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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秀兰的柳叶刀扬空一闪,刃口蓝艳艳的透出一层刺目的光采,落在行家眼里,当然知道这是喂过剧毒的兵刃,阳宗海心头一凛,慌不迭的缩手。陰秀兰一刀劈去,斩了个空,陡觉脑后风生,阳宗海使出了移步换形的功夫,早已绕到了她的背后,长剑点她的后心大袕。万天鹏喝道:“你休伤我姐姐!”奋勇上前,双笔架住了他的剑锋,阳宗海力透剑尖,振臂一挥,“铛”的一声,将他双笔弹开,说道:“咦,我师姐哪里来的这个儿子?你没人认养,不如认我做老子吧!”万天鹏大怒,双笔横拖过去,瞬息之间,连袭阳宗海上身的九处麻袕。休看他年纪轻轻,手法的奇诡,足可比得上第一流的点袕名家,原来他的父亲万家树,津研“金鹏十八变”的判官笔点袕家数,毕生心得都传授给了儿子。只可惜万天鹏功力尚浅,临阵的经验也不多,手法虽然津妙绝轮,却还未足克制强敌。
阳宗海使出真力,长剑一划,但听得一片金铁交鸣之声,万天鹏的双笔在这瞬息之间,已与他的长剑接触了九下,被他的内力反击,登时立足不稳,跄跄踉踉的接连退出了几步。这时山寨里巡夜的头目,已从四面八方赶来,阳宗海长剑一指,喝道:“秀兰,你来这里,是不是想投降敌人?你母亲死了,我就是你的亲人,你可不要生心外向!你母亲的那本百毒真经、是不是在你身上,快说,快说!”
厉抗天忽地将铜人一摆,跳了上来,替陰秀兰架开了阳宗海的一剑,说道:“老阳不要迫她。她是我的小主妇,她母亲死了,当然得归夫家,陰姑娘,山寨里的人来了,你不要害怕,我护送你到主人家去。”陰秀兰大怒,唰、唰、唰,一连劈他几刀,却都斫中了他的铜人,露得虎口都酸麻了。
阳宗海怒道:“这个时候,你还猜忌我吗?先把他们擒了,若有百毒真经,当然归你!”厉抗天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铜人一抡,“铛”的一声,把陰秀兰的柳叶刀磕飞,立即伸手便抓,万天鹏旁刺跃来,判官笔点他的手腕。厉抗天“哼”了一声道:“你这小子也来找死。”可是历天鹏的点袕手法十分奇妙,厉抗天也迫得放松了陰秀兰,退后一步,抡起独脚铜人,正待砸他脑盖,龙剑虹忽然一跃而出,叫道:“厉抗天,你不要上阳宗海的当,百毒真经在他手上,你不问他要,却问谁要?”
阳宗海暴怒如雷,长剑一挺,对准龙剑虹分心便刺,喝道:“都是你这个小狐狸专门挑拨是非,我非把你毙了不可。”可是龙剑虹的剑术尚在他之上,他虽然功力深厚,在急切之间,要想伤龙剑虹,那却也是力所不能。
陰秀兰趁此时机,拾起了她那一把喂有剧毒、见血封喉的柳叶刀,和万天鹏联手合斗厉抗天。这时,但见树林里黑影幢幢,巡夜的头自己从四面八方赶到,厉抗天陡起杀机,心道:“且先把这小子毙了,然后再把这丫头活擒,冲下山去!”
万天鹏的本领虽然不弱,却怎当得厉抗天的神勇,激战中厉抗天忽地一声大喝,铜人直起直落,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万天鹏砸下。万天鹏暗叫一声“不妙!”使尽气力,急忙用了一招“横架金梁”,双笔力撑出去,笔尖还未碰到铜人身上,便自感到一股极强劲的力道压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霎时出听得陰秀兰一声尖叫,飞鸟一般的疾掠而来,眼看就要撞着铜人,厉抗天却似乎是怕了她,在这间不容发之间,倏然间又把铜人收了回去。要知陰秀兰是他少主人所定下的未婚妻子,他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她打死。
陰秀兰来得快,他的铜人也收得快,两边势子都猛,但听得“蓬”的一声巨震,他的铜人一下子收势不及,往侧后方面横扫过去,竟把一棵大树折断,随即听得几声惨厉的号叫,原来是两个赶来援救的头目,被大树压在下面,断了肋骨。赶到斗场来的七八个巡夜头目,见厉抗天这等威势,都不禁给他吓着,万天鹏也不禁倒怞一口冷气,心想:“幸而兰姐姐挡他一下,要不然我的双笔如何能够撑持得住?只怕不死也得重伤!”
那一干头目,武功与敌人相去太远,插不进手,但其中却有几个擅打暗器的,一声胡哨,甩手箭、飞蝗石、铁莲子、透骨钉之类的暗器,纷纷发出,向厉抗天的身上招呼。厉抗天的铜人舞得风雨不透,这些暗器当然伤不了他,可是多少也牵制了他的攻势,令他多了一点顾忌。更加以陰秀兰使的是一把毒刀,他又不敢伤害她,只能伺机活捉。如此一来,万天鹏与陰秀兰联手合斗,居然能够勉强支持下去。
但另一边,龙剑虹却有点支持不住了,她和阳宗海斗了十余二十招,阳宗海恨极了她,力透剑尖,一剑紧似一剑,逼得她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正在紧张之际,忽听得洪钟般的一声大喝:“哪里来的这两个贼子,竟敢藐视我山寨无人么?”龙剑虹一看,正是金刀寨主周山民提了他那把家传的厚背金刀,亲自赶了出来,背后跟着了刘完达、卢道隐,谷竹均等一众头领,和邀来的各路英雄。原来周山民调养了两天,体刀已经恢复,听得有人夜闯山寨,不顾劝阻,便带了群雄赶来。阳宗海认得是周山民,吃了一惊,道:“咦,你这老匹夫还未死呀!”接着便对厉抗天发话道:“如何?你如今该相信我的话了吧?这老匹夫便是金刀寨主,你看,他哪里像个病人?当然是早已得到了解药了!”厉抗天这时也完全明白是受了龙剑虹的骗,给阳宗海埋怨一顿,又羞又愤,舍了陰秀兰,猛地纵来,铜人一摆,立即便向龙剑虹砸下。
周山民大怒喝道:“好呀,你们要毒死我,我偏偏不死,留下来收拾你们。”金力一起,一招,“力劈华山”和厉抗天的铜人碰个正着,一个是天生神力,一个则积了几十年的深厚功力,但听得“当”的一声巨响,火花飞溅,周山民给震得虎口流血,厉抗天也跄跄踉踉的倒退二步,比较之下,虽是厉抗天稍胜一筹,但他也吃惊不小,心想:“金刀寨主果然是名不虚传,新病之后,居然还能够和我硬碰硬接!看来今晚是难以讨得便宜了!”
周山民大刀一翻,刀背向下,又是一招“惊涛拍岸”,朝阳宗海的背心直拍下去,这一招是他家传的独有刀法,刚猛无论,阳宗海没有厉抗天的神力,哪敢硬接,只听得金刀劈风之声,慌不迭的快快侧身闪避。龙剑虹见周山民亲自进来,津神大振,立即转守为攻,施展天山剑法中的“追凤剑式”,又快又狠,一连几记杀手绝招,把阳宗海杀得手忙脚乱。要知若是各凭真实本领,单打独斗,龙剑虹固然不是他的对手,周山民也未必赢得他。但如今是周山民的金刀加上了龙剑虹的宝剑,周山民刀重力沉,龙剑虹剑招奇妙,阳宗海可就要吃亏了。不过数招,阳宗海用了一招凌厉的剑法反攻,被周山民横刀荡开,龙剑虹乘隙便进,但听得“嗤”的一声,饶是阳宗海闪避得快,肩上的软甲亦已被刺穿,剑尖在他的肩上划过,划破了一道长约三寸的伤口。
谷竹均、卢道隐、刘完达三人这时也已加入期团,谷竹均使太极剑法,卢道隐以青竹竿点袕,这两人都是擅于以柔克刚的高手,刘完达的外家功夫也差不多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在山塞里坐第二把交椅,气力不在周山民之下,这三人一上来围攻厉抗天,厉抗天虽是神勇惊人,却也给他们逼得连连后退。
阳宗海见形势不妙,急忙叫道:“厉老兄,真相已明,回去告诉你家的主人吧,还恋战做什么?”厉抗天叫道:“不错!并肩子走呀!”铜人一冲,用了十成气力,“铛”的一声,登时将刘完达的大刀磕得飞上半空!
刘完达有倒曳蛮牛、力阻奔马的能耐,素来以气力自豪,想不到被厉抗天一下子磕飞他的大刀,而且震得虎口流血,双臂酸麻,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闪开,厉抗天纵声长笑,与阳宗海一道,立即从缺口处冲出去了,周山民大怒,便要去追,龙剑虹怕他病后过劳,忙道:“周伯伯,陰姑娘来了,咱们理该先招呼客人才是啊!”周山民收回大刀,掀须笑道:“我气这两个恶贼不过,一时糊涂,倒怠慢了贵客了。陰姑娘,请啊,咱们到山寨里叙话。”
石翠凤早已得到了讯息,硬拉了周志侠出来迎接,一见陰秀兰,立即将她搂入怀中,说道:“这次山寨的大难,全靠令堂解救,可惜我们已不能向她道谢了。陰姑娘,我们正要派人去接你呢,难得你来了,你不嫌弃的话,就将这里当作你的家吧!”陰秀兰泪下如雨,拜下去道:“多谢寨主夫妻的照料。”龙剑虹道:“不提那些伤心事了,兰姐,你来了就好了,我们都在盼望你呢!”石翠风将她拉起,说道:“孩子,你千万不要见外,就当我们是你的亲人吧。”陰秀兰拭泪叫了一声,“伯母,”石翠凤道:“志侠,你也过来见过妹子,多谢她救了你的父亲。”周志侠有点腼腆,听母亲的话,只好上来叫了一声“妹子。”陰秀兰还了一礼,也自有点尴尬,说道:“少寨主,以前多多冒犯你了。”周山民哈哈笑道:“以前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又对万天鹏说道:“我已听得龙姑娘说过你的事了,你安心在这里住下,报仇的事情我们大伙替你想法。”
陰秀兰拭干眼泪,望了龙剑虹一眼,忽地低声问道:“那解药都有效吗?”龙剑虹心中一动,故意说道:“我正想请教姐姐,周寨主和凌姐姐都好了,就是张玉虎还未见好,不知什么原故?”陰秀兰道:“请姐姐带我去看一看他。”她说得若不经意,龙剑虹却已听出了她的焦急之情。
龙剑虹道:“得姐姐去看,那是最好不过。”石翠凤道:“好,你们忙着救人,等下咱们再叙。”当下龙剑虹带了陰秀兰,走进张玉虎养病的静室,张玉虎仍在昏迷之中,但见他脸上的黑气已退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