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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他自己也感到话语拙劣,且露出狐狸尾巴。
幸好尹清雅完全没想到他担心的那方面去,蹙起一对黛眉,生气的道:「给那老混蛋戳中的地方仍有点痛,你的荒人兄弟真不要睑,十多个大男人来欺负我一个弱质小女孩,他奶奶的,终有一天我会教老混蛋尝到滋味。」
高彦自问一生人从未听过这么悦耳的粗话,登时神销意软,大失平常水准的道:「只点你一个穴道吗?」
尹清雅大嗔道:「还不够吗?我将来定要亲手宰了那老混蛋。」
又得意道:「哼!想点倒本姑娘嘛!哪有这般容易呢?」
高彦再愚蠢,也晓得出了岔子,正要说话,尹清雅搂他脖子的手松开,改按他的双肩,就那么借力飞离他的怀抱,再凌空作出姿态美妙的翻转,投往离他丈许外的地上。立定道:「算你哩!两次都赖你这个大傻瓜脱身。」
高彦看着自己仍保持抱着她的姿态的一双手,感觉着无可忍受的空虚感觉,同时全身发麻,心中叫苦。今趟给老混蛋害苦哩!此事如何收拾残局好呢?
尹清雅喜孜孜俏立前方,道:「荒人个个心狠手辣,你坏了他们掳人勒索的奸计,等于背叛了他们。嘻!你现在肯考虑我的提议了吗?」
高彦颓然垂下双手,脑袋一片空白,茫然道:「甚么提议?」
尹清雅跺脚嗔道:「你的脑袋是用甚么做的,当然是随我返回两湖,你还有其它地方去吗?时间无多,你再犹豫不决,恕本姑娘不奉陪哩!只好任你被人五马分尸,自生自灭。」
高彦差点要痛哭一场,一场欢喜一场空倍令人难受。现在该怎办好呢?
他听到自己在道:「你爱我吗?」
尹清雅脸蛋各升起一朵红云,嗔怒道:「此时此刻还来这一套,我不理你哩!」
高彦也想不到自己会说出如此不合时宜的蠢话,不过他实在想不出更恰当的话,千里逃亡以培养感情的大计已宣布泡汤,他还可以有甚么法宝呢?
尹清雅道:「你在犹豫甚么呢?随人家去吧!可是不要胡思乱想,人家只是看你可怜兮兮、又孤苦无依、兼念你不顾一切救人家脱险,才可怜你,却绝不是爱上你。」
高彦摇头道:「不要骗自己哩!你的口虽说出这样的话,但你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却说出心底里的话。我们彼此是一见钟情,天打雷劈也不能分开我们。」
尹清雅瞪大美目看他,不能相信的道:「你真的这么想?」
高彦豁了出去的道:「这是事实!」
尹清雅一拍额头,娇呼道:「我的老天爷!世上竟有像你般的自大家伙。好吧!我们从此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别再让我碰见你,否则我不会客气的。」
转身欲去。
高彦大骇追去,嚷道:「不要走!」
尹清雅怒叱一声,反手一掌拍向高彦,正中高彦胸膛。
高彦惨叫一声,喷血抛飞。
表面看,尼惠晖并不像受伤,只是花容惨淡,可是燕飞知道她五脏六腑俱碎,返魂乏术,只余最后几口气。
她躺在一处草丛内,看着蓝天,神色宁静,见到燕飞出现身旁,柔声道:「不要移动我,不用浪费真气,我想平静的离开。」
燕飞在她身旁蹲下,叹了一口气。
尼惠晖道:「看到仙门吗?」
燕飞点头道:「虽然看不见,但我却感应到。」
尼惠晖双目亮起来,道:「是怎样子的呢?」
燕飞答道:「那确是个离开这层次宇宙的出口,里面包含着另一广阔无垠的空间,秘不可测。不过仙门一闪即逝,除了立下大决心的人,否则很易错过。」
尼惠晖道:「孙恩掌握到仙缘吗?」
燕飞道:「我只见到他负伤离开。」
尼惠晖心满意足地叹息一声,道:「我真的很感激你,你证实了我爹的信念。我死后,请把我葬在仙门曾开启过的地方。」
燕飞正要答应,尼惠晖已断了气,双目安然瞌上,含笑而逝。
尹清雅一把抓着高彦襟门,硬把他从仰跌处扯得半坐起来,差点哭出来的道:「你为何不还手?如果我不是及时收起大半掌力,只这掌可要了你的小命。」
高彦剩下半条人命,仍神情兴奋,不理口角的血污,道:「我要证明你是爱我的。哈!原来你真的这么爱我。」
尹清雅气得改拉为推,推得他再次四脚朝天,弹起身来叉腰大怒道:「你这臭小子不识好歹,好吧!让我告诉你一件事,好绝了你的痴心妄想。听着哩!」
高彦挣扎着爬起来,抚着陶膛痛得面容扭曲的道:「有甚么事以后慢慢再说,我现在这里痛得要命,说不定一口气撑不过来便要断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我的乖雁儿快来给我揉揉,就像上次我为你搓小肚子那样儿。」
尹清雅现出差点给气死的娇俏表情,道:「休想骗我,杀你那么容易吗?在巫女河我那一掌都没法要了你的狗命。」
高彦一愕停手,呆看着她。
尹清雅见此话奏效,秀眸射出矛盾的表情,装出恶兮兮的模样道:「没听清楚吗?当时根本没有第三个人,从背后暗算你的就是本姑娘。现在梦醒了吧!我从没有爱上你,你若再胡言乱语,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高彦道:「原来你真的爱我。」
尹清雅失声道:「甚么?杀你竟是爱你?」
高彦得意洋洋的道:「当然不是这样。哈!我都说过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你。哈!你是为我着想,怕我真的回不去边荒集,从此失去做人的乐趣,所以牺牲自己,故意顶替从背后暗算我的无良凶手,好绝了我的心,悬崖勒马,趁早回去向我的荒人兄弟求宽恕。让我告诉你吧!我……」
尹清雅用双手捂着两边耳朵尖叫道:「闭嘴!我不想再听下去,更不想与你这个讨厌的小混蛋瞎缠下去,我要回去与我帮的人会合,水远都不想见到你。」
蓦地西面蹄音传至。
尹清雅色变道:「荒人来了,你快找地方躲起来。」
高彦一口道:「躲甚么呢?」
尹清雅抢前执着他胸襟把他提得站起来,道:「你救了我,荒人肯放过你吗?」
高彦道:「该没有问题吧!都说你是关心我的,我告诉你吧!今……」
尹清雅一指戳在他胁下,高彦软倒在她怀内。她猛一跺足,露出又嗔又怒的表情,然后拦腰把他抱起,展开身法,望东去了。
假如尼惠晖能掌握那剎那的时机,遁入仙门内,是否便能超脱生老病死,逍遥自在,永世不灭,不用长埋香骨于黄土之下呢?
恐怕没有人有答案。
对仙道之说,他虽不否定,却从没有对这方面生出兴趣,只是姑妄听之。可是刚才他是身历其境,且亲手打开仙门,面对能成仙成圣的千载良机。现在对仙道的感受当然是另-回事。
三佩合一予他的震撼是无可比拟的。
他立在尼惠晖埋骨的无碑之穴前,心中思潮起伏。
燕飞没有后悔错过了仙机,对他来说,直至这一刻,最重要的仍是纪千千,即使仙门此刻再次出现在眼前,他的选择还是留下来。
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世界呢,难道真的只是被封闭在一个经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的梦域里,一切都是虚幻的?而像孙恩、尼惠晖或她的爹等异种,方想逃离这场梦,其它人包括以前的燕飞在内,都执假为真,不知道人世只是一场春梦。
我的娘!
这种事最好不要想,因为愈想愈胡涂。
孙恩既去,和他的决战已变为不了了之,自己现在该否立即赶返新娘河呢?可是见不到宋悲风和安玉晴,他始终不能放心。照道理他们理应在附近,见到收藏心佩的地方发生这么奇怪的事,却没有赶来看个究竟,是甚么原因呢?
仙门将永远成为他心底里永远不可以告诉别人的秘密,包括纪千千在内,不是他自私,而是不想动摇别人对这世界的信念,那会令人感到不安、混淆和对不明白和超乎想象的事物的本能恐惧,至乎不能全情投入这段生命的动人旅程去。
事实上尽管他不愿承认,他已成为掌握到成仙成圣的法门的唯一一人。除非孙恩当时也感应到仙门,则天下间便只有他们两人晓得破空而去的方法。
燕飞现在当然办不到,可是有一天若他的丹劫和丹毒玄功,能重演天地心三佩合壁的招数,便可以像刚才般重新开启仙门,趁那一闪即逝的时机脱茧而去。
不过他并不会朝此方向努力,因为先前仙门开启的一刻,他一丝不疑地把握到仙门只容一人离开。既然不能与最心爱的人携手离开,他是完全提不起半点兴趣的。
唉!
他情愿感应不到仙门,永远也晓不得在这现实之外,尚有无穷尽的可能性。
倏地心中忽现警兆。
燕飞再扫视一遍尼惠晖的埋骨处,肯定没有人可以发现泥土被翻动过,才迅速离开广阔的大坑穴,到五十多丈外没有受损的丛林里藏起来,遥窥坑穴的情况。
破风声自远而近,二十多人穿林过野的出现西北方,迅速来到坑穴边缘,方才止步。人人露出难以相信的神色。
燕飞认得的有姚兴,他正神情惊异地呆瞧着大坑穴和周围受摧残的树木。
他旁边有位长得比他更高,皮肤白皙嫩滑如女子,身穿白袍长相俊秀却浑身邪异之气的中年男子,形相特异,非常惹人注目。
其它都是羌族的高手,人人体型骠悍,看外表便知均为好勇斗狠的战士。
接着又有十多人沿他们出现的路线赶来,领头者赫然是为慕容垂办事的「小后羿」宗政良,北方最有名的刺客。
宗政良来到姚兴的另一边,失声道:「我的娘!这是甚么一回事?」
姚兴道:「昨夜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