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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离尚未回答,苏沐承抢先斥道:“连珺初,谁都知道定颜神珠根本不是你们七星岛的东西,你凭什么妄自尊大?”
“苏护法这样说话,便是承认当年是你们逼迫印溪小筑,从七星岛取走了定颜神珠,随后又收归己有了?”连珺初虽是这样说着,眼神始终紧盯墨离,只见墨离表情深沉,往后斜瞥了一眼,看那样子似是在责怪苏沐承的多话。
连珺初见墨离不愿回答,又踏上一步,正色道:“不管定颜神珠究竟是因何到了七星岛,但既然已被放入连家祖祠,那便是我们连家的东西!之前我并不知晓内情,如今绝对不会让神珠落在你墨离的手中!”
“原来深夜到来就是为了这个?”墨离袍袖一拂,正待以话回绝,却听苏沐承连连冷笑:“连珺初,你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当年穷困潦倒,在山里采药为生,现在摇身一变,还口口声声不离连家。我看你也真是不要脸面,还装什么假清高?!”
连珺初眼神一收,冷若冰霜地盯着苏沐承。还未等他开口,苏沐承已一扬双手,四周草丛中人影晃动,霎时间黑压压一片,刀剑出鞘声划破死寂。
“看来那次庐州古城初一交战,你只是试探于我?”连珺初望着神情冷峻的墨离,笑了一笑。
苏沐承凑到墨离耳边低声道:“谷主,我们与七星岛势在必战,倒不如趁着今晚连珺初自己送上门来……”
墨离眉头微锁:“你先退下。”
岂料他这话音刚落,但听得身后草丛中风声一紧,也不知何人率先出手,一支弩箭嗖的直射而出。这一发而牵动全身的动静,使得旁边本就早已开弓待命的众人纷纷放出弩箭,一时间箭如骤雨,尽数朝着连珺初而去。
连珺初早有防备,在那第一支弩箭射出之际,已经飞身跃起,半空中双剑弹射,带着数尺长的银链呼啸生风,划出两道寒白光痕,将近前之箭纷纷斩落。苏沐承趁他身形刚刚落地,一刀直落连珺初胸前。连珺初上身朝后一仰,右臂短剑回旋,正朝着苏沐承手腕削去。
苏沐承脚步一错,刀势忽起变化,凌厉刚猛,招招不减杀气。连珺初双剑纵横如风,趁他大力攻来之时,身形疾闪,足尖点地,自苏沐承头顶飞掠往后,剑尖一颤,直取墨离眉间。
实乃寒冬腊月,墨离腰间却仍坠着折扇,但见他长袖一掩,阴寒之气汹涌扑面,使连珺初的剑势为之一阻,与此同时,那白纸折扇已飞旋着切向连珺初咽喉。
一道寒光自连珺初左肩下倏然飞出,与那纸扇恰撞在一起,但听得“嗤”的一声,纸扇似是被一物穿透,那寒光去势不减,刺向墨离。
墨离双掌一错,指节发白,隐隐发出“咔咔”之声。掌势飞舞,黑衫激扬,本已即将刺中他眉心的暗器竟被生生地阻挡在半空之中。这时连珺初以银链控着双剑,如闪电般划过夜空,直刺向墨离两肋。而在他身后,苏沐承率领众手下急速迫近,数柄弯刀已堪堪触及他的腰间。
连珺初猛然间折身后仰,右剑仍直刺墨离,左剑顺势横扫,竟将当先两人几乎拦腰斩断,吓得其他人等面面相觑,不敢接近。
苏沐承怒吼一声,手中弯刀斜劈而下,意欲让他血溅当场。连珺初竟丝毫不惧,反倒是足尖一点,竟然在原地拧身后翻,苏沐承只觉眼前黑影晃动,已被倒跃而起的连珺初飞腿直踢面门,蹬蹬倒退数步,手中弯刀都险些抓握不住。
连珺初甫一落地,墨离掌风凄紧,自后方猛攻而来。连珺初一纵身,抬腿便踢向他的手掌,墨离五指成爪,自掌心无形散发出缕缕寒气,似是要攫住万物,尽收入掌。
两相碰撞之下,连珺初的脚踝处一阵刺痛,那道寒气直侵入骨,但墨离却也身形微晃,左手虚晃一招,便要往后掠去。连珺初见他脸色发灰,心知他必定有伤在身,故此强忍脚上酸楚,追上一步,双剑紧迫不放。
墨离见剑光横斜,交错如网,自己体内却气血翻涌,他强行敛息凝神,眉间煞白一片,袍袖震动间,数点蓝芒盘旋飞出,带着刺鼻之味散布于空中。
连珺初见状,急忙屏住呼吸,但那些本来漂浮不已的蓝芒见风即长,猛地爆裂出无数碎屑,四散激射。他双眉微蹙,料想这些碎屑必定带有剧毒,不可碰触,便纵身而起,闪过数道碎屑,掠向墨离身后。
不料恰在此时,自荒草后又倏忽袭来一支暗黑弩箭,正朝着这个方向急速射来,连珺初人未落地,无法闪躲,双剑一错,将弩箭死死扣住。但又见侧方人影一闪,有人飞扑入荒草之间,但听得“萧萧”数声,间杂凌厉掌风。
墨离亦为之一怔,想要上前,苏沐承却疾步上前低声道:“谷主小心有诈!”
此时那荒草中有一人被迫退几步,隐约可见是个女子,连珺初一见此人,不假思索地直奔上前。那女子手中双剑翩飞,正要刺向隐藏于荒草间的对手,听得身后有人接近,不由回身喊道:“不要过来!”
夜色下,连珺初见她神色凛然,似是回到了多年前那叱咤江湖的岁月,但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黑暗中一道掌风呼啸而来,正中女子后心。她闷哼一声,反手奋力掷出双剑,那两道透白如霜的剑光映照着萋萋衰草,在半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刺向后方。
连天衰草中,人影一掠即逝,此时墨离眉眼含煞,带着苏沐承等部下朝着那人逃离的方向紧追而去。
只剩下连珺初独自站在凄冷夜风中,面前的女子,脸色惨白,唇角不断淌血,只晃了一下,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如披冰雪,跪倒在女子跟前,颤声叫道:“大姐。”
冰冷的泥土上,错杂的草根间,血迹蜿蜒流淌,不仅从连珺秋的口鼻间,甚至从她的眼角、耳中,都渗出了血丝。
她吃力地抬了抬手,却又软软垂下,好似全身的骨节都已被打碎。尽管如此,她的嘴唇仍在不停地动着,只是声音极其微弱,连珺初伏在她脸侧,才听到她在挣扎着说:“回……去……”
连珺初看着她的脸颊上已经毫无血色,口鼻中的污血却是越来越多,几乎要阻住了她的呼吸。他只觉全身冰凉,但脸上还挂着牵强的微笑。
“我知道,我会带你回七星岛。真的,我,我这就去找人来背你!”他竭力想要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人却不停地颤抖。
连珺秋咳着血,喉咙中喘息不止,声音嘶哑:“不是……你回到山里吧……”她在这个时候,本已晦暗的眼神忽然变得柔和起来,“你在岛上……并不快乐……”
“姐姐!……”连珺初没有想到她此时还会惦记着这事,她淡淡地笑了笑,目光始终未曾离开过连珺初。
“珺初,代我向岳如筝……道个歉……还有……我想到了,那个璎珞……”她的眼里似乎含着泪影,话音也越来越低微,后面所说的什么,连珺初已经完全无法听清。
这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多时,毕方赶至,见到此景,不由大惊失色。
“快带她走!”连珺初不待毕方发问,像疯了一样大吼。
毕方急忙俯身,一把将连珺秋抱起,朝着来路飞奔。连珺初咬牙紧跟在一旁,两人奔至小洲边际,面对沉沉湖水,毕方为难地停下脚步。
连珺初喘息着道:“去找船……”
毕方低下头,看看怀中的连珺秋,并没有动身。
“那我去,你就在这里等我!”连珺初忍着痛,转身便走。身后的毕方却用低沉的声音喊住了他:“公子,不用找了。”
他迟缓地停下脚步,没有回身,就那么怔怔地站在夜幕中。
毕方抱着连珺秋慢慢地走到他身前,过了许久,连珺初才低下眼眸,望着已经停止呼吸的连珺秋。
她的眼睛微微合拢,两道淡淡的血痕,从眼角划下,流过脸颊,似是还未干涸。从来都甚少打扮自己的她,在最后的时刻,以鲜血为胭脂,宛如盛彩红妆。
肥水东流无尽期,当初不合种相思。梦中未比丹青见,暗里忽惊山鸟啼。
春未绿,鬓先丝,人间别久不成悲。谁教岁岁红莲夜,两处沉吟各自知。
——姜夔《鹧鸪天》
(第五卷完)
【第六卷 小重山】
第六十三章巢湖烟波断前事
凌晨时分,岳如筝被车窗外袭来的寒气冻醒;她微微睁开眼睛;看看身上还裹着连珺初留下的青袍;但车中却没有了他的身影。她的心不由一紧;撑着坐起;后背处的那种刺痛虽暂时减轻;但是全身上下如同散了架一样。
她伏在窗户上向外张望;遥遥望见应龙与两名青年正倚着树休息;昨夜的篝火早已熄灭,晨曦初露,林中时或有鸟儿轻啼几声,周围很是幽静。岳如筝不想惊醒应龙他们,只能默默地倚在车中;等了许久,也还是不见连珺初回来。她不知道他去了何处,内心忐忑不安,低头握着盖在腿上的青袍。
这时,她的指间感觉到有异物戳着,岳如筝细细一寻,原是他那件长袍的袖中藏着东西。她有些诧异地将手伸进袖中的口袋,触及那物,有一丝凉意。
岳如筝的心房为之一颤,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了藏在他袖子里的东西。
——正是先前一直系在璎珞上的贝壳。
她还以为是连珺初取走了贝壳,将它丢弃了,不曾想到,他竟然悄悄地收在了袖中。可她不明白,他既然也不愿丢弃这贝壳,为何要在她面前说那些话,又为何要趁她昏睡之际取走……
岳如筝握着贝壳,酸楚与温柔之感在心间交错纠缠,反反复复,难以平静。低头间,又见这长袍的下方几乎已被磨破,还沾着泥土的痕迹。岳如筝为之拂去了一些尘土,披覆在自己身上,这衣料清冷滑韧,她忽然记起,当年的小唐曾为她跃下悬崖去采摘那束二月兰,那时候,他的腰间系着一条奇异的绳索,如今想来,便是与这衣衫的材料来自一处了。
这样想着,岳如筝的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奇怪的感觉——对于小唐,自己到底了解了多少?每次来来回回,她都如清风一般拂过他的身边,有时候又怕触及他的伤处,很少过问他的私事。她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