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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的手离开纪千千背心,欣然道:「成哩!千千有甚么感觉?」
纪千千勉力睁开美目,道:「人家很倦!最想的是在燕郎怀里睡个不省人事,忘掉了人世间所有悲苦无奈的事。」
燕飞心如铅坠,离别的滋味确不好受,尤其不知何年何月方可重逢。叹道:「我必须立即离开,我来此的事,最好不要让小诗知道。她晓得你和我能以心传心的事吗?」
纪千千双目涌出离别的苦泪,凄然道:「她是半信半疑,唉!」
燕飞道:「最好不要和她谈及这方面的事,你的婢仆里有个叫风娘的女人,年纪在四十许 闾,是慕容垂派来监视你的高手。唉!你有没有绳索一类的东西?」
纪千千坐起来道:「在隔邻的箱子里,我有一个装满行走江湖的好玩意,是千千多年收集的成果。其中有一条长达十丈的鹿筋索,细而坚韧。」
燕飞把她扳回床上,为她盖好棉被,又拥吻一番,然后道:「你乖乖在这里躺着,只要告诉我是哪个箱子,到你能和我再次建立心灵的联系,我们不是等于又重新在一起吗?到时我会告诉你有关营救你的行动。」
纪千千不顾一切地搂着他献上香吻,天地旋转起来,重聚和离别的喜悲在这刻融合为一。
【 BBS 精心收藏:黄易大师小说】第 十六 卷 第八章 谣言满集
第 十六 卷 第八章 谣言满集
燕飞穿窗而出,把窗关上,迅即闪往后院旁的一棵大树,往上跃起,直抵树颠。
四周仍是风雪交加,白茫茫一片,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燕飞知道时间无多,看准院墙外另一棵大树,「飕!」的一声平飞出去,倏忽间横过六、七丈的距离,飞临院墙之上,眼看力势将尽,手上鹿筋索电射而出,劲透索端,搭在一株横干上,缠绕数圈。
就借那股拉力,燕飞安然飞渡,落在院墙外的大树上。
足点树干,同时收回绳索,毫不停留的腾身而起,投往另一座建筑物的瓦顶去。若有人在旁观看,定以为他的落点是楼房的瓦坡,但燕飞却知道那是最危险的地方,纵使有风雪的掩护,只要在任何建筑物上现身,会立即被遍布周围的暗哨发觉。
正在下降的当儿,燕飞手上的鹿筋索往下疾射,剎那间蹬个笔直,刺在瓦顶上。
柔韧的鹿筋索贯满真劲,变成竹枝般坚硬而又有弹性,形成反冲之力,令燕飞再次腾升,大鸟飞翔般越过建筑物,落在一个小花园内。
燕飞心叫侥幸,知道已逃离最危险的区域,哪还犹豫,立刻往左窜上,穿行于建筑物间的 游廊,在一组组的房舍间似鬼魅般迅快的移动。
十多鼻息的光景,他已到达潜进来的旧路位置。
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潜进来,现在又有鹿筋索之助,更是如虎添翼。
轻轻松松的避过两队巡兵,从高空离开慕容垂的行宫,直奔城墙。
城墙上的灯火在漫天风雪下,已变得力不从心,无力照远。他凭鹿筋索轻易攀上城墙,趁守兵躲进城楼避风雪的当儿,贴着城墙滑至墙脚,然后重施在雪下钻行的绝技,到投进护城河冰寒的水里去时,他晓得在与慕容垂争夺纪千千的斗争里,他不但胜了漂亮的一仗,还首次占得上风。
刘裕被敲门声惊醒过来,茫然坐起,下人来报道:「屠老大、慕容当家、卓名士正在外厅等待刘爷。」
刘裕为之愕然,以三人的身分地位,联袂登门来访,好应由江文清亲自在大堂招呼,再召刘裕去见。如此登堂入室的到他的居处来,实于理不合。
问道:「大小姐呢?」
那大江帮徒回答道:「大小姐天刚亮便到码头去,屠老大他们指定要立即见刘爷。」
刘裕心中涌起不安的感觉,匆匆梳洗后到外厅见三人。
坐下后,卓狂生道:「钟楼议会取消了。」
刘裕一呆道:「发生甚么事?」
屠奉三叹道:「因为我们低估了敌人,于此谣言满天飞的时间召开议会,只会有反效果。」
慕容战解释道:「由昨夜开始,一个谣言从夜窝子开始散播,指杀死奉善的人是刘兄和宋兄,目的是嫁祸弥勒教,好令钟楼议会把弥勒教定为公敌,以遂你们借边荒集的力量对付弥勒教的野心。」
刘裕听得目瞪口呆,这个谣言厉害处是合乎情理,想出谣言者不但高明,而且深悉边荒集的情况,明白荒人得过且过的心态。
屠奉三、慕容战和卓狂生都目不转睛地看他的反应,纵然没有说出口,可是如此趁其没有防备的状态下说出此事,更留意他的表情变化,可知他们也已心中存疑。
刘裕迎上三人目光,苦笑道:「你们认为我会做这样的事吗?」
卓狂生道:「谣言最使人人信处,是指出奉善曾到广陵与你碰头,与你约定连手对付弥勒教,亦因此奉善对你没有戒心,故被你在边荒集布局杀死。」
屠奉三道:「这点却也是谣言的唯一破绽,因为这是没有人晓得的秘密,唯一的知情者只 有杀奉善的凶手,他或许从奉善处铐问出来。」
慕容战道:「当然也可能由我们其中之一泄漏出去,而造谣者最高明的地方,正是使我们互相猜疑。」
刘裕听得头也大起来,忽然间他在对付弥勒教的事上优势尽失,且处于被动的劣势。想说话,又不知说甚么好。
屠奉三沉声道:「敌人的高明,令我们生出警觉,假如我所料不差,敌人将奉善的尸身在东门示众前,已想出散播诺言的一着棋子。这样的谣言在别处或不生效,在边荒集却胜比千军万马,可轻易分化荒人,令钟楼议会没法作出一致的决定。」
刘裕艰涩的道:「你们仍信任我吗?」
卓狂生微笑道:「若不信任你,怎会把议会暂时取消,待弄清楚真相后再召开议会。」
屠奉三道:「我们信任你,是因为你乃燕飞的朋友,燕飞看重的人,绝不会干这种卑鄙的事。」
慕容战道:「我们四人必须先团结一致,方有渡过眼前危机的希望,否则我们将变成一盘散沙,任由敌人宰割。」
刘裕心中稍安,不过如此事传到广陵去,被刘牢之晓得自己曾与奉善秘密接头,事后却没有上报,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道:「只有查出谁是杀死奉善的凶徒,我们方可把主动权重新掌握在手内。」
屠奉三道:「此人肯定正潜伏在边荒集内,所以对我们的动静了如指掌,并以谣言瓦解我 们公决弥勒教为公敌的策略,现在他亦占尽上风。」
卓狂生道:「此人会否与竺法庆根本没有关系呢?」
刘裕心中一动,记起安玉晴昨夜说过的话,道:「此人肯定与弥勒教有关,亦只有弥勒教 的人方会留意和掌握奉善的行踪,但此人亦非常熟悉边荒集,这究竟会是谁呢?」
慕容战道:「我们一起到这里来见刘兄,故是想看刘兄对此事的反应,更希望可以检视奉善的尸身,看可否从他的伤痕寻得抓凶手的蛛丝马迹。」
刘裕道:「这方面没有问题,我们立即去看奉善呀!」
三人精神一振,看着刘裕。
「啪!」
刘裕一掌拍在腿上,道:「我们竟忘记了请缉凶的专家来帮手。」
三人同时一震,终想起拥有一个灵鼻的方鸿生,如他能在奉善的尸身嗅到凶手或凶手们的气味,不是有可能在边荒集里把潜藏的敌人拽出来吗?
燕飞渡过泗水,南面冒起的一股浓烟吸引了他的注意。
风雪在天亮前停止,不过天上仍是云层迭迭,大地阴沉。
燕飞却有焕然一新的感觉,对纪千千的感情疑虑一扫而空,更重要是令纪千千有望复元。
他背挂着取回来的蝶恋花和行囊,展开脚法,朝浓烟起处奔去。半个时辰后他终抵达浓烟升处的源头,那是一个由百多间房屋组成的村落。像边荒的其它村落般,早被人遗弃,起火的是其中一栋较有规模的楼房,现已烧成灰烬。村内伏尸处处,有激烈的打斗痕迹。死者均是道士装扮,道袍上有太乙教的标记。
燕飞立即联想到太乙教与弥勒教的斗争,可以想象太乙教的道观被夷为废墟平地后,太乙教徒四散流窜,其中一股不知如何逃往边荒来,却给弥勒教的追兵赶上,杀个横尸遍野。
太乙教完了。
在与弥勒教的斗争里,彻底败阵下来。
他没有兴趣去理会这种教派间的斗争,正要离开,蓦有所觉,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三具仰卧村路上距离接近、身体不自然扭曲的尸体,心中涌起寒意。尸体没有兵刃的伤痕,却都是七孔流血,显然是活生生地被人以气劲震毙,而看他们横死的位置,应是在逃走的当儿,行凶者从天而降,截着三人立即击杀,整个过程迅快至没有人能避远一点。
燕飞心中一动,检视其它十多具尸体,更是心中骇然。
所有死者的死法相同,全是被人以真劲隔空击毙,且是一招致命,五脏六腑破裂而亡。
何人有此手段和功夫?行凶者只有一个人,却能在这批太乙教徒四散逃命之际,不容一人 跑掉,其身手的迅捷、武功的可怕,确是骇人听闻。燕飞便自问没法办得到。
难道是「大活弥勒」竺法庆亲自出手?此事应在不久前发生,竺法庆是否仍在附近呢?想到这里,远方传来劲气交击的声音。
燕飞毫不犹豫朝声音来处掠去。
方鸿生将白布拉起,盖住奉善的尸身,神情古怪。
卓狂生道:「我们到外面说话。」
五人离开停尸间,回到忠义堂。
坐好后,方鸿生仍是神情古怪,心神恍惚的样子。
屠奉三问道:「是否嗅不到气味呢?又或是有太多不同的气味?」
方鸿生道:「各位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