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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洞行几步,又折回;是怕自己被李岱强留下呢!
就这样犹豫不决,我便听得一阵呜咽的风声。
那声调极低,仿佛一个很伤心很伤心的人正全力控制自己,将口堵住低声啜泣。我支起耳朵又听了听,却不是风声,而真真是个人在哭了。
就忙循声去找,正发现黑暗的角落里,李瑾辰坐在地上,将头脸埋在双膝之间,肩头一耸一耸。
便在心底重重叹口气,却是我想的太简单了。放轻脚步走到他身旁,我不发一言,只是挨着他,也坐在冰冷地面之上。
想必听到了动静,李瑾辰就抬起脸来。月光下却见他一张白净面皮上挂满泪珠子,显然方才正痛哭。
我本想问话,却发现他脚边的半边碎碗来。于是那问话就化做愤怒。这李岱太不近人情了!不管怎么说,也是孩子一番心意,你怎能如此作践?!
呼的一声立起身来,我很想寻他评理。却被李瑾辰一把拉住衣衫角,他居然强扯嘴角,在脸面上摆一个笑意。
“师姐,别去了!师父说我费尽心机只为了要他法力。”李瑾辰垂首,双手搅在一处,低低又道:“我知道,师父不喜欢我。”
这话说得好轻好轻,说得直令我心碎。我也是为娘的人,自然听不得这些。突然就忆起了我的儿以及那来不及取名字的、被我抛弃在魔界的女儿。
他们长大成人后,会怪我么?!
会不会也这样说一句:“我知道,我娘不喜欢我。”
鼻子一酸就要流泪,我忙不迭扬起头来,方令泪珠子倒流。使劲深呼吸几回,我方镇定情绪,却是重重拍了下李瑾辰的肩,道:“还有药么?”
李瑾辰一愣,立即道:“有。”
“继续煎药。”
“可是——”
“可是何?一直煎药,直到他再也没有力气打翻为止!”
“可我们不是答应——”
“答应的事也要分个轻重缓急。对你而言,李岱最重要。何况还有师姐我呢!”
我朝他笑,他便缓缓的,也在脸面上露出个笑。恰逢着月移,洒下一地清辉来。我便在这孩子眼中,看到了亮闪闪的希望。
有希望,总是好的!
只要心中有爱,就会有希望。
大踏步往山门行,我抬头瞧一眼早已紧闭的山门,脚尖轻轻在地上一点,身子已凌空跃起。轻松的翻过那高可通天的山门,我一路追星赶月。
山下,还有多远?
我已在山下。
酒馆呢?
酒馆就在眼前。
☆、除魔卫道
一面彩旗招展。
有风。
猎猎的风吹过;那彩旗便被吹拂得发出阵阵响。彩旗足足有六七尺宽,三四尺高。是长条子彩旗;上只用一笔好看的大篆;书写个墨迹淋漓的“酒”字。
我立在彩旗下;立在酒馆门前,呆呆地瞧了好半响那个字。大篆,大篆,陆少卿写得一手好大篆;这个字;可是出自他之手?
——“碧落,同是女人;我知晓你的心思,你是欢喜你们尊主吧?”
“你不生气么?”
“为何要生气?我与他已经回不去了,难道还要阻着别个欢喜他?”
一句句话、一桩桩往事便又浮上心头,那是多久的事了呢?!仿佛将将发生,又仿若已过了千年万载。
他们,在一处了吧?!
已是夜深十分,我明明在白日里已经交代得无比清楚,今夜要收妖除魔,天黑之前,各个村人都要关门闭户,不准出门,更不许来这酒馆;可此刻耳边听到的喧嚣之声,又是哪个不听指令,偷溜了出来?
果然是个有手段的!却不知与狐媚子比,哪个更高一筹!
放眼瞧,果然就见被一圈木栅栏围着的、一方宽敞大院格外热闹。内里竟是灯红酒绿,霓裳艳曲。
心底就腾起怒气来。很显然,还未交手,我便先输了一筹。
镇定下情绪,我抬手推开虚掩的木门,便一脚迈进着旖旎红尘。
却见到处都是醉眼朦胧的男人与花枝招展的女人。娇声燕语充斥了双耳,摇晃搂抱的身影挤满了双目。
院子内随意摆放了大约七八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满美味佳肴,并有几个美人伺候着,围桌而坐的男女都已有了几分醉意,竟是一个个醉眼朦胧,浪笑不停。
院子西南角耸立一座二层小楼,每一层上开三扇窗。除去最上层左手边那扇窗紧闭外,其余窗子皆大开,可以依稀瞧见有橙色灯光透出,并不时有女子的娇/喘/呻/吟声传出。
收回目光,我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冷眼瞧着晃晃荡荡搂抱在一处的男女自我身边过,心底便腾起一股子厌恶来。偏不时有几个已经烂醉的酒鬼,端着酒碗杵到我口边,邀我喝酒。
厌恶就到了极致。没好气地推开那些爪子,我静静立在原地,突然心底的厌恶转化成另一种情绪。竟是只觉明明无比喧闹场所,我却说不出的孤单寂寞,似这偌大天地间只剩我一个。
心下便有些凄凉,那种酸楚之感自心底某处被我掩盖得好好的地界逐渐升腾,慢慢地涌起,令眼眶内蓄了泪。
耳边就有了凄凄清清的啜泣之音,似乎是个可怜的女子,孤苦无依,在雨夜一个人独倚栏杆;一把花白的发丝被夜风扶起,一身破烂的衣衫早已抵御不了寒风,可她却浑然不觉。
她可是在祭奠那逝去岁月?可是为了一个曾深爱却深深伤害了他的男人伤怀?可是哀叹人活于世,总有那么多的不遂心?
背影好熟悉,好熟悉,熟悉得似乎就是我自己。
她似乎不止在哭泣,其中还不时夹杂一些低喃,可我怎么也听不到,她究竟在说何!
但这老女人给我的震撼,却是惊心的!
脑中便有莫名念头腾起——人活于世,到底为何而生?为何而死?!
我们每日忙忙碌碌,又到底为了何?
人自打落地开始,第一声啼哭是在哭这万丈红尘要经历无数波折吧?人死后长出了口气,是在为终于解脱了而欢歌吧?!
死,有时才是最好的解脱吧?!
便情不自禁地自靴管中掏出把短匕首,缓缓的将锋利刀刃压在脖颈上,只要我手腕微微用力,就可自此解脱。
什么快乐伤悲,什么忧愁懊悔,所有的责任、枷锁,都会消失。
一张张曾被我深深烙在记忆深处的脸,一幕幕不愿忘记的过往,一句句或欢欣或伤怀的话,一次次感动或者彻底凉了心。
都重要么?!
真的那么值得抓牢不放手么?!
凄凄切切的音越发清晰,仔细听,却又似乎离我无比遥远。但毫无疑问的,它已无比吸引我,令我迫不及待向它靠近。
我想看到那风足残年的女子的脸,我想要知道她在低喃着什么,我想……
手腕子开始用力,我慢慢地闭上眼睛,甚至长出了口气。
“叮。”
一声脆响猛地在耳边乍起,这脆响似响彻在我心头,方才的悲伤消极情绪便都烟消云散。
激灵灵打个哆嗦,我突然幡然醒悟,我居然轻易的着了道!这地界,必然有强大的、我感觉不出的法力加持。这个可以令整个王村男人神魂颠倒的女人,必然法力高强!兴许强到我根本无法应对。
就沉稳心神,我五色五音回归,便又发现,这院子里的熙熙攘攘人群,其中有些居然不是人!
幸而自打修习了太乙山功法,我已不似从前那般胆小,否则必然要吓得头皮发炸了。饶是如此,我仍被那些夹杂在人群中的、不属于人类的腐臭气味熏得作呕。
便真真扶住一边的木栅栏呕吐起来,想来我是三界六道最窝囊的除魔人了!居然不等交手就吐得稀里哗啦,一会儿人家要是浑身是血的现了原形,我岂不当场吐死?!
杂七杂八的想着,我已就要将胃液吐尽。强撑着立起身来,随意擦拭下嘴角,我便皱起眉头,一双眼在人群中不停梭巡。
我必须立即找到该找的人!
这地界再待下去,很难保证我不会又中招。
其实,我更想知晓,方才在危急时刻救了我的人是谁?!究竟哪个,有这般强大法力能救人于无形?
难道此处有高人隐在其中?
可目光已自这并不算大的地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仍只有满眼的红男绿女,别说世外高人,就是连个神智正常的都无,哪有救我的人以及那魔功超群的女魔头?!
而更令我奇怪的却是,自打我进来,又是呕吐又是抹脖子的,这般闹腾动静实在不小,可即使这般闹腾,仍不见有人来招呼我。
印象中凡是此种地界,总该有个满头珠翠的老鸨来招呼客人吧?就算人家经营的是正当生意,总会有个酒保吧?!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便试着运行仙眼,想要用仙眼术一探究竟。虽说我被陆少卿废去一身法力,仙眼术能不能用还是两说;但我却信心十足。只因最近随着李岱修行,我只觉法力进步得简直可以称之为一日千里。果然如李岱所言,我此次被废去功法,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想来太乙山的功法需个白纸一样,体内毫无真气、法力的人修习方能发挥极致。之所以我这十几日进步神速,也亏得当初被陆少卿废去法力了。
却不知他晓得这一切后,是该苦笑还是懊恼了!
思绪便又飘远。我不由心一惊,突然发现这看似寻常的酒馆内,那种强大的法力加持我压根无力抵抗!幸而自打头一回中招后,我便一直暗中运行真气,这才只是不停走神,而非重蹈覆辙了。
就有些沉不住气。我不由改了主意,想了个最简单快捷的法儿,却是不用仙眼,而是将真气暗暗凝聚掌心,“砰”的一声拍碎了就近一张桌子,直吓得正沉迷酒色的男人一个高窜起来。
他一副猛然惊醒样儿,我一瞧,得,还是个熟人!却正是王村的领头人了!
真想抽他几个耳刮子,揪他脖领子问一句为何违了我的布置;幸而他反应得快,撒腿就溜得没了影儿!而我再一寻思,也怪不得他,即使我这般有修行的都被那强大法力控制,何况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
便重重叹了口气,只觉胸口哽住什么东西一般,我目光自各个桌上扫过,眼见竟多是白日里上山的村人。
得,全军覆没了!我也无心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