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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糟糕的却不是这些,反而是身子骨忽冷忽热,令我再难支撑。
很想硬撑着多走几步的,可惜双腿早已不听我使唤,只好就地坐下,我大口喘息着,艰难的抬手擦汗。
眯起眼看向前方,仍只有雾霭重重。也不知这一路蒙头乱走到底到了何处。怎的这般视线不清!莫不是到了哪家仙山洞府前?这雾霭看来虽浓重,却依稀带了几分仙气,应不是妖魔鬼怪作祟了。
便多少放了心,我叹口气,放弃用凡眼看透这雾霭的痴心妄想。回首瞧,身后也是一片雾气蒙蒙,却是早已看不见那日夜想着逃离的地界。
虽已过了交子夜,到了新的一年,但初春天气却是冷寒透骨,并我将将生产过,更是难以抵御酷寒。
就觉得冷。
方才那般疾行着倒不觉,此刻停下来,便立刻感觉到一股子一股子冷风顺着我骨头缝往内钻。我牙关打颤,即便双手使劲环住前胸,仍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
却原来,今夜竟是如此冷夜。
也不知我的儿没了亲娘,可否抵御这严寒?!
她会活下来么?可有奶/水吃?陆少卿会为她请奶娘么?毕竟不是亲娘,那奶娘会善待她么?而一心扩张魔界的爹爹,可会因她亲娘的关系而疏远她?厌恶她?!没了亲娘的庇护,她会受别的孩子欺负么?!
长大了,她会问,为何当初亲娘要弃她而去么?会不会恨那个生了她却不愿带她走的亲娘?!会不会在人潮中擦肩而过时,两不相识?!
一个个念头自心底腾起,我被这些念头折磨得简直要发疯。我还未亲手搂一搂我的儿,我还未哺乳过她一次奶/水,我还未仔细看过她的小脸;我再也见不到她第一回笑,见不到她第一回走步,听不到她第一声唤娘,听不到她搂着我脖子撒娇……
对这个只匆匆见了一面、我曾万分希望流掉的孩子,我有着与陆秀全然不同的感情。兴许只是应为陆秀出生时 尚在巨蛋之中?兴许只是因为这红红小小瘦得似个猫儿般的女娃,显得那般脆弱?那般惹人怜?!
拼命晃头,我无比疲累的仰躺下去,就这般躺在初春冰冷的地面之上。雪还未融,可以清晰感觉到冰冷雪花在我身子底下缓慢融化。
将眼眯起,我痴痴地瞧着漆黑的苍穹发呆。恍惚间,所有过往纷杂而现,那些跌宕起伏,大喜大悲的日子,真的都已过去了么?!
脑中开始糊涂,要命的困意袭来。我知晓在这种天气下一旦睡过去便再也不会醒来。如今我早已没了法力,若当真死在人界,却不知该去地府还是回九重天了。
自打十殿地狱皆归了魔界,这三界六道便发生了微妙变化。幸而陆少卿还没彻底打乱三界六道秩序,否则定然天地人三界只剩魔头横行了。
我不知陆少卿这般疯狂扩张魔界势力到底为何,更很少与他说话。被囚/禁的日子里,有孕之前他每每来见我,只是一言不发的与我做一场荒唐事。在一次又一次的受辱中我对他恨意与日俱增,就快忘了从前那温柔腼腆的道长的样子,我甚至不知他是谁。只有每每到达巅峰后,他将头脸窝在我肩头、缓缓闭着眼呼吸放缓时,我方忆起,这个人,我的确认识。
杂七杂八的想着,我只希望自己不要在这冷夜里被冻死。我不愿做那年交子夜冻僵在阴沟旁的小妖精,更不愿就连死后,魂儿都去了地府,重回他面前。
于是各种画面便似皮影子戏一般,皆在我脑中走过场。饶是如此,我仍发现自己呼出的气息越发微弱,那气息在暗夜中看来似两筒灰白色的烟,笔直向上向上;而我的魂儿,似也正随着这烟,轻飘飘离开身体。
冰冷的感觉便都不见,突然觉得到了艳阳天,也不知身边是多了火炉子还是别个,我只觉得一股暖流走遍周身,而眼前也似有了火堆,正烈烈燃烧。
那火光映衬下,是有两道纠缠的身影的,那高高的穹顶上,是有一个喜欢偷瞧旖旎、拉长长银丝线的蜘蛛的,那窗外,是正春暖花开的。
是谁与谁?居然占据了我记忆最深处那一方天地。居然就连最后一刻,都难以忘记?!
“锦绣,锦绣……”
不知是哪个在唤我,声调悠悠荡荡,似有还无。仿佛近在耳边,却又似乎远在天边。我是死了么?是勾魂的鬼吧?牛头还是马面?是引领我归位的神么?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记忆便回归。
我缓缓睁开眼,眼前自初时的模糊逐渐清明起来。而一瞧之下,只觉心一惊脑中一乍,就连头皮都发麻。
我又回来了?!
忙不迭揉眼,一举手便觉浑身酸痛,并立即发现我并未死,而是好生生的活着。
只是双臂无力,浑身又麻又痛,说不出的难受。但我仍想挣扎着起身,只因我很想确定,方才那声轻唤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发生。因为这正端坐在我床边矮凳子上的男子,实在令我心惊。
到底怎么回事?!
却见他坐在床边矮凳子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双膝之上,显得有些拘谨。着一身对襟白袍,那白便似雪一般,直直晃得人眼花。他一头青丝绾起,用一根翠玉簪子横贯而过,显然是个修道者。他一张脸线条柔和,一双眼似春水一般,清澈见底;此刻这双清澈见底的眼正悄悄瞥向我,却在猛地与我眼神交汇之时,忙忙逃开。
这人,好似当年的陆少卿!
我自他身上硬扯回目光,又环视四周,就发现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墨迹淋漓的大字,却正是‘上善若水’,字迹秀美,却不像出自男子之手。
而鼻子动了动,便嗅到一股极淡的檀香味儿,这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竟与当年陆少卿所居之所有几分相像。
那端坐的男子见我醒了,一张年轻的脸上就露出个柔和笑意来,正要说话,突听得外间传来一道人声。
“瑾辰师兄,师父正找你呢!”
“哦。”
男子应一声,便匆匆起身往外走,都到了门口却又似记起什么般回首,朝我展露个浅淡笑意,道:“床头有铃铛,姑娘有事可以摇铃铛,就会有人来的。”
言罢就抬步出了屋,直将我一肚子疑问梗在喉咙口。
瑾辰,原来他唤作瑾辰。却不是陆少卿了!
我呆呆地瞧了会儿那身影消失方向,居然有些失望,并隐隐的觉得无比枯燥难熬起来。
而转动目光,微微抬眼瞧,果然就见我伸手可及的地界端端放了一枚小铃铛,却是金丝攒细细一根绳,末端系一枚银色小巧铃铛。
想要起身看看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却发现难以做到。我便顺手拿起铃铛,晃了晃。
果然,就听得外间脚步响,竟是匆匆进来个与瑾辰打扮相同的小道士,只是这小道士看来也就十二三岁,却还是个半大孩子了。
这孩子腰上也挂一枚铃铛,却是普通丝线攒就,并末端系着的铃铛看似生铁煅造。
“大姑娘你是渴了还是饿了?”那半大孩子一派天真地问我。
我摇头,就道:“此处是何仙山洞府?可是你救了我?”
那孩子就摇头,道:“这里是太乙山太乙观,救你的人不是我,是我大师兄。”
“大师兄?”
“就是留给你银铃铛的人,就是瑾辰师兄啊!”孩子一双眼定定地盯住我手中的银铃铛,眼中流露出艳羡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只有有银铃铛的才能下山,大师兄就有银铃铛。我也要好好练功修行,迟早也要有银铃铛,也要下山去的。”
“下山?山上多好,下山有什么好?”
“山下可好了,都说山下有好多好多有趣儿事呢!”
我看着那孩子认真的样儿,不由苦笑,道:“只可惜,有趣的事太多,就会忘了最初的本真——”
“干嘛吓唬孩子啊!会对他弱小的心灵造成阴影的……”
就听得一道熟悉人声自门外传来,随即便闻一阵清脆铃铛响,我就瞧见个腰系金
☆、真真假假…
我忙循声瞧;果然见到碎嘴的,却也是着一件对襟雪白道袍;边说边跨过门槛;入了室内;瞧那样儿,却似走自家后门般随意自然,显然这地界他并不陌生。
他进门便挥手示意那半大小道士退下,后者倒也听话;竟恭恭敬敬倒退至门旁;方转身出去。他就细心地将门合拢,随即又去关上窗;做罢一切方将目光转向我,一本正经问道:“怎么样,我那小师侄子还不错吧?”
“哪个?”我冷眉冷眼瞅他,他便顺手拿起床头银铃,手腕微微一动,铃铛便发出一阵清脆响。
“你是说方才那人是你师侄子?你不是八仙?怎的与凡界扯上关系?”我越发糊涂,而碎嘴的就一副恨铁不成钢架势,再度打开了话匣子:“我是八仙之一不假,可八仙也不是土生土长在九重天的神仙,我们每一个人可都是经历过重重磨难才飞升啊!所以我在凡界时也需要有个靠山不是?难道我是吃草料喝西北风长大的?”
“得得!我便是彻底明了了!你是要说,这太乙山太乙观的知观是你师兄?”
“完全正确!”
吹笛的打个响指,脸面上便挂上满意之色。我不由摇头,嗔怪他道:“所以么,本就是一句话能讲明白的,干嘛东扯西扯这般多废话!人送你碎嘴称号还真不冤。”
他并不在意,扯一把椅子坐下,高翘着二郎腿万分悠闲,直等我挖苦罢了,方笑道:“那你想不想见见我师兄?”
“呃?”
这位上仙脑回路还真与常人不同,我与他每每说话皆是如此,说得好听是人家思维跳跃,说难听点,便分明鸡同鸭讲。
“见不见啊!告诉你,一般人我还不引见呢!”
“那便谢谢你了,我倒真该当面致谢呢。”
“就是,这就对了么!虽然是我小师侄子救得你,不过还不是人家师傅调教的好……”
我一见势头不好,这位主儿又要说个不停,忙要起身,口中说着:“罢罢罢,你这便带我去吧,我也好早点耳根清净。”
可用了几回力,却发现双腿无力至极,似并非我身上生着的。我心中大惊,暗想着莫不是它们不抗劲儿,竟被寒夜冷风冻坏了,自己也要落到坐木轮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