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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个子军官得意之极,纵声狂笑,方跨上一步,正要伸手抓人,忽听得鸣鸣声响,一个黑黝黝的圆球迎面打来。陰秀兰面贴着地,反手发出,高个子事先毫未察觉,距离又近,无法可避,他瞧边缘是铁胆之类的暗器,侍着掌力,迎着暗器劈,想把暗器反震伤敌,哪知陰秀兰这独门暗器甚为歹毒,他不劈也还罢了,这一劈出,但听得蓬的一声,暗器裂开,射出了无数黄豆般大小的弹子。原来这暗器薪名为连环子母弹,不能硬碰硬接的,其中所包藏的弹子都是用毒药淬抹过的,高个子军官双眼都给弹子射入,毒性发作,登时瞎了。
矮的那个军官距离较远,而且他本来是黑道出身的独脚大盗,见多识广,一听得暗器鸣鸣的啸声,便知道里面是锈空了的,一定还藏有什么厉害的东西,立即抄起一张圆桌,恰恰做了他的盾碑,但听得噼噼啪啪,好像炒豆般的一阵连珠密响,登时桌面上嵌了许多弹子。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双臂一振,骂声:“好狼的女强盗!”那张桌子立即从他手中飞出,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陰秀兰的方向掷来。
陰秀兰的膝盖被那个高个子军官的软鞭打伤,尚未爬得起来,眼看就要被桌子压在下面,斜刺里忽然有一个人窜出来,将那桌子接下,叫道:“老陶,住手!”那军官怔了一怔,冷不防陰秀兰又是一柄匕首飞来,他还未曾叫得出声,便给匕首穿过了喉咙。
陰秀兰跃了起来,定睛一看,她起初还以为是山寨里的人到来相救,哪知面前站着的却是个华服书生,手里摇着一把描金扇子,斜着眼睛,一副轻薄的神情,笑嘻嘻地看她,可不是乔少少是谁?陰秀兰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叫苦不迭。
原来乔少少因为等了许多天,不见厉抗天回报,便亲身到庞家堡来打听消息,至于那两个军官,则是御林军的高手他们是阳宗海的旧属,这次是到庞家堡来拜谒他们的老上司,并代表现任的御林军统领翦长春,来和阳宗海商量合作的。乔少少和他们到庞家堡的时候,厉抗天和阳宗海早已追龙剑虹去了,双方未接上头,所以乔少少也并未知道陰秀兰是从金刀寨来的。
乔少少无意中在这里碰见了陰秀兰,料想她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心中得意之极,嘻嘻笑道:“秀兰,你这场祸可真闯得不小,你杀死的这两个人是御林军的军官,你知道吗?”陰秀兰冷冷说道:“你拿我去请功便是,多说什么?”乔少少笑道:“你把我当作外人,我怎会拿你去请功。幸亏你遇见了我,天大的事情有我给你担待便是。你妈呢?我叫厉抗天去找她,他可曾见了你们?”陰秀兰忍不住伤心,骂道:“你们到地府去找她吧!”
乔少少吃了一惊,立即换了一副哀伤的神色,说道:“什么,我岳母死了。”陰秀兰骂道:“胡说八道,谁是你的岳母?”乔少少不管她骂,跨上一步,又连忙问道:“她的百毒真经呢?她是遇害死的还是病死的?百毒真经还在吧?”陰秀兰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却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哼,原来你觊觎这本百毒真经,这是我的家传之宝,不必劳你挂心。”话中之急,不啻说明了那本百毒真经就在她的身上。乔少少心中暗喜,却故意挤出泪来,哽咽说道:“可怜她老人家死了,我做女婿的未得送终,她葬在什么地方?秀兰,请你带我到她坟前祭奠!”
陰秀兰淡淡说道:“你当真这样好心?”乔少少一听,她的语气虽然冷淡,但说话之中所包寒的敌意却已是大大减轻,当下折扇轻摇,又跨上一步,作出一副关切的神情说道:“秀兰,虽然你母亲尚未收受我家聘礼,但你父亲已亲口答应了我的婚事了。咱们名份已定,你是我的未婚妻子,我岂能不关心你?秀兰,你现在没人依靠?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将我的家当作你的家。”陰秀兰默然不语,看她的样子似是正在心中思索。乔少少再跨上一步,说道:“至于说到那本百毒真经,秀兰,你误解了,我们乔家的武功天下无敌,我怎会觊觎你们的?不过想掠夺这本百毒真经的人却确实不少,我是替你担心啊!”陰秀兰道:“若是你当真这样替我担心,我就交给你保管吧。”乔少少心中大喜,说道:“本来咱们如同一体,你信赖我,我怎敢推辞?这本书你带在身边么?”陰秀兰道:“不错,就在这儿,你拿去吧!”
话犹未了,忽听得“蓬”的一声,从陰秀兰手中突然飞出一团烟雾,爆炸开来,烟雾中透出蓝色的火焰,还杂着嗤嗤的声响。
原来陰秀兰是故意松懈他的防范,出其不意打出了一件最厉害的暗器,名为“毒雾金针火焰弹”,暗器中不但藏有火药,而且包有无数细如牛毛的梅花针,都是用毒药淬炼过的,爆炸之后,那一大把梅花针就在烟雾掩盖之下射向敌人,饶是第一流的高手亦是防不胜防!何况乔少少和她的距离不到一丈之地!
乔少少惨呼一声,连忙挥动折扇,但已迟了半步,毒火已经烧到他的身上,“蓬”的一声,炸断了他左边的半条臂膊。乔少少武功也真个高强,就在这一瞬间,他已倒纵出丈许开外,折扇一挥,荡开烟雾,但听得吱吱之声不绝于耳,梅花针纷纷落地,可是仍然有两枚射中了他,一枚射入了他右臂的“曲池袕”,一枚射入了他背脊的“大椎袕”,乔少少立即闭了这两处袕道,不让毒气攻心,就地一滚,将身上的火焰扑灭。陰秀兰刚刚逃出门口,忽觉脑后生风,未及回头,就被他一手抓着颈项全身不能动弹。
乔少少冷笑道:“好狠毒的贱人!”制着了她的袕道,将她身上的解药都搜出来。可是陰秀兰所用的毒药暗器种类繁多,解药也是各种各式,乔少少根本就不知道哪一种才是对症的解药,而且他也分不出是解药还是毒药,连开也不敢开,当下将陰秀兰放倒地上,踏着她的胸脯狠狠说道:“快把解药捡出来!”陰秀兰仰面望他,只见他的半边脸孔已被烧焦,本来是个颇为俊俏的人,这时却像个丑八怪一般,加上他那副凶狠的样子,端的极为可怕!
陰秀兰叫道:“你杀了我,我也不给你解药。”索性闭上眼睛,不瞧他的面孔。乔少少“哼”了一声,冷冷说道:“哪有这样便宜的事,你求一死痛快,我偏偏要你活着,慢慢来折磨你。哼,你当我没有你的解药,就活不成么?”取出一块吸铁石,在“曲池袕”和“大推袕”上摩了几遍,一面暗运真气,居然将那两枚梅花针吸了出来,但在那两处针孔的周围,已经肿起了好大一块,按下去坚硬如铁,也不觉得疼痛,只是麻痒痒的好不难受。乔少少吃了一惊,心道:“这是什么古怪神的毒药?”!是不感到疼痛的毒性便越为厉害,而慢性的毒药又要比急性的毒药难治得多。乔少少虽然不是使毒的行家,但对于受毒的深浅,他还不至于懵然无知。
乔少少强运真气,闭了接近心脏的七处大袕,一面吞下了一颗乔家秘制的化毒丹,吞下之后,晕眩稍减,但伤口却越发麻痒了。
乔少少将搜出来的解药一股脑儿放入自己的囊中,那本百毒真经也随着搜了出来,乔少少冷笑道:“终须到了我的手中。”迫不及待,立即翻阅,但见书中所载的用毒方法,千奇百怪,奥妙无穷,好些地方,他看也看不懂。他也早料到这本奇书定然深奥难解,所以他才要骗得陰秀兰的芳心,好请她传授,如今双方已经翻脸成仇,当然不能再施用软功了,但却也还要保存陰秀兰的性命。
翻了几页,只见其中有一条是说“毒雾金针火焰弹”的,毒雾吸入之后,可以令人血液中毒,逐渐变成瘫子,但这种毒雾,若有第一流的名医还可以用清血拔毒之法疗治,最厉害的是浸过毒的金针,只有他们的解药才可救治,否则纵有多好的内功,多灵妙的解毒散,至迟也不过在三月之后,便要全身溃烂而亡!
乔少少包扎好断臂,喝令店家倒了一盆水来,抹干净脸上的血污,在盆中一照,只见自己已变得奇丑无比,他一生以风流自许,一照见自己这副颜容,简直比中了毒针还更愤恨,盛怒之下,噼噼啪啪将陰秀兰打了几记耳光,将她挟于臂下,走出店门,门外有一辆马车。是这家店家备来接客的,大约是刚刚准备出去迎接贵客。马车正好套上,乔少少大喝一声,将车上的御者一掌劈倒,腾的加上一脚将他踢开,却将陰秀兰掷入车内,恨恨说道:“好,我让你笑,我虽然变了个丑八怪,你还是我的妻子,跟我回家去拜见公公吧!”跳上马车,放马疾驰。店中的伙计,见他如此凶狠,哪敢拦阻?
陰秀兰本就拼着和他同归于尽,所以刚才吃了耳光,仍是得意狂笑。如今听了这话,却不由得魂飞魄散,她被制了袕道,正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但怕他真的强迫自己成亲,那就比死还要难堪百倍了!
乔少少发了一顿脾气,忽觉头晕脑胀,腥闷难堪,不由得心头一凛,急忙镇摄心神,做了一会吐纳功夫,气透十二重楼,过了好一会子,这才恢复原状。原来他受了毒伤,这是一种慢性侵蚀的奇毒,最忌大喜、大怒、大哀、大乐,必须清心寡欲,再仗着本身的功力,方能阻滞毒性的侵蚀。幸而如此,乔少少虽然恨极了陰秀兰,却也不敢在路上污辱她。这时他只有一个希望,希望陰秀兰被他吓倒,或者受不过折磨,与他妥协,指出解药。若是陰秀兰不肯就范,他就只有希望在一个月之内,赶回昆仑山,以他父亲的绝顶神功,照百毒真经所讲,最少还可以给他延长三个月的寿命,在这三个月中,或者是想法迫陰秀兰交出解药,或者是访寻使毒的高手!请他辨认出哪一种才是对症的解药。反正陰秀兰所藏的各种解药,都已在他的囊中,尚未至于完全绝望。
一路上陰秀兰受尽折磨,怎样也不肯向他屈服,她早已拼了一死了,不过她却有一桩未了的心愿,她还未曾得向龙剑虹表白她的心事,所以她受尽折磨,也还不肯自杀。
再说龙剑虹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