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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让人将她亲手编织的同心结送去给刘彻,并通知他回宫的日子,一是刘彻对幕后黑手的惩治让阿娇满意,二是同心结极为夫妻同心,阿娇不会因为册立储君的事让刘彻为难,她始终是信任刘彻的。
当然阿娇是不是这么想,在刘曦看来,好像都点问题,阿娇对刘彻的心理防线同样很深,不过接到同心结的刘彻会高兴,阿娇满意刘旭少了一个对手,不说皇长子是不是会被册立为太子,就说刘宏去藩地也是好消息,更何况还有诸益公主,阿娇不会忘记她给刘曦设下的圈套,睚眦必报同样也是她的性格,绝不会轻易宽恕伤害过她的人,尤其是她爱如珍宝的儿女。
“娘,好热呢。”刘曦睡得迷迷糊糊,仿佛无意识的撅嘴踢被子:“好热,好热的。”
阿娇将刘曦提开的被子重新该好,哄到:“别动,你的腿伤刚好,不能受凉,不许踢被子。”
刘曦没有睁眼,觉得浑身湿漉漉的很难受,蹭了蹭枕头,又不满的的嘟囔两句睡熟了,刘曦还是喜欢同阿娇一起睡得,所以睡前软磨硬泡,撵跑了刘旭,缠着阿娇答应下来,这有刘曦对阿娇的依恋,更多是对周围环境的不安,仿佛只有呆在阿娇身边,她才是安全的。
阿娇用丝绢轻轻擦拭女儿额头上的汗水,一手撑着头,一手摇着扇子,为女儿驱散热气,睡梦中的刘曦感觉微风袭人,舒服了许多,唇边印出笑容。
榻上四周悬挂着垂地的薄纱,朦朦胧胧,在不远处的条案上,燃着一盏昏暗的孤灯,吱嘎的推门响声,打破了宁静,楚玉轻步走近,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有事回禀。”
阿娇放下扇子,撩开纱帘,用眼神示意楚玉轻声不得惊动榻上熟睡的女儿,阿娇又察看刘曦无恙后,才尽量轻的起身,穿上软鞋,从旁边的衣架子上随手拿过长袍,披在身上,将垂下的青丝甩到身后,远离床榻,轻声问道:“什么事?是宫里出事了?”
“刚接到消息,匈奴人叩关难下,您要造作打算,甘泉宫比不得宫里安全。”
阿娇皱了皱眉,轻声道:“匈奴应该打不到甘泉宫来,他们哪会知晓我在甘泉宫,我看他们是奔着粮食来的,这不是要到秋收了吗?”
“匈奴人叩关也给皇上一个极好的借口,是战是和不用再讨论了,都欺负到头上,难道还要和吗?”
阿娇将碎发笼在耳后,在迎战匈奴这一点上,阿娇从心底是支持刘彻的,大汉的尊严是打出来的,而不是靠着和亲和丰富的嫁妆。
“娘娘,朝堂上乱成一团,主战主和各分两派,还有…还有匈奴大单于伊稚斜来了书信,说是南宫公主寂寞思乡,请求皇上再嫁公主。”
楚玉顿了顿,看了一眼床榻,压低声音道:“点名要娶凤翔公主。”
“他妄想。”阿娇声音高昂,一下子起身,身子略略颤抖,尽量压低声音道:“曦儿在虚岁上才六岁,还是个孩子,竟然…伊稚斜好大的胆子。”
“娘娘,您消消气,匈奴人一向妄为胆大,您又不是不知道?皇上已经言辞拒绝了,而且当着朝臣的面要力战匈奴,绝不会再用公主和亲,就是因为这般,匈奴才会叩关的吧。”
阿娇平复了一会,重新坐下,倒了一杯温茶,缓缓的说道:“不用公主和亲这一点我是信皇上的,从他成为太子的那一日起,就看了吕皇后给匈奴单于的书信,里面吕皇后说得极为谦卑,说是容貌丑陋,岁数也大了,赶不上妙龄少女,无法陪伴单于…”
阿娇喝了茶水叹道,眼前仿佛出现当时刘彻激愤恼怒的样子,在阿娇面前,站在高高的宫墙上,张开双臂向着北方高喊,他要报仇,他要雪和亲的耻辱,甚至要接回南宫公主。
当时刘彻黑亮的眼眸,有神的看着阿娇,承诺他们的女儿不会再重复和亲。他会给女儿招个最好最出色的驸马。
“娘娘…娘娘…”
楚玉的呼唤惊醒了晃神的阿娇,她的眼眸重现清明,那些往事甜蜜的往事只能藏在心底,轻声道:“你去准备一下,咱们提前回宫,明日就走。”
“诺。”楚玉答应了一声,随后低声道:“刑美人最近可是常常缠着皇上使劲手段邀宠呢。”
阿娇眉头一挑,细算日子,淡笑道:“她是想要个孩子吧,本宫说得话看来她是听进去了,六宫的女人,若是没有我同意,决胜不出孩子的。”
阿娇的话让床榻上装睡的刘曦心一紧,她的手段好强悍呀,让谁生谁就生,阿娇到底是如何做到呢?刘彻宠幸哪个女人可不是阿娇能决定的。
“皇长子刘据呢?他应该被皇上训斥了吧。”阿娇缓了缓语气,笑着问道:“他身边人还在?”
“皇长子身边也没什么人了,若不是看在魏其侯窦婴的面子上,皇上不会轻易绕过窦彭祖的,哪会像现在这样交罚金,闭门思过。”
魏其侯窦婴是个有本事的人,只可惜放不下窦家,阿娇淡淡的叹息:“魏其侯窦婴早晚有一日会被窦家牵连进去。”
长安城刑场在月光的照耀下血迹斑斑,夜风吹不散血腥气味,刘彻白日里因为匈奴人的书信,大开杀戒,砍了一批主和赞同和亲之人,并严声训斥皇长子刘据,册立储君的喧嚣,被即将到来的战事压了下去。
长乐宫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王太后不见往日的平和,激动的说道:“皇上,你封刘宏为王,让他去藩地哀家就不戳了,可是据儿,有什么错?你怎能说得如此严厉?”
刘彻一展衣袖,盯着王太后,低沉的说道:“母后,长乐宫不好吗?:您不是最喜欢居住在长乐宫吗?”
王太后然知道刘彻是什么意思,让她在长乐宫安养天年,莫要插手前朝的事情,可是她还有田家,王家需要维护,刘彻今天虽说没有处置依附于她的朝臣,但都罚金贬职,田汀脖涣醭孤盍艘欢伲蜓瓜绿锛业氖盗Α�
“彻儿,娘是为了你好,据儿是长孙,哀家自然多疼了些,他教导好了,适合当大汉的储君的,你父皇在你这个年岁,若不是窦老太太要立梁王,早就立太子了,只有立太子,天下才能归心。”
“立储之事,朕自有打算,你若是真为了朕好,就别再提立储的事情,也让舅舅少想一点,朕不是父皇,您也不是奶奶。”
刘彻直接点明,他不会容许太后干涉朝政,更不会容许外戚专权。
“皇上,皇上,急报,急报。”杨得意慌张的跑了进来,高喊道:“匈奴人向甘泉宫方向去了。”
第五十七章 甘泉烽火(三)
“你说什么?匈奴骑兵去了甘泉宫?”
这个消息使从容的刘彻多了一分慌乱,一下子起身,大步向外走,王太后一把拉住刘彻,神色慌张,问道:“你要做什么去?”
“母后,阿娇在甘泉宫。”刘彻搀扶住王太后,道:“朕不能眼看着她有危险。”
“不成,你不能去,你是万金之躯,不得去冒险,彻儿,听娘一句话,咱们派兵去,李广,程不识,还有???还有???”
王太后拍着脑袋一时想不起到口边名字,刘彻说道:“您说的是卫青?”
“对,对,对,就是他,你不是一直很看重卫青吗?我们让他领兵去甘泉宫营救阿娇,你可以留在长安,统筹安排。”
刘彻并没有刚才的坚决,王太后认为说动了儿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彻儿,你是娘亲生的儿子,娘还能害你吗?听娘一句话,让卫青去救阿娇。”
刘彻合上眼睛,不晓得在想什么,王太后死死的抓住儿子的手,接着说道:“为了曦儿遇险的事情,阿娇跑去了甘泉宫,她实在是太任性了,彻儿,咱们派兵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阿娇是朕的妻子,是大汉的皇后,而且在甘泉宫不仅有阿娇,还有曦儿和???朕的皇子。”
刘彻突然睁开双眸,里面迸发出如火焰一般的光芒,“若是皇后被匈奴人掠走,朕的尊严何在?如何面对天下百姓?”
刘彻掰开王太后拉着自己的手,步履矫健,甩动玄色宽袖,外罩薄纱的皇帝便服,多了几许的飘逸,刘彻像是找到了平生最大的对手,高声说道:“伊稚斜,他既然敢领兵袭击甘泉宫,朕正好趁此会会他,当初在马邑,朕设下伏兵,伊稚斜却跑了,朕很遗憾,这次是个好机会,朕不会错过。”
“刘彻,你给我站住。”王太后声嘶力竭,唤住刘彻,“你别忘了当时高祖皇帝被匈奴单于围困,危在旦夕,若不是吕皇后采用陈平的计策以金银买通匈奴胭脂放了高祖一马,高祖皇帝根本回不了长安,刘彻,你比高祖皇帝还能耐?”
刘彻停住脚步,在袍袖下的手攥紧,这事同样是大汉皇帝的耻辱,王太后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刘彻的后背,说道:“我也是疼爱阿娇的,若是她真不幸被伊稚斜掠走???废了她皇后之位也就是了,彻儿,你若是抹不开面子,就用太后的诏书,到时补偿馆陶大长公主刘嫖,厚赏陈家,他们不会有异议的。”
王太后一步一步靠近刘彻,声音放得柔软上许多,“你姑姑即便疼爱阿娇,可她同样是大汉的大长公主,会想明白的,这一点上,她一直做得很好,不是吗?”
“母后,朕再说一遍,阿娇是我的妻子,我是不会废除她皇后之位的,除了她之外没有人配当朕的皇后。”
刘彻的身躯慢慢的隐入黑夜里,消失在王太后的眼前,王太后撑不住,跌坐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滴落,泛白的嘴唇轻颤:“阿娇,陈阿娇,你是给皇上下了什么咒,让他不顾凶险的去救你?”
匈奴单于率领骑兵兵临甘泉宫的事情,顷刻间传遍长安,这事根本就隐瞒不住,甘泉宫方向求救的烽火狼烟已点燃,在漆黑的夜晚,火焰很明显,长安百姓们知道皇后娘娘如今正在甘泉宫,望向未央宫,大汉皇帝会去救他的皇后,他的妻子吗?这是每个人心中的最大疑问。
馆陶大长公主府,一向稳重的陈诚打翻了杯盏,愣了一会,以最快的速度向外冲去,远处火光冲天,陈诚揉揉眼睛,没错是甘泉宫方向,高声喊道:“来人,来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