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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事很好验证。我可以估计得出他的寻找路线。先去码头问船老板,再折回我打工的文具店。然后呢?难道一路向行人打听,才费尽辛苦找到我的?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我很快告诉自己,复杂都是人为的。只要当事人力求简单,淡然处之,就可以装聋作哑,当什么都没发生。
所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只要坚持一个一以贯之的原则就好了:要避免伤害,
置身事外。
想到这里,我用很坚决的语气拒绝了他的相送,然后快速向码头走去。
回家后,撑着生火,熬了点姜糖水,热热地喝一大碗,然后捂上被子好好地睡了一觉。至于妹妹,在我生病期间,就让她跟胡大娘过几天吧。她那么小,要是被我传染上就麻烦了。上次半夜疯了一样找船,连夜去清溪镇看大夫的事还记忆犹新、余痛犹在。
睡了一觉,捂了一身大汗,醒来后想爬起来抄经书,才发现自己的病情不仅没减缓,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刚一掀开被子,居然冻得浑身颤抖,盖上被子后,也没好多少,依然在被子里抖个不停。
完了,我闭上眼睛慌乱地想:看这样子,我好像是得了伤寒。
伤寒病我小时候见过,那是一个邻居家的女孩。她那次伤寒差点送掉了小命,后来虽然好了,可是头发掉了好多,稀薄得连头皮都快遮不住了,发髻也挽不起来,只好戴着发套过日子。记得那时候她娘专门给她买黑芝麻吃,好像我娘去看她的时候还特意买了两斤黑芝麻送过去。
她的头发,过了一两年才慢慢长出来。那一两年她几乎天天足不出户,躲在家里不敢见人,直到头发长好后才出门的。
她有娘给她买黑芝麻吃,我没有;她可以躲在家里一两年等头发再长出来,我不能。我明天就要去上工,我今天可是只请了一天的假。
更要命的是,我还参加了什么变相美女榜的选拔啊,没头发的美女,那还是美女吗?
我捂紧被子,更加不停地抖索着,一来是因为伤寒,一来是因为对未来的恐惧。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胡大娘的声音:“桃叶,你在里面吧?”
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应了一声。
“你要是躺在床上的,就别起来,我带钥匙了。”胡大娘大概也听出了我的声音不对劲。
“好的,那您拿钥匙开吧。”我确实不敢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视线所及处,除胡大娘抱着桃根外,还有一位提着包袱的陌生姑娘。
我忙喊住她们:“你们都别过来,就在门口找椅子坐下。尤其是大娘,您千万不要抱桃根过来,我好像得了伤寒,这病会传染的吧。”
胡大娘安慰我:“伤寒还好啦,不怎么传染。”
我说:“你们还是离我远点好。大娘,这位姑娘是谁?”
那女孩自己笑着答道:“我是少爷派来照顾姑娘的,我叫香儿。”
“哪位少爷啊?”
不会是王献之,他根本不知道我病了。知道我病了的只有一位少爷,难道是他?
果然,香儿笑眯眯地说:“桓二少爷啊,你们一个书塾的。”
香儿天生一副笑模样,看着她就能让人心情变好。
这个女孩确实讨人喜欢,我也真的很需要人照顾。可是,无功不受禄,我怎么能平白地接受桓济派来的丫头呢?
桓济他如此这般作为,到底意欲何为?难道,看王献之要订婚了,他就想趁机把我弄上手?
“弄上手”,这个词是我还没进书塾时他们打赌用的。当时我还只当笑话听,以为不过是卫夫人的恶作剧。如今方信是真的,弄上手,就是弄上手,仅仅只是“弄上手“而已。开恩的话,赏个侍妾当当。不然,弄上手后,就丢下地,大少爷的游戏,大概就是这样玩的吧。
我恹恹地躺回枕上,对香儿说:“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人照顾。”
卷三 碧云深 (63) 不能爱你,只求无怨
果,总是笑眯眯的香儿还是留了下来,怎么赶都赶不她的主人一样。
也多亏了她,在病中帮我打点一切,让我好好地休息了几天。
自从娘去世后,我每天忙忙碌碌,夙兴夜寐,好久没有像这样休息过了。
其间,她还抽空去书塾帮我请了病假。回来的时候,拎了好大几包东西。那些东西她根本不可能一个人拎回来,多半是有人送到门外,她再拿进来的。
虽然香儿一再说这些东西都是卫夫人赏的,我却心里有数,卫夫人不会那么大方的,她就算赏也不会给那么多。香儿拿回来的这些东西,吃的用的应有尽有,卫夫人打赏了不得赏两个钱让我请医看诊,怎么会赏日常用品呢?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桓济派人送来的。
至此,他的用心已经昭然若揭了,没有人可以为一个普通的同窗或朋友做到这个地步的。
难为他平时在书塾把自己隐藏得那么好,顶多偶尔感叹几句“只羡鸳鸯不羡仙”之类的痴话,对我的态度一如常人。想不到,他心里,居然也对我动了念。只是不知起于何时,他原本的打算又是怎样的。
我很好奇,如果王献之不出这档子跟别人订婚的事,桓济会不会像现在这样逮着机会就对我示好?
应该不会。他们几个兄弟情深,我和王献之的关系在书塾里又是公开的秘密。我虽然不够资格称一句“朋友妻”,但好歹也算是朋友的女人,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染指的。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王献之就要订婚,不久即将娶妻。这等于意味着,我被王献之抛弃了,所以他才及时出手。男人,好像都比较果敢,秉承的处世哲学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可是认真一想,又觉得不对。既然在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眼中,我这样出身的人只配作妾,那王献之娶妻跟他纳我为妾根本不犯冲,他娶了小姐之后还是可以娶我的。这二者两不妨碍,他这样也不算是抛弃了我。
而桓济同样也是出身豪门,他对我最好的交代,也不过是纳我为妾了,跟王献之有什么区别?那他现在这样,就等于是在趁人之危,利用朋友卧病在床的机会撬走他的女人。
他会这样做,我总结出了三种可能:其一,他本就是不顾道义,会趁机挖朋友墙角的人;其二,他和王献之已经有了默契,也就是,他这种行为是王献之默许的;其三,他是真的很喜欢我,所以,明知道这样有违朋友之道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虽然不能肯定桓济到底是属于这三种之中的哪一种,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的人品绝对有问题。
这样想的时候,其实我心里很矛盾,觉得很内疚,觉得自己也不是好人。人家明明帮了我这么大的帮,我受人恩惠,不思涌泉相报,反而还疑神疑鬼,甚至质疑人家的人品,这样算不算以怨报德?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我东想西想,把自己本就病得昏昏沉沉的脑袋想成了一团乱麻,越想越没有头绪。
直到香儿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黑芝麻糊要喂我时,我才彻底怔住了。小时候邻居家的女孩患了伤寒时,她妈妈到处为她找黑芝麻的情景又再次清晰浮现在脑海。
这次,我是真的感动了。我还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为了我的病去找黑芝麻了。
我撑着要坐起来,示意香儿把碗放在床头柜上。香儿伸出一只手按住我的肩膀说:“还是我来喂你吧,何必又坐起来了。好容易烧退了,别又着了凉就不好了。”
我冲她笑了笑,“没那么弱不禁风的,我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不试着起来自己吃东西,难道一辈子叫你喂吗?”
香儿说:“可以啊,我反正一辈子都侍侯姑娘的。”
我摇头道:“又说傻话了,你是桓府的丫头,怎么可能侍侯我一辈子?你看我家里这个样子,像是雇得起丫头的人家么?”
没错,上次卫夫人的确是给了我许多首饰,可那些东西来路不明,
明了是为我参加才女选拔赛准备的。在我的理解里I戴着参赛,装门面的东西。即使我参赛,我也准备赛事一完就把那些全部还给卫夫人,不管那个背后的赞助者是谁,让卫夫人去拿给他就好了。
而如今,我多半连比赛都参加不了了。病了近十天,没有去上工,也没有出门。前几天一直处在半昏迷中,对外界一无所知。最近几天才慢慢恢复神智,但一直都没敢照镜子,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怎样的一副尊容了。
而枕头上,的确每天都落下了许多头发。
喝着甜甜的芝麻糊,我问香儿:“这黑芝麻糊,是你们少爷吩咐下人磨的吗?”
“是啊,二少爷亲自交代萧总管为姑娘准备的。”香儿随口答。
我笑了,“那你还骗我说是卫夫人赏的?”
香儿这才恍然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吐了吐舌头说:“那个,芝麻糊是二少爷叫人弄的,其它的是卫夫人给的。”
“得了”,我看着她红红的脸儿,“你就不用再掰了,越掰越不像。你家二少爷这样用心良苦,你作为他家的丫头,应该多为他说话,把他的好意彰显出来才对。”
香儿立刻打蛇随棍上,笑看着我说:“姑娘知道就好。”
真是个机灵的丫头,做事也勤快,最难得的是,任何时候看见她都会向你绽开一抹动人的微笑。
要论姿色,这香儿也可以跻身中等美女的行列了。难怪人人都说,那些豪门世家门槛高,连进去当个下人都要看你长得好不好,长得不好的,只配在二门外干干粗活。
我突然想起来问香儿:“你家二少爷有多少个侍妾?”
既然家里美女如云,而且人人都是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他要纳几个侍妾还不是小菜一碟。
照桓济平时在书塾里的表现,应该是书塾四少中最看重儿女私情的。这样的人,最渴望的就是倚红拥翠、左搂右抱,在温柔乡里流连。
想不到香儿立即面露惊讶地说:“姑娘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家二少爷是最单纯真挚的人了,他要是身边有女人,怎么还会这样心心念念,整天担忧着姑娘的病。”
也就是说,桓济没侍妾了,“那,未婚