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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牢之冷笑道:“还要狡辩吗?你来告诉我,破贼后为何要一个人躲到焦烈武藏身的海岛去,不是为了焦烈武的财物又是为了甚么呢?”
刘裕心忖这问题确是非常难答,只好道:“事情是这样的,正因搜遍全岛后,仍没法找到贼赃藏处,我只好亲到坟州搜索,此事有王弘为证。”
刘牢之冷然道:“那你的搜查有结果吗?”
刘裕心中恨不得立即把他掐死,当然只能在心中想想快意一番,幸而心中恨意非是全没有发泄的机会。把心一横,昂然道:“我搜了几天,仍然一无所获,幸好琅讶王派来水师船,原来他们已从焦烈武的宠嬖方玲处知悉贼赃藏处,故特来起出赃物。此事统领大人只须向琅讶王一方问一句话,便知我句句属实,没有半句是谎言。”
刘牢之听得呆了起来,只懂瞪着他,一时不知如何继续下去。高素和竺谦之则面面相觑,欲语无言。
只有何无忌露出喜色,向他瞧来,与他交换了个眼色。
刘裕心中称快。
对刘牢之的憎恨,随着时间不住增长,现时他最渴望的,就是要目睹刘牢之自食恶果的那一天。
刘牢之失下方寸,往高素望去。
高素灵机一动的道:“如果刘将军这番话属实,刘将军私吞财物之谈便是他人恶意中伤之词。”
竺谦之接口道:“此事是否如此,可向琅玡王查证。”
刘牢之望向刘裕,深吸一口气道:“我现在去找琅玡王说话,如果他证实你所言不虚,我会还你一个清白,否则……哼!来人!给我把刘裕关入牢房,等待处治。”
刘裕心忖今次能否继续做人,就要看司马道子了。
※ ※ ※
荒梦在两艘双头船前后护航下,沿颖水北上,在明媚的晨光下,载着边荒游的宾客,朝边荒不住前进。
荒人对边荒游的旅客招呼周到,船上备有由庞义主理下弄出来的美味早点,宾客可选择到舱厅享用,也可以由专人送入房间襄去,依随客人的好恶。
初抵边荒,大部分宾客都被吸引到甲板上去,又或在舱厅内一边品尝雪涧香,一边高谈阔论,顺道透过舱窗欣赏两岸景致,也有人到舱房顶的平台登高望远,各适其适,令楼船充盈间适写意的气氛。
辛侠义和香素君、晁景这对男女高手,却自启程后都没有踏足出房门半步,把自己关在房里。
顾胖子和那苗族姑娘在房中进膳后,也到舱厅去凑热闹,正如凤老大所形容的,顾胖子和他新结交的商贾朋友说得口沫横飞时,苗族姑娘只是坐在一旁,垂首无语。
高彦和姚猛虽苦无与她说话的机会,但并不心焦,皆因来日正长,总会有办法的。
高彦走出舱门,正要找姚猛说话,却见这小于被五名女客缠着,在指东说西。这五位女客虽比不上香素君的姿容,亦算略具姿色,看来也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子,倒似是青楼的姊妹,结伴参团。
高彦心忖说不定这些女客又把他当作是自己时,一只手抓在他肩头处。
高彦吓了一跳,原来是卓狂生。
卓狂生扯着他走到船栏旁,笑道:“我们的观光团还不赖吧?只看他们兴奋的模样,便知我们的观光团办得多成功。”
高彦道:“你刚才是不是为你的说书馆拉客?忽然出现在看台,一会后又在厅内捉人来聊天。”
卓狂生笑道:“我是只顾私利的人吗?老子我是在作初步的调查。”
高彦问道:“有甚么好调查的?”
卓狂生道:“商场如战场,也要知己知彼,生意才可愈做愈大,所以我私下明查暗访,就是要弄清楚我们这四十五个团友,到边荒集来的动机和目的。”
高彦点头道:“算你对!他们究竟因何而参团呢?”
卓狂生道:“此团内大多数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一直盼望到边荒集来,却是苦无机会。所以我们的边荒游一出,他们立即报名参团,没有丝毫犹豫,还觉得团费不算昂贵,至少比请保镖山长水远的护送往边荒集划算得多,且不用冒上风险,还可以立即和我们建立友好的关系。”
高彦道:“有点道理!”
卓狂生续道:“像现在缠着姚猛的那五个风骚娘儿,便是秦淮河的红阿姑,刚为自己赎了身,又怕战乱会波及建康,故一直想到边荒集去过新生活,做点小生意,至乎找个象样点的男人成家,把建康忘掉。”
高彦道:“我还以为她们想转移赚钱的地方,到边荒集重操故业呢!”
卓狂生道:“开始时我也这般想,所以调查是必须的。”
又朝三楼传出一阵哄笑的舱厅瞧去,道:“像厅内正各自吹擂的商贾,他们都看中边荒集这块做生意的肥肉,希望可以分一杯羹,只是以前苦无门路,又被边荒集胡汉杂处的强悍作风吓怕了,因此忽然闻得安全上有绝对的保证,岂肯错过良机,当然是立即参团,免致因落后他人一步失了商机。”
高彦愕然道:“那究竟有多少人是一心来观光的?”
卓狂生道:“此团恐怕与其它团有基本上的分别,直正来观光的人少,另有目的的人占大多数。”
高彦道:“像我们的香美人、那个目空一切姓晁的家伙,又或只听名字已八面威风的王镇恶,他们要到边荒集来,根本不用参团,你道他们又是为了甚么到边荒集来呢?”
卓狂生耸肩道:“这要问老天爷才成,或许目的是要干掉你这小子呢?”
高彦待要开口,王镇恶神情落漠的步出舱口,朝他们走来,高彦忙把要说的话吞回肚子内去。
两人还以为王镇恶是到甲板来逛逛,吸几口颖水的河风,岂知王镇恶这位在他们印象中爱孤独的人,目光搜寻到他们后,竟举步朝他们走过来,直抵两人身前,脸无表情的向高彦道:“请问这位是否有边荒集首席风媒之称的高彦高公子?”
高彦愕然道:“你怎晓得我是高彦?”
王镇恶道:“你们和那个叫谈宝的胖子在登船时的对话,我都听在耳里。”
高彦笑道:“王兄的耳功非常了得,我仍记得当时王兄在岸上,隔了近五、六丈,兼之吵声震天,竟仍瞒不过王兄的灵耳。”
王镇恶现出一个“这算甚一回事呢”的表情,道:“高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高彦立即生出戒心,向卓狂生瞧去。
卓狂生微一颔首,表示会在旁监视,笑道:“王兄就在这里和我们高爷说话好了。”说毕走往远处去。
有卓狂生在旁照应,高彦心中稍安,暗忖只要自己有戒备,就算他骤然发难,自己怎都可挡他一招半武,那时便轮到他吃苦头了。下意识的移开小许,问道:“王兄有甚么疑难呢?”
王镇恶目光投往颖水东岸,刚好看到了一个被祝融摧毁了的渔村颓垣败瓦的残景,吐一口气道:“我想知道现时北方的情况,当然不会要高兄白说的,我可以付钱。”
高彦心中大乐,原来自己也可以借边荒游直接赚钱,不过看王镇恶的模样,绝不像季子多金的人,心中不由涌起同情之意,道:“王兄为何要知道北方的情况呢?”
王镇恶不耐烦的道:“这个不用高兄劳神,只须告诉我北方的情况。”
高彦听得心中不悦,正要拒绝,王镇恶又露出抱歉的神色,叹道:“高兄请勿见怪,我今天的心情很坏。”
高彦讶道:“王兄不是快快乐乐的到边荒来旅游观光吗?为何心情这般坏呢?”
王镇恶低声道:“请恕我有难言之隐,我愿意付双倍的酬金来买正确的消息。”
高彦道:“我高彦做生意一向公道,不会坐地起价,何况王兄是我们边荒游首航的贵宾。这样吧!如果是一般的消息,我便免费告知。”
王镇恶摇头道:“我要知道一般的情况,也要机密的消息,特别是关于前秦现时的形势。”
高彦道:“哈!你可问对人了,因为姚兴那小子曾来攻打我们边荒集,所以我们特别留意关中的情况,也顺带探听了苻丕的事。”
王镇恶双目闪耀着希望,点头道:“我最想知道的正是关中内的形势。”
高彦道:“前秦的情况,可以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八个字来形容,前秦的势力在关中根深柢固,所以苻坚虽死,关中豪强支持他儿子苻丕的人仍相当众多,不过听说苻丕胆怯畏战,令支持他的人非常不满。”
又凑近少许低声道:“最后两句话,该算是机密情报吧?”
王镇恶像没听到他说的话般,直愣愣的望着景色不住变化的柬岸,道:“前秦再没有其它人吗?”
高彦道:“还有一个“龙王”吕光,自称凉州酒泉公,手下也有些儿郎,但怎是姚苌的对手呢?且他的据地偏处西堙,很难有大作为。”
王镇恶梦呓般的道:“姚苌……姚苌……”
高彦还以为他想问姚苌的情况,道:“姚苌也不算是聪明的家伙,为何要杀苻坚呢?徒令其它人有借口为苻坚报仇去讨伐他,无端端成为众矢之的。又在自颅不暇时,来侵犯我们边荒集,弄得损兵折将而回?姚苌这蠢家伙……”
王镇恶截断他道:“我明白姚苌这个人。”
高彦一呆道:“你明白他吗?你怎能明白他?除非你认识他。”
王镇恶颓然道:“以前的事,我不想提了。”
高彦瞪大眼睛看他,感到他定有难言之隐。道:“王兄勿要怪我多事,王兄如果想到北方闯一番事业,苻丕肯定不是理想的明主。照我看,王兄可考虑新近崛起的代主拓跋珪,这个人……”
王镇恶双目杀气大盛,打断他道:“不要提这个人。”
高彦愕然以对。
王镇恶心情激动的喘了几口气,然后道:“我该付多少钱?”
高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