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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秘人获知赫连勃勃即将偷袭盛乐,由于秘人和赫连勃勃之间没有联系,到秘人通知慕容垂,他们正发兵往盛乐去时,赫连勃勃的部队也早动身前往盛乐,事情的进展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
今次与赫连勃勃之战,决胜的关键在于他拓跋圭能否赶在赫连勃勃之前抵达盛乐。赫连勃勃是什麽料子,拓跋圭比任何人都清楚,在过去的多场战役中,赫连勃勃没有一次不吃大亏。
说真的,拓跋圭很感激慕容垂予他这个机会,可以彻底解决赫连勃勃对根据地盛乐的威胁
,令他可以专注地全情全力投入与慕容垂不可避免的决战去。
他可以想像赫连勃勃偷鸡不着的惊惶神色,现在他又另有想法,不想这麽快置赫连勃勃于死地,因为对他来说,赫连勃勃的存在对他是有利无害。
但就个然,他最感激的是燕飞,如让赫连勃勃成功摧毁正在重建中的盛乐,他将是亡国灭族的结局。
唉!燕飞!
他不由生出歉疚的情绪,也有一点点后悔,后悔昨夜和楚无瑕合体交欢,后悔接受了自己最好兄弟的敌人。
虽然楚无瑕信誓旦旦地保证对燕飞再无恨意,但拓跋圭怎会轻易相信她?而在一般情况下,他拓跋圭更不会接受一个声名狼籍的女人,只恨这并非一般的情况。以他的精明,仍弄不清楚她是真情还是假意,可是昨夜的她真的很迷人,使他享受到从没有想像过的鱼水之欢,令他体会到不知多久未试过的松弛和平静的动人感觉。
拓跋圭放缓马速,让紧追在马后的楚无瑕赶上来与他并骑策驰。
楚无瑕那能勾魂摄魄的目光往他飘去,欣然道:“族主有什麽吩咐呢?”
拓跋圭沉声道:“我要你为我杀一个‘人。”
楚无瑕毫不惊异地道:“赫连勃勃!对吗?”
拓跋圭摇头道:“是波哈玛斯。我可以派一批高手让你差遣,目标是绝不让波哈玛斯活着离开盛乐。”
楚无瑕讶道:“赫连勃勃不是比波哈玛斯更重要吗?”
拓跋圭微笑道:“小勃儿对我还有很大的用处,既可使慕容垂多了个敌人,又可以牵制关内的姚苌,令他无法平定关中,我怎舍得让他死呢?”
楚无瑕双目闪动着崇慕的光茫,问道:“可是赫连勃勃对族主亦是个威胁。”
拓跋圭感到她的目光有种使他冷硬的心软化的魔力,暗叹一口气,道:“今次若小勃儿损兵折将而回,将有一段时间再无力对盛乐用兵,他更怕姚苌趁机向他报复,只敢龟缩在统万。到小勃儿恢复元气,盛乐早完成重建,再不怕小勃儿,明白吗?”
楚无瑕娇笑道:“明白!族主吩咐下来的事,无瑕定会为族主办妥。”
拓跋圭耳内填满她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声,想起昨夜她的婉转承欢,心中一热,把诸般烦恼心事全抛到脑后,催骑而行,
现在他的脑海中,只有“胜利”两个字。天下间再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他复国和统一天下的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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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在江文清、屠奉三和蒯恩三人陪同下,巡视海岛沿岸战士的营地,与手下们打成一片,和他们闲聊,慰问他们,向他们打气。
这是刘裕自己的提议,他是从谢玄处学回来的,只有关心手下,让他们明白你重视他们的生死荣辱,使手下们明白主帅的目标和他们是一致的,他们才肯为你卖命。
江文清等三人的陪驾,更可突显他作为主帅的身分地位,建立他明确的领袖形像。
与谢玄相处虽只是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可是在谢玄的悉心栽培和循循善诱下,刘裕确是得益无穷。
现在海岛的兵力只是二千之众,不是来自大江帮便是振荆会,但他们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在两次边荒集之战前早已身经百战,经得起任何考验;边荒之战后,这批战士不论信心和士气,均攀上巅峰的状态,成为在任何方面均无懈可击的劲旅,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发挥出惊人的韧性和战力。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令他们成为万众一心的复仇雄师,就是每一个人都清楚知道,刘裕是他们最后的希望。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不论是原属大江帮或振荆会的成员,都经历了亡帮灭会之恨,被逼流放边荒集。正是以“哀兵”这种心态,他们在刘裕的领导下,展开复仇之战,如果成功,他们将成为南方真主的子弟亲兵,成就不世功业;失败的话,边荒集也势将不保,他们纵能保住生命,也再无容身之所,只能苟且偷生,在屈辱的伴随下度过余生。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信念,更令他们对刘裕寄以最大的希望,亦深信“一箭沉隐龙”的刘裕是真命天子,愿为他效死命。
在他们心中,刘裕不但是货真价实的真命天子,更是屡战屡胜的无敌英雄,唯一能带领他们踏上胜利大道的英明统帅。比之谢玄和北府兵的关系,他们和刘裕之间更多出曾历经生死成败、同舟共济的关系。
只有刘裕自己才明白,他这个当领袖的并不如他们深信不疑的表像那麽完美,他曾多次想过放弃,全赖为淡真湔雪耻恨的使命感支撑着他,令他奋斗至这曙光初现的一刻。
往另一端营地举步走去的时候,刘裕问道:“粮食方面的供应如何?”
江文清答道:“刘帅可以放心,我们携带的粮货虽只够应急三天,但海岛满山都是可食用的野果,兼且水产丰富,即使长期蛰伏于此,绝无缺粮之虞。”
刘裕再次兴起从此隐居海岛的念头,转瞬又把这诱人的念头抛开,道:“兵器箭矢方面又如何?”
蒯恩答道:“我们的兵器箭矢只够一场大战之用,不过只要能控制海盐,孔老大会把武器马匹源源送到。”
屠奉三道:“就看刘帅和刘毅的交涉是否有效了。”
江文清和屠奉三都改称他为刘帅而非叫惯的刘爷,令他生出古怪的感觉,亦使他更深切体会到当年谢玄统率北府兵达到淝水大胜的心情和压力。
在这一刻,他完全抛开了个人的好恶,一切以大局为重,不论他如何不喜欢刘毅,如何讨厌他,也要说之以厉害、动之以情,以威势慑之,以达到目的。
因为由此刻起,他任何一步失着,都会令追随他的兄弟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比起以前,他更没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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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集。
午后不久,雪花又如绵如絮的飘飘下降,较远的景物已变得模糊不清,荒人都禁不住担心起来,如果持续这般下雪,将会大大影响今夜子时观赏古钟楼上观远台上的决战。
燕飞此时正立在观远台上,纵目四望,把边荒集和颖河东岸的美景尽收眼底。
大自然景像永远是最美丽的,不论冬雪春雾,均令人感到与平常不同的迷离境界。像眼前的风吹雪飘,把边荒集河野转化为另一天地,便是大自然妙手的杰作。在如此壮丽的雪景里,实在很难联想到人与人间要永无休止的斗争,一切又是何苦来哉?
站在他身旁的是卓狂生,他正深情的俯瞰远近的景物,好像可如此看一百世都不会感到枯燥乏味或厌倦。
卓狂生叹道:“每次我站在这里欣赏边荒集的美景,都拥有第一次看到的惊喜。为甚麽会这样呢?照我想该是因边荒集不住在变化,周围的形势亦不断地改变着,所以令我每次看时都生出新颖的感觉。便如我的说书般,每一个章节都不同,不停地更新。”
燕飞微笑道:“卓馆主开口是说书,闭口还是说书,可说三句不离本行。告诉我,你究竟活在哪一个天地里?是真实的生活,还是说书里的天地,抑或是两者混淆难分?”
卓狂生欣然道:“大概可以眼前的雪景作个比喻,真实的是边荒集,说书的效果便如这场大雪,把景物弄得真假难分,把原本的边荒集点缀得有趣多了。嘿!你仍未回答我的问题,为何不回驿场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以应付今晚的决战,却要到这里来淋雪呢?”
说罢再加一句道:“记着我是你的兄弟,更是未来当边荒集不存在时唯一的史笔代言人,不要胡乱找话儿来搪塞敷衍我,若让我又发现你说谎,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燕飞哑然笑道:“我时常说谎吗?”
卓狂生正容道:“你不要当我是傻瓜。你有没有说谎大家心照不宣,不容狡辩。我知道你有很多难言之隐,我这个做兄弟的当然体谅你,可是你也要为广大的听书者的好奇心着想,顶多有关你的秘密我在死前才公开。套用向雨田的惯语,老子说过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
燕飞从容道:“你的话令我产生一个联想,正因每一个人都有难言之隐,所以所谓由史笔记载下来的历史,只能传达年表,没有可能完全掌握内里真正的是非曲直,这是历史注定了的宿命。如果执笔的史家加上了自己主观的看法,就会进一扭曲了历史,便如阁下的说书。”
卓狂生笑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吗?快老老实实地答我,你到观远台来干甚麽?如果不是我凑巧回钟楼写书,也不知道你会像头呆头鸟般站在这里。”
燕飞投降道:“好吧!我站在这里,是要杀一个人。记着说过的话要算数。”
卓狂生愕然道:“杀人?你要杀的人会路过广场吗?”
燕飞苦笑道:“要说得清楚很难,不说的话要打发你走更难,你叫我如何向你解
释呢?这个人是魔门里最难对付的人,到此刻我仍没有分毫把握,问题在此人是个超级的逃跑高手,你根本无法晓得他在哪里。便像树上的鸟儿、水中的游鱼,只要触动他的感觉,他便会上天下水,永远不让你再有第二次碰触到他的机会。”
卓狂生听得一头雾水,道:“你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