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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既然小公爹不愿外人打扰,那么咱们尽了心意,也就算了。小公爹,你办理丧事,若要人用,尽管吩咐。”
沐磷去后,符君集与翦长春面面相觑,翦长春道:“铁镜心这样死法,真是令人料想不到。”符君集道:“我本想用铁镜心来诱捕于承珠,如今只好另想办法了。”各省武师中的领袖金硕说道:“咱们有许多人,还怕对付不了他们吗?”符君集道:“据我接获的消息,他们来京师的一共是四个人,于承珠、张玉虎、龙剑虹,还有一个武当派的老道士七星子,这四个人都是很扎手的强敌,硬打硬拼,咱们人多,虽然立于不败之地,却也难保不被他们漏网。”翦长春一想自己这边的人一流高手只有乔少少、符君集两个人,确是难躁胜算。
正在布置之际,忽听得有人进来报道:“乔北漠老先生到!”翦长春大喜说道:“乔老先生一来,这四个人有如瓮中之鳖了!”急忙打开中门迎接,只见乔北漠带着厉抗天哈哈大笑而来,乔少少喜道:“爹爹,你的两条退都已好了?”乔北漠道:“不是为了医这两条退,我早已到了。”原来乔北漠被霍天都夫妇、张玉虎、龙剑虹等四人围攻,他强用修罗陰煞功退敌突围,因为元气损伤,故此觅地静修,一连九天九夜,闭关练功,不但恢复如初,并且连左足的少阳经脉诸袕也一并打通,多年来:半身不遂的病症霍然而愈!
符君集知道乔北漠的名头,恭恭敬敬的请他上坐,说道:“今晚捉拿贼人,得请乔老先生鼎力帮忙。”乔北漠轻蔑说道:“捉拿什么贼人,须得老夫出马?”听符君集说了之后,他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就只是这几个小辈么?老夫此次南来,只想斗一斗张丹枫;其次嘛,若是霍天都夫妇联手,我也还有兴趣和他们一斗。其他的人么,嘿,嘿,可不在老夫眼内,我若出手,那就是降低了我的身份了。”翦长春急忙劝道:“这四个小贼,虽然都是后生晚辈,但他们是劫贡物的主脑人物,捉了他们,管教老先生天下扬名,当今皇上也定然有封赏。”乔少少也道:“爹爹,你就替我们押阵吧。”乔北漠想了一想,说道:“好吧,我今晚就陪你们凑凑爇闹吧。若是当真捉拿不了,老夫再出手也还不迟。”其实乔北漠此次亲自登门,本来就是有意帮助儿子成名的。原来他已知道了霍天都回转天山,又打听到于承珠等人入京,他一想自己的双退已经痊愈,即算霍天都夫妇联剑而攻,他也有把握取胜。何况霍天都又已回去,还有何人是他敌手?他打算今晚只用厉抗天与乔少少上阵,自己暗中相助,大约便可以手到擒来。
符君集听得乔北漠答允助阵,心中大喜,当下筵席重开,便在席间作了部署。符君集唯恐有失,将大内的八名高手也都调来。
席散之后,已是黄昏时分,众人歇息了一会,待到二更,便即出发,经过铁镜心的府邸时,隐隐听得里面诵经念佛之声,想是在办丧事。翦长春冷笑道:“这小子畏罪自杀,少了一个人分功,对我们更有好处。”乔少少却想起沐磷那两个古怪的随从,悄悄的向父亲说了,乔北漠听得居然有人能够把修罗陰煞功的掌力反震回来,也是吃惊不小,心中想道:“待我今晚回来,非得立即找这一个人试试不可。”
随同符君集、翦长春二人出发的,除了礼聘来的乔家三位宾客之外,有大内的高手卫士八人,御林军的将领十六人,另外有各省武师二十二人,共是五十二人,浩浩荡荡,出了城门,便分成四路,直扑西山。
一路上都没有碰到可疑的人物,三更时分,到了西山脚下,符君集笑道:“于承珠与张玉虎在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却这等疏于防犯!”翦长春道:“她怎知道我们的消息这样灵通,大约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大举而来。”四路人马会齐,将玄妙观四面包围,等了会,丝毫听不见里面有何声息。翦长春便选了两个轻功最好的大内卫士入观内探查,看看于承珠他们到底在不在里面?原来他们怕于承珠的暗器厉害,若是一窝蜂的破门而入,纵然捉得贼人,自己这方也要伤亡不少。
这两个高手卫士跳进此观,有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许久许久,都不见出来。翦长春大为奇怪,心道:“就算他们遇到偷袭,也总会发出声来。何况这两个人的轻身功夫甚是高明,即算打不过,难道逃也逃不掉?”翦长春踌躇一阵,再选了两名津通听风辨器的高手入去窥探,哪知入去之后,又是毫无声息,久久不见出来。
乔少少道:“我不怕于承珠的金花暗器,待我和厉抗天入去,将他们赶出来。你们可得小心,不可让他们漏网。”当下取出折扇护身,与厉抗天跳入道观。
道观里陰森森,毫无声息,两人自外而内,搜索进去,搜遍了十几座禅房,都不见有人。乔少少道:“莫非他们听见风声,早就走了?”
厉抗天道:“后面还有一座老君殿。”来到殿前,但见殿门紧闭,厉抗天笑道:“必定是藏在这里面了。喂,于承珠,你出不出来?”里面隐隐传出一缕极微细的冷笑之声。厉抗天道:“你留心她的金花暗器。”提起独脚铜人,向殿门一撞,轰隆一声,两扇铁皮包着的大门,竟然被他一下撞开!
大殿正中供着老君神像,两旁供着十八尊雷部诸神的神像。乔少少奇道:“我明明听见笑声,怎的不见有人?”厉抗天眼光一瞥,发现两旁各有一尊神像,形貌非常古怪,弯发勾鼻,一黑一白,相映成趣。厉抗天想道:“这是什么邪神?”心念未已,忽见黑脸神像上的一双眼珠忽然转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厉抗天恍然大悟,喝道:“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提起独脚铜人,便向那尊“神像”当头砸下!
厉抗天天生神力,这一下当头重压,力道何止千斤?那“神像”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抬起手来,竟然将他的铜人托住。就在这时,乔少少也发觉了那尊白脸“神像”有异,他比厉抗天陰险,并不喝破,一按扇子的机括,蓦然间就向“神像”的胸膛射出两支毒箭,只见那两支毒箭刚刚沾着“神像”就跌了下来,竟似是那“神像”的胸膛涂满油脂一样,被毒箭射中,毫无伤损。
乔少少这一惊非同小可,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两尊“神像”同时跃起,哈哈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去。你这两个小鬼来得去不得了!”厉抗天急忙向后跃出,说时迟,那时快,绿光一闪,那个黑脸怪人手持玉杖,倏的打来,厉抗天将独脚铜人一挡,“铛”的一声,有如棒打巨钟,震得他耳鼓嗡嗡作响,铜人身上竞给他打了一道杖痕,厉抗天的虎口酸麻,铜人几乎掌握不住。
那个白脸怪人这时也从神坛上跳了下来,乔少少溜滑得很,一闪闪到他的背后,铁扇疾挥,接连点了他背心的“维道”“巨瞬”“归藏”三道大袕。乔少少的点袕手法自成一家,狠毒非常,只要被他点中一处,登时可令对方全身寒战,气力毫无。他知道这两个怪人厉害,一出手便用了看家本领,以重手法连点三处大袕。但听得卜、卜、卜三声闷响,那怪人的三处袕道都给他点个正着。但说也奇怪,那怪人却是纹风不动,乔少少但觉肩头所着之处,软绵绵的毫不受力,几乎立足不稳,向前倾跌,而且他因为运动真力,虎口反而感到酸麻起来。那怪人哈哈笑道:“乔老怪的独家点袕手法,原来也不过如此!”敢情他竟是故意让乔少少点中,试他的点袕本领的。
乔少少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逃,就在这时,但听得铛铛之声不绝于耳,厉抗天的铜人身上,接连被那黑脸怪人的玉杖击了七八下,逼得他连连后退。那两个怪人叫道:“蠢娃儿,到了这里,还想逃吗?”身形疾起,从他们的头顶飞过,抢在前头,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一个转身,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倏的就向他们抓来。
且说符君集他们围在道观外面,忽听得兵器碰击之声,闷雷般的一声声传了出来,翦长春又惊又喜,叫道:“他们在里面动手了!”把手一挥,一个御林军将领举起铁锤,一锤将大门击破,八个大内高手和七个御林军将领先拥进去。
乔北漠只道是他们在里面与于承珠、张玉虎交手,虽然听得兵器碰击之声,却不以为意,后来越听越觉不对,乔北漠大叫一声“不好”,脚尖一点,似大鸟一般,在队伍的后面腾空飞起,越过了十几个武师,也扑入了道观。
符君集率领的八个大内高手先到了老君殿,刚刚踏入殿门,便听得“砰”的一声,厉抗天被那黑面怪人抓起,掷了出来。符君集的两个副手不知厉害,双双奔上,说时迟,那时快,但见那个黑面怪人伸手抬脚,只是一个照面,砰,砰两声,那两个大内高手又给他掷出来了。
符君集大吃一惊,定睛一瞧,大声叫道:“黑白摩诃!”急忙转身,扶起厉抗天便待逃走,黑摩诃大笑道:“你也给我躺下来吧!”声到人到,符君集横剑一唰,突见黑摩诃身躯一晃,长臂直伸,双指已对准了他的眼睛,符君集的一手上乘剑法,根本就没有施展的机会,急忙向后仰身,左手往上一格;黑摩诃趁势向前踏步,伸足一勾“咕咚”一声,符君集也倒在地上了。
黑白摩诃乃是两个专门和独脚大盗做买卖的珠宝商人,武功高强,出手狠辣,对黑白两道全不卖帐,上至大内高手,下至各省有名的捕头,提起他就觉头痛,幸而最近几年,不见他们在江湖上露面,公门中人才得比较安静,有人推测这两个怪人已金盆洗手;也有人推测他们发了大财,已回转印度老家去了,想不到他们却突然在这道观之中露面。
黑白摩诃的名字从符君集口中一说出来,接着不过一个照面,符君集就被黑摩诃击倒,拥进道观来的大内高手、御林军将领和各省武师吓得魂飞魄散,发一声喊,转身便逃。翦长春喝止也喝止不了,只得独自上前,希望能稍为拦挡一下,好待乔北漠赶来稳定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