓伟脸色阴沉的步入书斋,向正在发呆的桓玄施君臣之礼,不敢有半丁儿的怠慢,因为昨天刚有个将领,因疏忽了伺君的礼节,触怒了桓玄,命丧于他的断玉寒的刃锋之下。
自桓玄被逐离建康,逃返江陵,桓玄怕被人轻视,性情变得更暴戾,手段则变本加厉,动辄降罪于人,以为凭加重刑罚,可以重建声威,弄得更是天怒人怨。
桓玄木无表情的道:「赐坐!」
桓伟坐往右侧,道:「禀告皇上,我们又有一队送粮资往湓口的船队,被两湖帮的妖孽途中突袭,全部沉入江底。如果我们十天内再不能把粮资送往湓口,我们在湓口的大军,将会陷入粮荒的劣境。」
「砰!」
桓玄一掌拍在书几上,额上青筋暴现,勃然大怒道:「真没有用。」
桓伟苦笑道:「两湖帮之所以能死灰复燃,据报是因有刘裕派去的人在暗中主持……」
桓玄截断他道:「管他甚么人主持,就让我把巴陵夺回来,杀尽两湖帮的余党。」
桓伟暗叹一口气,道:「刚有消息传来,以毛修之为首的巴蜀乱军,已突破我们布置于三巴的防线,东下直逼白帝城,西线的告急文书像雪片般飞来,皇上还没看吗?」
桓玄目光落在几上堆积如山的文书,脸色骤变,说不出话来。
桓伟不敢说话,因为晓得自己说的全是不中听的话,对桓玄是一个接一个的打击,以桓玄骄傲自大的性格,肯定消受不了。
他更收到消息,桓玄已两天没胃口进食。
桓玄忽然道:「我们可否和建康讲和呢?」
桓伟大感错愕,忍不住街口而出道:「皇上以甚么身分和刘裕谈判呢?」
桓玄张开口欲说话,却没法吐出一字半句。
他不说话,桓伟也不敢说话,怕桓玄忽又变得暴跳如雷。
桓玄急喘了几口气,道:「只要刘裕肯讲和,一切可以回复旧观。司马德宗仍在我们手上。」
桓伟颓然道:「刘裕以司马遵代替司马德宗,大赦天下,只不赦我桓氏一族,其心可见。听说刘裕还把太祖皇帝的牌位从祖庙取出来,在宣阳门外当众以火烧掉,我们和刘裕之间,根本没有谈判的基础。现今我们唯一之计,是凭江陵城高墙厚,力抗敌人,希望能反败为胜,再没有其它办法。」
桓玄脸如死灰,再次说不出话来。
高彦进入太守府主堂,尹清雅正向程苍古和老手两人大发娇嗔,见高彦进来,道:「高彦你来给我评理!这算哪门子的道理?人家要随队去对付桓玄那奸贼派往湓口的粮船队,程公和老手却硬是不许,是否不把我女流之辈放在眼内?」
高彦和两人交换个眼色,坐到她身旁去,微笑道:「他们是为雅儿着想。」
尹清雅气鼓鼓的道:「你这小子竟不帮我,这叫为我着想吗?为我着想便该让我去。」
程苍古仍是那副不以为忤的赌仙风范,微笑道:「我们或许不算是为帮主着想,但肯定是为大局着想,更是为老卓的天书着想。帮主的安全是绝对不容有失,如果帮主随队作战,我们会变得小心谨慎,既不敢冒险,又不能放手而为,定会影响战果。」
尹清雅权着小蛮腰生气道:「这就是说我会拖累了你们哩!你们太小觑我了,当年师傅也让我到战场去。」
高彦插口道:「你那场仗好象是败仗来的?」
尹清雅正气在头上,闻言立即杏目圆瞪,狠狠瞧着高彦道:「你这死小子、臭小子。」说到最后,不知想起了甚么,嘴角现出一丝笑意。
高彦最擅长看她的眉眼高低,赔笑道:「雅儿为了我高小子,应该乖乖留在这裹陪我游山玩水。因为如果你上战场,我也要陪你去,而我是最怕打仗的,见不得血流成河的场面。唉!大江近来肯定多了很多水鬼。」
尹清雅皱眉不悦道:「你这小子又来唬我。谁要你陪我去,没胆鬼!」
高彦自有一套应付尹清雅的独家本领,嬉皮笑脸道:「又多一种鬼,哈!我的战胆肯定不大,但另一种胆却大得多,叫色胆。」
程苍古和老手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却不敢笑得过于厉害,不知忍得多辛苦。
尹清雅亦禁不住的「噗哧」娇笑,旋又板起睑孔,狠狠道:「你再口不择言,我便掌你的臭嘴。」
高彦老着脸把头靠到方便尹清雅掌嘴的近处,兴高采烈的道:「请掌嘴!只要雅儿肯乖乖的留在城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