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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
他背过身去,良久方又道:“我不想亲眼看着他一次次的重蹈覆辙,却不得不亲眼看着!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清醒?!要是能糊涂,该多好!”
他霍然转身,双手抓住我臂膀,酒葫芦内的酒水便撒上我身,衣衫瞬间被湿透,我莫名其妙地问他:“你到底怎么了?”
“疯了。”他放开我,将酒葫芦塞上,并挂上腰际,情绪似乎平静下来,淡淡道:“有时候能做个痴儿,是件幸福的事。”
行/刑的依然在行/刑,受/刑的也依旧在受/刑。我见被剜了心的明月痛得死去活来,挣扎好久后就昏死过去,便有鬼卒过来一桶冷水泼下,她醒来后那伤口却已莫名愈合,而接下来便重复那受/刑过程。真真是无间无休了!
“她这种情况我连瞧都不忍,更何况要问!我觉得还是回去寻妙缘来得实在。”
我拧身要走,说来明月虽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毕竟相识一场,我无论如何也不忍瞧她不停受苦了。
而心中就有了奇怪念头,揣测云少海的痛苦纠结皆是为她,念头方腾起便被我否定。云少海与明月应是未曾见过,怎会为她痛苦呢!可他若不是为了这无间受苦之人,又是为了谁呢?!
脚步便迟疑,我参不透个中玄机。索性不去理会,我只想尽快离开这血腥地界,袖子却被云少海扯住。我回首,他就道:“其实有些话我不该说,但是不得不说。”
“你尽管说。自打我来,你已绕了太多圈子。”
“花锦绣,我从未说过这么多话。”
“我知道!三界六道都传阴阳使云少海是个冷情冷脸的家伙。甚至还有人曾言云少海是哑子呢。”
云少海皱了皱眉头,嘴角微勾,却又似乎想起什么,故作一副冰山样。我见他样子实在好笑,偏此处背景实在不是个玩笑地儿,无论有何事,还是尽快解决为好。
“说吧!或者我猜?”
“你要是肯猜自然最好。”
“好,那我就猜。我猜点金术事件明月撇不清!她绝非与妙缘各取所需那么简单。”
“还有呢?”
“她应该知晓楚少琴魂魄何处!”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就可解开点金术了!”
“所以?”
“现在就该想办法撬开她口。”
“她来了地府时候不短,但你也看到了,就连受/刑时她都不会吭一声,更何谈撬开她的嘴。”
我有些挠头!这事便难办了!但想来总该试试,若错过这机会,再寻可就寻不得了!何况如今妙缘踪迹全无,比起寻妙缘来,还是撬开明月的嘴最快捷。
当下就振奋精神,我在心中措词几遍,便挪动脚步往她处去。
我在离她还有几步远的距离停住脚,她显然瞧见了我,一双眼透过披散发丝定定瞧我,内里满是怨毒之意。我心颤了颤,就听她突地狂笑,那笑声凄厉恐怖,令人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惨不惨?”她笑罢了便悲声道。
我只好点头。
“你是来看我受苦么?怎么样,看到昔日剜心人今日被剜心,你会不会很快活?!”
我缓缓摇头。
“不会?”她音调挑高,冷笑道:“忘了我曾将你做食材?忘了我曾要剜了你的心?甚至要将你献给他?”
我叹口气,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她却又道:“可是,我一切都是为了他!所以就算受再多苦我都不怕!来吧!剜心算什么?!鬼卒呢?!陆云锦呢?!躲起来了?!你是怕今后没法面对昔日兄弟么?!你有胆量自己来剜我的心!自己来。。。。。。”
话音越发凄厉,后来便声嘶力竭的,极其刺耳。我不得不打断她,问道:”陆云锦?”
“你不知道他是谁?陆云锦,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她狂笑不止,我更加奇怪,而身后已响起一把悦耳音。
“陆云锦就是十殿阎罗第九殿,平等王陆。”
我应声回首,见说话的竟是那神经兮兮的九爷,便脱口而出:“竟是你!”
他微微颔首。我只好搔头,又问:“所以我们是旧识?”
他点头却又摇头,而后方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我甚至不知道我们是否算相识!”
明月笑声又起,我一头雾水地望向明月,她却似疯了般,只不停笑。而再望远远立着的云少海,那冰山只是灌酒,并不说话。
我将头转回,正瞧见陆云锦折身往外走,只觉那背影似有几分落寞寂寥。
将心中疑团按下,既然他们都不愿说我便不问,我相信这世间事,总会有真相大白的时候,或许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而眼下大事不该耽误,更何况我已来地府太久,我不愿陆少卿为我担心。他如今身体每况日下,点金术事件必需解决,楚少琴魂魄我必需寻回。
于是我就朝明月露个苦笑,道:“明月,我知道此刻不该问你凡间事,但这件事我非知道不可。”
“非知道不可?”
“是的。一定要解决。”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对!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明月双手被缚,她努力抬起头,散乱发丝挡住她脸面,令我看不清她表情。她用力甩了甩发,我忙上前将她凌乱发丝掖到耳后,露出那张美艳绝伦的脸来。只是这张脸此刻苍白如纸,就连嘴角都有点点斑斑血迹。
“你肯帮我?”我问她。
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瞧我,尔后便露出个更奇怪的笑来,对我轻声道:“你过来。”
我忙凑近些,她还是不满意:“再近点。”
“小心。”许久不开腔的云少海终于开了口。
我回首朝他笑,道:“放心。”再凑近明月一点,问她:“可以说了么?”
明月点头,缓缓道:“既然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那么就替我——受/刑!”
☆、日更君赐我力量
我霍然抬头;正瞧见她眼中神色,那种无比怨毒的眼神令人遍体生寒。她冷笑道:“怎么;不肯了?我就知道;这三界六道除了我;绝没有第二个人肯为了心爱之人付出一切!只有我!只有我,肯为了他生为了他死!就连无间地/狱都肯为了他下。”
这声音真真如暗夜鬼哭!我这才知晓,原来明月在此受苦竟是为了妙缘!细想之下却不意外,这女子爱得几近疯狂!无论做出何等事都不值得奇怪。
“咣当”一声响;我忙回首;却见云少海的酒葫芦跌在地上。这冰山面色可怕至极,他嘴角迅疾抽动下;却未开口。我只觉他似有无数苦楚说不出,但我不忍问,只好装作未曾瞧见了。
再转回头时,明月已止了笑音,只冷眼瞧我,声音却比眼神还冰:“不说话了?!你到底多爱陆少卿?这里是无间地/狱,我受的不止剜心之刑!还有火烧,还有锅煮,爬刀山。。。。。。”
我身子颤了颤,心道刑/罚果然不少!
她还未说完,接着道:“无时无刻无休无止,轮回往复!这些都是拜陆云锦所赐!我告诉你,什么兄弟手足,什么痴情似海!在这三界六道只有一个痴心人——就是我明月!我只是替他不值,如果他知道最心爱的女人,在昔日兄弟之手受尽折磨,必然痛不欲生。”
“你觉得,你真的是他最心爱之人?!”我问明月。
她怔住,痴痴地想了许久,继而癫狂大笑,笑着笑着却又满脸的泪水,断断续续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对我好过!我们真的有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日子!真的有过愿做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日子!但这些被我亲手毁了!他如今这副样子,怎么可能再爱我!”
“所以呢!?为了这样一个人,你还愿意替他受/刑?!还愿意为虎作伥?!”
“我自身就已作孽深重,不然又怎么样?!”
“我只希望你将功补过,将楚少琴魂魄在何处告诉我!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
这是我的真心话,我知无论人鬼皆有弱点,而对于明月来说,妙缘究竟爱她与否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果然她似被我的话击倒,越发癫狂起来。我忙凑近她一些,尽量令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只要你肯说出楚少琴魂魄何处!只要你肯说出点金术事件究竟该如何解决!我就替你受/刑。”
“替我受/刑?”
“是的,替你受/刑!”
“刀山火海剜心油锅都愿意?!”
“对!我都愿意!但你一定要先说出我想知道的一切。”
我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盯住明月,她神情便略有动摇。
“这里是无间地/狱,你也知道会无间受苦。但这些你既然敢来,敢一个人将所有事扛下来,必然你是不怕的!可你就不怕妙缘?”
“我为什么怕他?就算他如今对我不比昔日,也绝不会杀了我。”
“他是不会杀了你!但你可知他体内邪道已清?”其实这话我说的没底气,毕竟我也不敢确定,妙缘究竟是真的分正邪,还是在撒谎。
“我知道!那日你们携手抓/捕他时,就是我喊的走水了。”
“我们早想到了!但你可想到,如今的妙缘既然只剩正道之妙缘,是否还会与你同流合污?”
明月垂下头去,她指尖微微颤抖,我这才放下心来,暗道此事要成!
于是更不动声色,道:“兴许你在此间受苦,他却早已寻了个仙山洞府自己修行,将来成仙得道,你们可就天人永别了!”
“不!我不要天人永别。”明月嘶声打断我的话。
我闭了闭眼,知晓陆少卿的点金术,终于可解了!
云少海还在原地充当木墩子,我回首朝他使个眼色,他便叹口气,吩咐道:“来人,将她放下。”
立时便来了两个鬼卒,将明月自那刑柱上放下,她极度虚弱,怀疑地问我:“如果我说了你却不肯替我受/刑呢?”
“你也知晓我是一痴儿!痴儿最大的好处就是——说过的话绝对作数。”
她这才点头,缓缓道:“楚少琴的魂魄在何处如果我不说,你们永远也想不到。”
我只好叹气,这话她说得却是当真!犹记当日我晕后初醒,裴少玉曾言过,那妙缘无论怎么翻找都不见,自然陆少卿所中点金术便成了难解之术!而最近陆少卿身子越发虚弱,其中估计不但有鸣萱的原因在,定然也有点金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