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绥远不以为然的笑笑,将一杯酒举到唇边,冲着那边挑衅状的喝了个干净。世人皆道状元郎惊采绝艳,为世间罕见的美男子,在他眼里不过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也不知道静研看上他哪一点。
陈绍宽只是扫了他一眼便冷淡的将眼垂下去,露出一个分明是不屑的表情。
他和夏绥远可谓是苦大仇深,当年他参加科举,本是以三甲的成绩进了殿试,然而因为与榜眼孙日恭的文采难分高低,当今圣上也无法取舍,便叫这位混日子的给个主意看看。
结果夏绥远来了一句:“人都言状元不过会读书耳,我朝以武开国,也不知二位可是文武兼备否?”
更荒唐的是,皇上正愁没办法,听了这个也是一时兴起,便强令他与孙日恭二人不顾斯文,在朝堂上大打出手。
他虽赢了状元位子,然而自此便被天下的学子背地里耻笑为“手博状元”。
两人这边厢的剑拔弩张,互相瞪来瞪去的,那边的夏绥中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么个苗头,索性执了杯子调笑道:“七弟这是和陈大人做什么呢?莫不是在交流刘家小娘子的花容月貌?呵呵,这事儿你们怎么也得带着三皇兄啊,独乐乐怎比得上众乐乐。”
他这话一出口,夏绥远和陈绍宽的脸色俱是一变。
“前几日下了朝,才瞧见七弟又去翻了人家的院墙,可见这窃玉偷香的活计还真是滋味非凡。”
“五哥还请慎重些,事涉女子闺誉。”夏绥远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眸子一暗低声道:“有些人别忘了当初因为什么挨得揍。”
“七弟你这话说的不好,该罚!那刘家小姐又不是和你订了亲,要发火也是陈大人的事儿,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夏绥中笑的有些张狂。
一旁的陈绍宽已经恢复了常态,仿佛没听到一般,不言不语。
夏绥远的视线定在他脸上不过片刻,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对,她又不是本王的未婚妻。”
“五哥,本王今日累了,酒也喝够了,不想陪着几位皇兄,先行告退。”他说着便起了身,不顾众人就要向外走去。
“哎,七弟,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未免有些太不给王兄面子了。”一旁一直坐着死盯着他的淮王夏绥靖却是开了口。
夏绥远微眯了眼,心知这位一向阴险的三哥张嘴,决计没有好事儿。四周已经有侍卫团团的围了上来,看来今日是注定了难以善了。
“七弟,你刚从西北回来,听说历练的武艺高强,有人从南边的林子里抓了一只老虎送给本王,不知七弟可否给个面子,让我等开开眼界。”夏绥靖一挥手,身后立刻有人抬上了一个巨大的黑布罩着的笼子。
这么迫不及待,夏绥远心底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做的波澜无惊:“三哥,本王服输。”
“七弟,别谦虚。”夏绥靖自席中走出来,“你若是能进笼子走得一圈出来,以前的事儿就当一笔勾销,如何?”
“三哥,以前有什么事儿吗?”夏绥远明知故问。
“既然七弟如此不给面子,那为兄也就只好不客气了。”夏绥靖一挥手,有几个人立刻将他团团的围在了中间,也全然不顾席间还有几位大臣在坐。
夏绥远也不害怕,微微一笑,“都散开吧,既然王兄们想看,那本王就进去走一遭。”
那笼子上罩着的黑布早已掀开,胳膊粗的铁栏里锁着的正是一只吊睛白额猛虎,正焦躁的在里面走来走去。
夏绥远长舒了一口气,几乎是被人推进了那个巨大的笼子里。
那虎本就凶猛,又被饿了几天,一见有活物近前,哪里还客气,后腿一蹬便整个扑了上来,巨大的爪子在他胳膊上一抓便是一道长长的血痕。
夏绥远敛住了气息,一动也不动的与那畜生对峙,双目流出一抹寒光,转瞬即逝。
那老虎嗤嗤的喘着粗气,在笼中焦躁的度了几步,利爪一跃,整个便将他扑倒在地。
虎口中喷出的恶气就扑在他脸上,夏绥远侧头避过老虎意欲咬断他喉咙的利齿,只是狠狠的扼住那只老虎的脖子,抬腿猛击它柔软的腹部。
他几乎使上了全部的力道,只是一言不发的咬紧牙关与那只老虎拼着。
一人一虎在笼中滚来滚去,毫无章法可言。终于,夏绥远先坚持不住,只觉得胳膊一酸,手下的力道软了三分,那老虎寻了这个机会,一张血盆大口便朝着他的咽喉要害咬了下来。
夏绥远索性闭目等死,那虎的利刃如刀,已经要切入他的皮肤。然而忽的身上一松,那虎咆哮了一声,竟吃痛从他身上跃起。
几只长枪纷纷从笼子外捅入,戳的那老虎浑身是伤,救了他一命。
他有些狼狈的被人从笼子里拖了出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扯得乱七八糟,破烂不堪。
他重重的喘着粗气,那种死里逃生的滋味,委实难受至极。
“七弟受惊了。”一旁的夏绥靖见他这副德行,显然很是满意,特地过来装作兄弟亲善的样子,替他拉了拉身上的衣衫。
“三哥,这下本王可以走了吗?”夏绥远将他的手拂开,不咸不淡的道。
“当然。”夏绥靖冷笑着让开了一条路,示意他可以滚蛋了。
“哎,慢着。”夏绥中却是追了过来,从怀里随即掏出了一千两银票塞进他胸襟处,低笑道:“辛苦钱总要给的,七弟可得走好。”
夏绥远将这种□裸的侮辱生生的咽了下去,很惊讶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谢谢几位王兄。”他拱了拱手,将那银票踹好了,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转身离去。
一直到他彻底从府中消失,众人又都纷纷的告退离席,最后便连陈绍宽也告辞后。夏绥中方才摒退了下人们,扭头对着夏绥靖道:“怎么样?三哥,这回可是消了气?”
“哼,便宜他了。”夏绥靖甩了甩袖子。
“你理他作甚?一个贱种罢了。”隔了半响,却是一直冷眼旁观的楚王夏绥继开口,语气中是十足的蔑视,“你设计他,平白的降了格调,让父皇知道了没准儿还以为是咱们不让着人。”
“父皇?父皇要是待见他,哪能如此作践?二哥,我就是瞧不惯他那副德行,浣衣司贱人的养子,北边蛮子的野种,他也配和咱们站一块。”夏绥中语调很是阴冷,声音却是压的低低的,只有站着的兄弟三人听得清楚:“早知道他还能活着,当年软禁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做了他。”
夏绥继一言不发,微眯了眼转头,冷笑了一声:“不用管他。”
他早就派人打听好了,那个贱种能从西北活着回来不过是侥幸,瞧他今日这副窝囊的样子,怕是日后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倒还不如放下心来对付天牢里那位。
这太子位,他一日坐不上去,便一日不得安稳。
“那姓李的老东西呢?还算安分?”他总觉得这回的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似的。
“放心吧二哥,那老东西比谁都懂得明哲保身,今天我去的时候,那老东西正叫人把这贱种从家里撵出来,可见这翁婿两个,将来可是有的相处了。”夏绥中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恶毒的光。
“那便好,着人盯紧点他们的动静。父皇想让这贱种活着,给咱们几个当练手的。”夏绥继眼中精光一闪,“所以我们也得悠着点,总不能让父皇他老人家失望不是?”
“我已经派了人跟着这贱种去了,他喝了断肠散,走不了多远。侥幸逃了也罢,若是倒霉,自然就会有人给他收尸。”父皇在那贱种的府坻周围必定安排了暗哨,只是这回去的一路,会发生些什么,就无人能说的清楚了。
身后的夏绥中和夏绥靖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吭声,翻天的日子,只怕是离得不远了。
夏绥远自勇王府中走出,神色如常的朝着自己住的璐王府行去。
天色已经黑了,路上的行者寥寥,两侧偶有人家点起了油灯,星点的烛光如豆,微微的晃动在低沉的夜色里,平添了几分暖意。
他胸口处剧痛,只觉得奇怪,明明是夏天,为什么身体会这么冷?
嘴里一股腥气翻涌,他微微一低头,掌心中便多了一把粘腻的深色液体,在寡淡的月光下显出神奇的银灰色泽。
那酒果然不是那般好喝的,只是他刚才若是不喝,他们岂会如此简单便放他离开?
他记得刚才虎口余生的那种恐惧感,手心内仍是冷汗一片,他在赌,赌他们不能将他当场杀死。
他身形已经有些不稳,脚下虚浮,便连步子也轻飘飘的四下不着力,走几步便要停下靠着墙歇一歇。
强行的提上了一口气,也不知过了多久,胸口处撕裂般的痛感总算是退了些,他抬头一瞧,鬼使神差的正在静研家的外墙上靠着。
怎么走到了这里?他咽下了一口血,愣愣的向上看。
隔墙望去,正能看到她住的小小的阁楼,那里隐隐约约还有烛光未灭。精致的小楼立在那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暖与诱惑,勾的他心驰神往。
他将视线收回来,低低的又咳出了几口血。
“你怎么弄成这样?”静研小心翼翼的将他胳膊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用盐水清理干净,又用干净的白布条一点一点的包扎好。
“没事儿,和一个畜生打了一架。”夏绥远嬉皮笑脸的盯着她:“静儿,你今天穿这衣服好看。”
“恩,绍宽下午来过……”她下意识的答了一句,随即便住了嘴,赶忙起身,“你等我去找些伤药来。”
“别。”夏绥远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我没事儿,你陪我待会儿行吗?”
静研垂头思索了一下,见他伤痕累累的摸样着实可怜,终是不忍心一走了之。
可是两个人坐在桌前,却又没有了话说。
“你下次也得小心些,不要老是那么冲动,出去打架,伤的总是自己。”她想了许久,才说出了这么一句。
“恩。”夏绥远也不解释,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她的容貌在烛光下有种奇妙的美丽,如春日里初生的花蕊一般娇嫩。烛火明媚的光留下些许浅薄的阴影,打在她脸上反而变得越发的让人难以割舍。
刚才站在墙外,他告诉自己,他想见她,很想,很想,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