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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跃起,搂头一抓,径抓下来。
周志侠一招“横架金梁”,刀口向上,迎着萨力雄的手臂。岂知萨力雄的擒拿手法,竟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人在半空,就在这刹那之间,身躯往下一沉,左掌横击,右掌穿出,但听得“铛”的一声,正击中了周志侠的刀柄,萨力雄神力惊人,连柳泽苍都接不起他的掌力,何况是周志侠?给他一击,登时虎口震裂,大刀脱手飞出,幸而周志侠临危不乱,用了一个“脱袍解甲”的家数,避开了萨力雄右掌的擒拿。萨力雄认出了他的金刀家数,哈哈笑道:“你是金刀寨主的儿子么?来得正好,看在你老子的份上,我也可以收你做一个从人。”
幸亏萨力雄想把周志侠活擒,用来威胁金寨主,因此未曾施展杀手。萨力雄的携拿手法津妙之处不及娄桐荪,但功力之高则有过之,周志侠使出浑身本领,仅仅解拆了三招,第四招便给他抓着。
萨力雄哈哈大笑,把周志侠一摔,叫道:“徒儿,将他缚了起来!”话犹未了,忽听得暗器破空之声,陡然间一溜金光,迎面飞到,与此同时,周志侠未曾摔到地上,却给另一个突如其来的老者接去了。
原来正是张玉虎、凌云凤这班人及时赶到,发暗器的是于承珠,将周志侠接去的是谷竹均。
于承珠号称“散花女侠”,金花暗器,厉害非常,萨力雄挥动双袖,腾挪闪展,转眼之间,身上披着的兽皮和一件上衣,已是蜂窝似的,给金花瓣割得破破烂烂,于承珠见金花伤他不得,也自骇然。
其实萨力雄比她更为惊骇,萨力雄的外家功夫已练到登峰造极,铜皮铁骨,普通刀剑,也难把他刺伤,寻常暗器,根本近不了他,即算沾上了身,也会给他震开,现在给于承珠的金花割破了他所披的粗厚兽皮,身上好几处袕道隐隐作痛,若再空手抵御,实已难以支持。
萨力雄大吼一声,双臂一振,跳出金花交织的网,两边衣袖全给金花削去,手臂上划破了无数道淡淡的血痕。他一跳出圈子,立即抓起了自己的兵器——那对八角紫金锤,就在这时,于承珠运剑如风,也已追到了他的背后。
萨力雄给金花划破了皮肉,未曾伤着筋骨,神力还在,反手一锤,有如怒涛扑面,泰山压顶,只听得“铛”的一声,于承珠凌空飞起,原来她已发现此人不可力敌,在绝险的情形下突然使出巧招,剑尖在锤头上一点,借力飞起。说时迟,那时快,她在半空中一个转身,剑光从萨力雄的头顶削过,萨力雄一锤击上,又是“铛”的一声,于承珠已落在三丈之外,萨力雄方觉头顶一片沁凉,原来他那乱蓬蓬的头发,已被削去了一大片了。
这几招性命相扑,迅如电光石火,于承珠虽是稍稍占了便宜,双臂亦已给震得酸麻。喘息未定,萨力雄又再扑到,于承珠使出“穿花绕树”身法,连避数招,萨力雄暴怒如雷,急切间却是无可奈何,但他舞劾双锤,金光绕体,风雨不透。于承珠双臂酸麻,剑法的灵活大减,却也不敢和他抢攻。
这时,谷竹均已把周志侠的袕道解开,替他推血过宫。周志侠喘了口气,说道:“这人厉害得紧,霍大侠没有来吗?”他认为只有霍天都可对付得了,是以有此一向。
谷竹均注目战场,对凌云凤道:“这人是大汉神魔萨力雄,三十年前曾败在乌蒙夫之手,我只道他已死了,却原来还在此间出入武功不在管神龙之下,久战下去,于女侠怕要吃亏。”
凌云凤和江湖豪杰们在一起的时候,每次碰到强敌,都有人提起霍天都来,这次也不例外,凌云凤为他而感到自豪,也为他而感到惭愧,心中想道:“天都啊,天都,别人对你这般重视,期望殷殷,你难道全无感觉。”想到此处,她骤然站了起来,说道:“且待我来试试,若是不成,谷老前辈,你再来吧。”周志侠这才发觉凌云凤在场,放下了心。
凌云凤上场便取攻势,二脚踏中宫,青钢剑扬空一闪,立即分心刺去。萨力雄在荒岛上练成了绝顶的外家功夫,本欲复出江湖之后,和乌蒙夫一决胜负的,哪知这次碰到了于承珠,斗了三十来招,兀自无法取胜,心中已是焦躁不堪,这时见又是一个女子杀来,而且出手便攻,竟似毫不把他放在眼内,不禁大怒,心道:“若是我连两个年轻的女子也拾掇不下,还谈得上什么重出江湖?”当下趁着于承珠正在用穿花绕树身法避开之际,运足了十成力道,双锤交磕,向凌云凤两边太阳袕夹击,这一招有个名堂,唤作“金鼓雷鸣”,正是他七十二手金锤中最刚猛的一招。
岂知凌云凤的剑法奇诡之极,看似正面刺来,中途突然变了方向,唰的一声,从他耳门削过,剑锋触及系削去了他的一小片耳朵。本来凌云凤这一剑要刺对方的太阳袕的,不仅是想削耳朵而已,但给他的锤风所迫,剑尖歪了少许,失了准头,萨力雄才得以仅伤一小片皮肉。
萨力雄到底是个久经阵仗的人,见凌云凤的剑法如此神奇,心中虽是怒极,却已不敢有丝毫轻敌,强自抑下怒气,一锤护身,一锤攻敌,连发三锤,凌云凤给他逼得转了三个圆圈,好不容易,才化解开去,心中亦是暗暗吃惊,这萨力雄果是名不虚传。要知凌云凤的剑法虽然津妙,轻身的功夫则还比不上于承珠,所以她乘敌人心浮气躁之时,可以一剑得手;但在应付敌人强攻的时候,闪避起来,却又比于承珠吃力了。
于承珠得凌云凤替她一挡,缓了口气,津神复振,挥剑攻上,萨力雄自使到一招“五丁开山”,双锤轰击,忽觉脑后风生,原来是于承珠用了“穿花绕树”的身法,从空隙处穿入,青钢剑一招“白蛇吐信”,剑尖已堪堪触到了他的背心,萨力雄逼得双锤一分,一捶前击,一锤后挡,虽然化解了于承珠的剑招,但凌云凤所受的压力也相因减弱了一半,足可以应付自如。
双剑相联,伊若玉龙天矫,紧紧裹着萨力雄那对金锤,金光白光,互相纠结,此退彼进,快逾飘风,但听得呼呼风响,却不闻兵器碰击之声,原来萨力雄这时己不能迫使对方和他硬拼,凌、于二女遂得以舍短用长,以轻灵迅捷的剑法和他游斗。
凌云凤和于承珠联剑抵敌,当然比不上和霍天都那样配合得妙到毫颠,但上乘剑法本来就有共通之处,何况霍天都所创的天山剑法,其中一大部分也是从张丹枫所授的剑诀领悟而来,所以她们二人配合,威力亦是大增。萨力雄的外家功夫虽已练到登峰造极,比之乔北漠却总是逊了一筹,乔北漠可以胜得凌云凤和霍天都的双剑合壁,萨力雄应付凌、于二人的联剑,却是稍处下风。
在凌、于二人和萨力雄恶斗的时候,张玉虎与万天鹏亦来救人,张玉虎奔向龙剑虹,万天鹏则上去援助陰秀兰,他与姬尤打了一个照面,心头一顿,登时血脉贲张,双眼火红,怒声喝道:“老贼,你还认得我么?爹爹啊,孩儿今日替你报仇了!”说到最后一句,突转悲声,那对判官笔也立刻向姬尤点去。
原来当年和管神龙同往暗杀万天鹏父母的那个苗人,便正是姬尤,管神龙因为是赤霞道人的师侄,奉赤霞道人的遗命要杀万家树的;姬尤则因为万家树是七陰教主的好友,同时又为了要和管神龙结纳,所以做了他的帮凶。虽然事隔数年,万天鹏当时年纪还小,但姬尤相貌特别,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见面一招,万天鹏便即出家传绝技,双笔横拖过去,连点姬尤的七处大袕。姬尤大口一张,忽地喷出一股白烟,但与此同时,陰秀兰双指一挥,一粒蜡丸“波“的一声裂开,也发出了一股淡淡的优香。姬尤那股白烟本要把万天鹏迷倒的,却给陰秀兰所发的异香解了。
烟雾弥漫之下,但见人影疾分,一声惨叫,万天鹏双笔横拖过去,在姬尤身上戳了四五处伤口,但他因受迷烟一喷,虽然立即得到解药,却也不免稍感晕眩,双笔失了准头,点不正袕道,姬尤虽受重伤,尚未栽倒。大声叫道:“来人啊,来人啊!”那班七陰教的女徒见到教主的女儿来了,哪里还会助他?萨力雄有心相助,却是自顾不暇。喊声未绝,陰秀兰手起刀落,将他劈翻,万天鹏飞出了一支判官笔,将他钉在地上,眼见不能活,万天鹏拔起笔来,沉声说道:“爹爹呀,孩儿给你杀了一个仇人了!”想起父母去世的惨状,大笑之后又不禁流下泪来。
陰秀兰眼光一瞥,只见张玉虎正把龙剑虹抱在怀中,不觉又是欢喜,又是悲酸,再一看时,方才发觉张玉虎面上惶急的神情,龙剑虹星眸半开半闭,似乎是中了麻汗药的模样。陰秀兰走了过去,叫了一声:“姐姐。”龙剑虹被张玉虎抱在怀中,无力挣脱,急得满脸通红,低声说道:“快放开我,我没事!”陰秀兰微笑道:“不要紧,剑虹姐姐大约是受了千日醉的药力,并无内伤。”掏出一粒解药,给龙剑虹吞下,跟着替她推血过宫。张玉虎道:“多谢陰姑娘。”陰秀兰微笑道:“我替龙姐姐解除药力,要你多谢做什么?”龙剑虹气血畅通之后,体力迅即恢复,一跃而起,说道:“还有一个凶恶的敌人呢,不要说笑了,咱们快去帮忙凌、于二位姐姐将他除了。”
萨力雄以一敌二,本就略处下风,听得姬尤临死的怪叫,更是心神大乱,片刻之间接连受了三处剑伤。幸而他的外家功夫已练到登峰造极,勉强还可支持,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待张玉虎扑上,立即大吼一声,奋力一锤,将于承珠逼退了两步,从缺口冲出,一锤向张玉虎击下,臂一伸,跟着圈去。他看张玉虎年纪轻轻,料想功力有限,满以为一锤子可将他击晕,跟着便可将其活捉,作为人质。正因为他有这个想法,生怕一锤将张玉虎打死,所以只用了五成力道。
哪知张玉虎年纪虽轻,气力却大,萨力雄用了全力,或者可以胜他,如今只用了五成力道,反而被他的刀背一拍,将金锤荡开,跟着使出瑜枷术的“滑”字诀,待到萨力雄的手臂穿过他肘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