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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一声喊,转身便逃。翦长春喝止也喝止不了,只得独自上前,希望能稍为拦挡一下,好待乔北漠赶来稳定军心。
黑摩诃击倒了符君集,方自哈哈大笑,陡然间一股劲风从背后扑来,黑摩诃反手一勾,但觉触手如冰,黑摩诃使出瑜枷术的功夫,从对方的掌握中滑了出来,手臂一伸,一拳击去,这一着大出对方意外,饶他身怀绝世武功,亦自躲闪不开,只听得“篷”的一声,一个庞大的身躯凌空飞起,黑摩诃也给他的反力震退三步。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正是乔北漠。他的修罗陰煞功已练到了第七重,远非乔少少可比,黑摩诃中了他的一掌,亦自觉得遍体生寒。
双方换了这招,都知道对方是谁。黑摩诃叫道:“乔老怪,来,来,来,刚才这一下未分输赢,咱们再斗三百回合!”乔北漠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不答黑摩诃的话,先向白摩诃扑去。
原来白摩诃这时正在追赶乔少少,乔少少比厉抗天溜滑很多,借家传的“移形换位”功夫,居然躲过了白摩诃的三招,可是他的武功究竟与白摩诃差得太远,刚刚跳下石阶,就被白摩诃一个劈血掌将他震得摇摇欲坠,移形换位的轻功哪里还能施展!白摩诃长臂一伸,“嗤”的一声,撕裂他背上的衣裳,第二掌就要将他拍晕,忽然听得哥哥叫出“乔老怪”的名字,白摩诃心中一凛,掌势将发未发;乔北漠来得快,在黑摩诃的话声未停,他已凌空扑来,拦在乔少少的前面,硬接了白摩诃的一掌。
白摩诃的武功却比他的哥哥稍逊一筹,双掌相交,乔北漠退了两步,他却退了三步,掌力上略略吃亏也还罢了,乔北漠修罗陰煞功所发出的那股陰寒之气,却循着他的手少阳经脉直攻心头,白摩诃禁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战,急忙运气抵御。乔北漠这才喝道:“好呀,黑白摩诃,你们居然敢欺负我的儿子,来,来,咱们今日就决个雌雄!”
黑摩诃举起了绿玉杖,一招“龙跃深渊”,杖头吐出了一道绿光,立即戳到了乔北漠的背心。乔北漠试过黑摩诃的一招,知道他的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不敢轻敌,一个“盘龙绕步”避开,就在老君殿上,拿起了一个铁香炉,旋身一转,白摩诃这时已调匀气息,也举起了白玉杖打来,两根宝杖将铁香炉敲得叮铛作响,有如古寺钟鸣,震人心魄,打得老君殿内,香案跌翻,神像倒地。各省武师几曾见过这等阵仗,心胆俱寒,刚刚踏进门来,脚步未曾站稳,又争先恐后的退出去了。
乔少少也杂在人群之中向外逃跑,他到了阶下,正想去看厉抗天的伤势如何,忽听得一声长啸,有人朗声吟道:“宝剑未甘一随我老,匣中犹自作龙吟!”乔少少一听,蓦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大吃一惊,顾不得厉抗天,往外便逃。刚刚出得道观,只见各省武师和一班御林军将领,纷纷惊呼,四散奔逃,似是碰到了比黑白摩诃更厉害的敌人。乔少少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白衣文士,神态潇洒,似笑非笑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凭着乔少少那等武功,竟自不知敌人怎的一下子便到了自己的跟前。那白衣文士徽微笑道:“乔少少,日间幸会,你可还记得我么?”乔少少大吃一惊,原来他早就从这人的声音听出了他是沐磷所带的那个年老随从,但这时一看,面貌全非,来人一看便知是个高人稚士,哪有半点像日间所见的那个相貌平庸的随从?乔少少颤声问道:“你,你是谁?”那白衣文土笑说道:“听说你的老子万里远来,为的就要找我,你见了我也不认识么?”乔少少震骇之极,问道:“你,你是张丹枫?”那白衣文士笑道:“不错,我就是张丹枫!你给我留下来吧!”乔少少一按扇子的机括,十几枝扇骨都化作毒箭射出,他自己也知道伤不了张丹枫,用意不过是想掩护逃走罢了,这也早在张丹枫意料之中,乔少少的那点微未之技,岂能放在他的心上?只见他举袖一拂,十几枝毒箭,吗呜作响,破空直上,却无一射到张丹枫身上。原来张丹枫此来,早已另外安排了妙计,无意伤人,故此他将毒箭拂得向上射去,免得误伤人命。乔少少刚欲迈步,突然感觉胁下一麻,连敌人的手指还未曾瞧见,便给张丹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点倒了。
张丹枫也不理会那些四散奔逃的武士,径自走入道观,哈哈笑道:“黑白二兄,请你们出外捉人,不要走漏了一个。至于这个老怪物,你留给我好啦。”这时乔北漠正被黑白摩诃联手围攻,虽然尚未落败,却也喘不过气来。黑白摩诃双杖一收,他才发觉张丹枫已站在自己的面前。
黑白摩诃退出了老君殿,乔北漠定了定神,打量了张丹枫一眼,道:“你就是张丹枫吗?”他早已听得张丹枫的大名,想不到他还如此年轻。张丹枫说道:“听说你要来找我较量一番,多承你青眼有加,我岂可令你失望?所以我特地到此间会你,免得你多走许多路,前往苍山。”稍顿一下,晚了乔北漠一眼,又笑道:“我不想占你便宜,你和黑白摩诃已经斗了一会,我就让你先歇歇再说吧。哈,对啦,我想起来了,我这里有一粒小还丹,是少林寺的老主持以前送给我的,虽然不是起死回生的妙药,但对于增益元气,却是大有功用,你将它服下,咱们可以快些动手。”
乔北漠听了张丹枫这番说话,始而发怒,继而木然毫无表情,终而说道:“好,张丹枫你确是名不虚传,我若不要你的,倒反而显得我有猜疑之心了。”接过了小还丹,纳入口中,毫不犹疑的嚼碎咽下。
张丹枫是当世第一高手,以他的身份绝无暗中下毒之理,这点乔北漠自是放心;不过,若然换了别人,即算丹药是真,乔北漠也绝不会贬低身份,受此恩惠,只因他知道这一战乃是有生以来最关紧要的一战,生死荣辱,都可以在这一战之中决定,实是不敢有些微托大。他恶斗了黑白摩诃之后,确是有点疲累,他唯恐在斗张丹枫之时,不能尽展平生所学,所以想了一想,终于接受了张丹枫的小还丹。张丹枫见他坦然服药,心中也暗暗佩服这个大魔头胆识过人。
张丹枫正是要他武功能全恢复,可以施展浑身本领,这样打败了他,才可以令他心脏。乔北漠吞了这颗小还丹之后,但觉腹中一股爇气,流转全身,乔北漠运气三转,顿时间津神百倍,连左退一处未曾打通的袕道,这时经过真气一冲,也自畅通无阻了。于是将铁香炉一拍,高声叫道:“来吧。”张丹枫道:“你的兵器合用吗?”乔北漠大笑道:“你是一代武学大师,我也不是无名之辈,我辈所用兵器,何须拘泥一格!”
张丹枫道:“好,你远来是客,请先发招。”乔北漠并不谦让,道声“有请”,铁香炉往外一挽转了半个弧形,倏的向张丹枫当头压下,张丹枫笑道:“功力果是不凡,我将近十年不用剑了,今天破例为你一用。”他的青冥宝剑已传给了于承珠,现在用的是一柄自炼的青钢剑。待得铁香炉压到头顶,他一招“举火撩天”青钢剑向上一撩,但听得“铛”的一声,那个重达四五十斤的铁香炉,给他的三尺青锋挑过一边,铁香炉上也现出了一道裂痕。他的剑并非宝剑,但只是轻轻一划,铁香炉上便现出裂痕,乔北漠也不由得暗暗惊心,想道:“张丹枫果然名下无虚,内功之高,又远在黑白摩诃之上了。”
乔北漠固然暗暗惊心,张丹枫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长剑一挑,虽然将乔北漠的铁香炉挑过一边,但却感到一股冷意,原来乔北漠的修罗陰煞功己练到第七重,陰寒之气竟从张丹枫的剑尖上传到了他的掌心,透过了他的手少阳经脉,循着袕道向体内进袭,张丹枫的内功深厚,当世无人可以与之相匹,但却也无法闭塞袕道,阻止那股陰寒邪气的上升。张丹枫心道:“这老怪物居然能够隔物传功,邪派中人,确实要以他的本领最为厉害了!”当下默运玄功,将流入体内的陰寒之气,发散出去。
转瞬过了十招,张丹枫但觉所握的剑柄其冷如冰,笑道:“乔老怪,你不怕耗损真力吗?你的修罗陰煞功若然伤不了我,事后你最少也得大病一场。”乔北漠吃了一惊,他的修罗陰煞功乃是从白教喇嘛一位大师所留下的武学秘典中学来的,寻常的武学之士根本就不知道有“修罗陰煞功”这个名字,更不要说能够抵御了。如今刚使出来,便给张丹枫一口道破,而且知道他用这种功夫最为耗损真力,他焉得不惊?不特此也,他加强真力压下去,张丹枫的反击之力也随着加强迫上来。看来张丹枫的内功竟已练到“敌强则强,敌弱则弱,因势反击,收发随心”的最上乘境界。但乔北漠这时已是骑虎难下,只好拼着两败俱伤,仍然运用修罗陰煞功与张丹枫恶斗。但听得铛铛之声,震耳欲聋,张丹枫的剑法展开,端的有如暴风骤雨!变化无方。可是不论张丹枫怎样乘缝抵隙,却也刺不中乔北漠,每一剑都给他挡开,刺在铁香炉上,转瞬之间,那铁香炉己添了几十道裂痕。
老君殿内,两位身怀绝世武功的高手斗得非常激烈,老君殿外,也展开一场“群羊斗虎”的激战。
且说大内高手、御林军将领和各省武师见黑白摩诃与张丹枫相继出现,吓得魂飞魄散,翦长春无法约束得住,只好任由他们四散奔逃,岂知逃出了道观还未到半里之遥,黑白摩诃又从老君殿内追了出来,黑摩诃大笑道:“各位好朋友不用害怕,你们既然来了,就请留下来多住几天吧!”白摩诃也叫道:“你们不请自来,如今主人留客,人们不留也得留!”两兄弟飞身跃起,施展大擒拿手法,有如飞鹰抓兔,一手一个,抓着便摔,给他摔到地上的,立刻便不能动弹,转瞬间便有三个大内卫士,四个御林军将领和七个武师被黑白摩诃摔倒。
翦长春约束不住部下,自己也随着他们逃走,蓦然觉得脑后风生,黑摩诃一爪抓下来,翦长春反手一勾,给黑摩诃将他震退出三丈之外,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